和其他少爺小姐們相比,朱四少真是非常寒酸,他沒有英俊相貌,沒有云集仆從,也沒有豪華云艦,就連那艘代步破舊云舟,都和邪魔爭斗中失去控制,墜毀了路上,他唯一有就是朱四少這個頭銜,以及誰也不記得名字。
甚至他身體一部分,也和邪魔爭斗中失去了,他左邊身體幾乎完全麻痹,幾乎不能控制,若不是他爭斗中也重創了那邪魔,恐怕現就不是被占據了半邊身體,而是被譜心魔完全控制了。
當他從冰天雪地之中踉踉蹌蹌地走出來,卻突然發現一片雪白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條黃磚鋪就路時,就像是饑渴了好多天人終于看到了食水一般瘋狂地撲了上去。
他左半邊身體和右半邊身體此時有著同樣渴望,不同是左半邊身體是想要去寄生并吞噬別人生機,而右邊身體卻是需要食物,需要多能量,去抵抗右半邊身體侵襲。
“多吃點,多吃點……”那黃磚鋪就大道之旁,有一座驛館,一名穿著破舊驛夫服裝老人正蹲屋檐下,拿著一只木碗,喂著一只小馬駒,一邊喂,還一邊慈愛地喃喃低語。
朱四少猛然撲上去,就把那木碗從老驛夫手中奪了過來,不管里面是什么,就一股腦吃了下去,老驛夫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伸出手撫摸著他腦袋,搖頭道:“唉,造孽啊,可憐孩子,可憐孩子……”
他絮絮叨叨道:“難怪咱們妖仙之國要普及義務教育,沒文化多可憐啊,唉,造孽,造孽啊……”
朱四少雖然能聽懂這老人說什么,但是一門心思都對付那木碗中食物,雖然這似乎是給馬吃東西,卻格外香甜。
一碗吃完,朱四少還意猶未,抬眼看去,老人一臉惋惜地看著他,然后伸手指了指驛館旁邊,問道:“小伙子,你可認識那個字?”
驛館旁邊,還有一間酒肆,酒旗招展,看起來那旗幟還很,旗幟上龍飛鳳舞酒字旁邊,還有這“游商宗七九九號”七個小字。
這酒旗上一共八個字,哪一個字朱四少都認識。
這老人問他這句話是何意?
“小伙子,那是酒字,你可把那字記好了,但凡是有這樣字樣地方,就有酒喝,雖然沒有什么名菜,但是下酒花生熟肉卻是應有有,酒肆就旁邊,你何苦來和畜生爭食物呢?”
旁邊那被搶了食物小馬駒打了個響鼻,噴了朱四少一頭一臉鼻涕口水。
朱四少這才感覺到了惡心,剛才他吃東西,里面黏糊糊那感覺……
“老酒蟲,有客人上門了,點出來接客了!”老驛夫叫了一聲,一名佝僂著腰老人走出來,對朱四少露出了熱情笑容,招呼道:“這位客官,里面請!”
朱四少覺得自己左邊身體蠢蠢欲動了起來,吃飽喝足之后,他體內譜心魔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似乎打算放棄他去尋找其他寄主,朱四少露出了躊躇神色,他不想連累這幾個人,這些人一眼看過去就只是平民而已。
看朱四少躊躇,老酒蟲卻是笑了,道:“這位客官,無論是否囊中羞澀,先進來坐下吧,小店開張,您可是我第一個客人。”
“將死之人,又何必……”朱四少還打算矜持一下,卻被老人不由分說地拉了進去。
朱四少只能慶幸,這老酒蟲拉是他右手。
小小酒肆,只有四張桌子,安排他窗邊坐下,老酒蟲呵呵笑道:“客官,不知道您從何而來?”
一邊拉著家常,一邊手腳麻利地擺上了一碟花生米,幾片熟肉,柜臺后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壇酒來。
朱四少剛剛畢竟吃了點東西,此時至少還能維持住理智,但是他左手卻不受控制地猛然一動,伸手向那碗碟抓了過去。
“啪!”朱四少右了自己左手上。
“這冰天雪地,難道還有蚊子?”老酒蟲迷茫地轉過頭來,兩眼昏花樣子,看看手中酒壇,搖了搖頭,把酒壇放下,又拿了一壇酒,這一壇酒就比剛才那一壇小了不少,他滿意地點點頭,對朱四少道:“來,這位客官,來嘗嘗小老兒特釀桂花酒。”
朱四少兩只手已經飛地過了幾招,自己和自己打,簡直有一種特別帥氣左右互搏感覺,但其中真相,卻是讓人感慨又無奈。
朱四少漸漸完全失去了對左邊軀體控制,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利斧劈成了兩半。
而抬頭看看那正拿著酒過來老酒蟲,朱四少心中萬分古怪,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會突然莫名其妙出現一處驛館,出現一個酒店?
這未免太詭異了一些。
但再詭異又如何?自己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他簡直能感覺到那譜心魔正漸漸向另外半邊身體拼命滲透,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完全被邪魔控制了。
若是一定要被邪魔控制話,我也絕對不會如他愿……
朱四少咬牙,下了決心。
至少死時候,當個飽死鬼?
朱四少已經下定了決心,吃完這頓飯,就去尋個地方,自我了斷,免得自己軀體被邪魔玷污。
就此時,那老人微微一笑,輕輕一拍手中酒壇泥封,一股精純至極月桂靈氣從那酒壇里飄飛了出來。
“吱!”朱四少感覺自己體內,那邪魔猛然發出了一聲慘叫,收縮到了自己身體內部,緊緊縮了起來。
痛!劇痛!
難言劇痛從左邊身軀傳來,已經被邪魔控制充塞身體,損壞非常嚴重,但是此時朱四少卻覺得自己幸福要笑出聲來。
他兩眼發直地看著老人他面前杯子里倒下了一倍澄凈如同琥珀桂花酒,嗅著那動人香氣,用顫抖手端起,一口飲下。
一股精純至極靈氣順著他經脈擴散開去,那本就已經被壓制了譜心魔,是緊緊地蜷縮起來,他體內角落里顫抖。
一杯飲下,雖然并不是好酒人,但是朱四少卻覺得自己從沒喝過那么好喝酒。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抓那壇酒,但是老酒蟲卻已經珍而重之地將那壇酒收了起來。
朱四少心中突然明悟,這酒竟然能壓制邪魔!
朱四少雖然出身破落家族,但是他畢竟也是家學淵源,之前他想了無數種辦法,卻從沒有一種辦法能夠對邪魔有絲毫效果。
但現,僅僅只是一杯酒而已。
“這可是這老小子私人珍藏,拿出來一杯,已經讓他夠肉疼了,小伙子,做人切莫貪心啊。”老驛夫站門口,微笑著看著朱四少,“而且,這杯酒,已經足以讓你支撐下去了,想要除根,卻不是區區一杯酒就能做到。”
“還請前輩指點一條活路!”到這種時候,朱四少哪里還不明白,自己是遇上高人了。
這出現荒原之上黃磚鋪就一條大道,這荒無人煙處驛館和酒肆,無一不透著古怪,能將死之前,遇到這樣一番機緣,是他命大福大。
朱四少推開桌子,直接跪趴地上,向兩人求救。
老驛夫和老酒蟲對望了一眼,把點了點頭,頗有一種孺子可教感覺。
老驛夫指向了門外黃磚鋪就大路,道:“沿著這條大路,向前走三百里地,你能遇到一處鎮子,到了那里,你難題就能迎刃而解。”
朱四少心中漸漸安定下來,必死之人,突然得到了生機,除了初狂喜之外,卻意外平靜下來,他安靜吃完了老酒蟲準備飯菜,謝過了兩人恩典,摸索了半天,將自己身上所有銀錢都留了桌上,然后走出門去。
“客官,你給多了。”老酒蟲拿著銀錢走出來,笑瞇瞇道。
“不,那遠遠不夠。”單單那一杯酒,就絕對價值連城。
他不覺得普通銀錢能夠買到那杯酒。
但他身上已經沒有了多東西,之前他和譜心魔生死相搏,什么都顧不上,什么都不意了。
“喏,這是你那份。”老酒蟲笑了笑,把手中多余銀錢遞給了老驛夫,老驛夫捋了捋胡子,點頭道:“都是開門做生意,占你便宜也不好,既然付了錢,那這匹小馬駒,就暫且租給你吧。”
“不必了。”朱四少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小馬駒,發現這小馬駒還沒他肩膀高,看起來就是一批很小馬駒,他就算是要了也沒用。
“別后悔。”老驛夫哈哈一笑。
朱四少想到這驛館和酒肆神奇之處,頓時心中一動,接過了老驛夫遞過來韁繩,一躬到地:“大恩日后定當粉身以報。”
說完,牽上了那小馬駒,沿著黃磚鋪就金光大道向前走去。
誰想到沒走幾步,小馬駒他背后一頂,直接鉆到了他胯下,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小馬駒他胯下歡地跑了起來,越跑越,越跑越高,黃磚鋪就大路放出了萬道光芒,如同指引航向航道燈。
“到了目地,放開韁繩,這小家伙自然會自己回來。”老驛夫下面叮囑道。
三百里,瞬息即到,前方,一座城鎮漸漸顯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