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就是他!”在狂雷長老無助的怒吼,雷攝宗眾人徒勞的反抗和小盤等人殘酷的鎮壓中,提老爺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他指著一名身穿青色道袍,胸口繡著雷攝宗標志的道士,大聲道。
“終于找到了。”這一刻,不但是旁觀者這樣想,就連雷攝宗的發也這樣想,如果不是狂雷長老還在那里嘴硬,他們怕是已經親自內部篩查,把這人找出來揪出去,丟到人前了。
“竟然是這個混蛋!”看著滿目蒼夷的雷攝宗山頭,再想想雷攝宗已經蕩然無存的臉面,現在的狂雷長老唯一還慶幸的是,現在只有他一個狂雷長老在這里,而不是其他人都在,讓他們還有一些借口和遮羞布。但他又在恨,恨為什么是自己名譽掃地,而不是其他人。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他們胡說,他們信口雌黃!”那人哪里敢承認?現在承認,就算是燕小磊等人不殺他,怕是他也要被自己人殺掉了。
看眾人的眼神都如同看死人一般,他就更著急了,跑到狂雷長老身邊,噗通一聲跪下來,大叫:“長老,您信我,信我啊!”
狂雷長老抬起頭來,看向了天空的山水號,道:“你們指責我派弟子,又有何證據?”
“證據?”不論是子柏風,還是燕小磊,其實都是非常崇尚以理服人的。聽到狂雷長老說了證據兩字,頓時覺得頗為欣慰,早就這樣不好嗎?為什么非要等到現在才開始考慮以理服人呢?早干啥去了?
他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虛虛寫了兩個字:“明斷”。
子柏風傳以文道,對子柏風來說,文道可以殺伐。
但是對燕小磊來說,殺伐這種事情實在是距離他太遠了,他一直在后方,所做的也都是一些事務性的工作,如果說他體悟最深的,就是這樣一個明斷二字。
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糾紛。有糾紛就有奸詐,期滿和狡辯。
燕小磊雖然年紀小,卻并不好騙,但即便是如此,他也有許多的誤判和誤會。
他一直在想,如果能夠萬事明斷,那該多好?
子柏風的文道是文道殺伐,他的文道,就是文道明斷。
明斷兩字及體,燕小磊面容一肅,冷冷道:“堂下何人!”
“噗通”一聲,那中年修士就跪了下去,顫聲道:“罪民維常子。”
維常子面色驚恐,他似乎想要控制住自己,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燕小磊的的眉頭猛然一皺,他的文道明斷所產生的效果,其實就像是武道的真刀真槍,又或者卦道的斗法,是兩個人實力的交鋒。維持“明斷”的效果,其實也需要他不斷消耗靈力,而如果維常子的實力比他強大,能夠強行破開他的“明斷”,他也會受傷。
但是維常子掙扎了一番,卻還是掙扎不起來。
燕小磊看已經壓制了維常子,冷冷一笑,道:“你犯了何罪?”
“回稟大人,罪民搶了別人的云舟。”雖然維常子想要極力掙扎,卻還是忍不住一一交代。
“你這是什么邪法,竟然用邪法逼迫我門下認罪!”狂雷長老不干了,燕小磊所用的秘法是他所不曾見過的,他想要破解,可他走的是卦道,和文道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文道的威力不像是卦道那般強大,可以揮手間毀天滅地,火焰滔天。但是文道卻能夠做到卦道很難做到的事情。
“我明斷之下,萬事皆可明斷,一切皆是真實,狂雷長老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試試。”燕小磊伸手續點,微微一笑。
狂雷長老可不打算以身犯險,他所做的虧心事可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被當場問出來,他可吃虧大了。
燕小磊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轉頭看向了維常子,道:“你說你搶了我山水城子民的云舟,你所搶的可是此人?”
燕小磊指了指身邊的老提頭。
“回稟大人,正是此人。”維常子聲音都在顫抖,但是他的身體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如同一名在朝堂上受審的普通民眾一般,抖抖索索,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就又趴在了那里。
“既然你認罪,那你可有證據?”燕小磊問道。
“回稟大人,有。”維常子顫聲道,“罪民把云舟藏在了山門內的云舟停泊處,還刮去了山水城的標記。”
“維常子!”狂雷長老怒喝一聲,今天他們雷攝宗真的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了,不但山門丟人,維常子丟人,他更丟人。
聽到他一聲怒喝,維常子一個寒顫,竟然掙脫了“明斷”的效果,突然大喊一聲,轉身就跑。
被維常子掙脫了明斷,燕小磊胸口一陣翻騰,很是不舒服。他剛剛學會問道,也是第一次使用問道明斷,使用上并不純屬,此時被明斷反噬,氣血翻騰,搖搖欲墜。
小盤伸手扶住他,轉頭看向維常子,一根手指指出,就想要用雷電將其擊殺。
小石頭卻是哈一聲大叫:“哪里跑!”
他伸手一抹,一只彈弓出現在手中,刷一聲,一道白色流光而出。
白色的流光,正是一顆小小的石子,而那小石子迎風見漲,剎那之間變成了一顆山峰一般巨大的巨石,猛然壓下。
“轟隆!”小半個山頭都被那小石子壓在下面,本來還沒拆掉的建筑,此時也垮了一個干凈。
到了現在,雷攝宗的山門已然是被拆了個干干凈凈,連一座完好的建筑都沒剩下。
那石頭漸漸縮小,最終變成了一個三丈長寬的圓石,而維常子就像是一只王八一般,被壓在了巨石下面。
“在我小石頭面前,竟然還敢逃!”小石頭冷哼一聲,道:“把他給我抓回來!”
那圓石突然伸展了一下,變成了一個三丈高的石巨人,一只手拎著維常子,把維常子拎了回來。
小石頭的袋子里近百的石子,每日和子柏風膩在一起,聽子柏風講故事,又有青石叔這個石頭妖里的老祖宗在旁,這些石子每一個都已經是成氣候的妖怪。石子性沉穩,就算是在小石頭的袋子里呆上十年百年都不覺得無聊,若不是小石頭拿出來用,別人怕是也不知道小石頭竟然隨身帶著一支石頭妖軍團。
“來人啊!”燕小磊沉聲道。
“是,大人有什么吩咐?”兩名士兵應聲而出,躬身問道。
“你們去把證據找出來。”燕小磊命令道。
那兩人立刻應聲而去,不多時,就從半坡的空港里找到了一艘云舟,云舟上被削去了數處,顯然都是由標示的地方。
“事已至此,維常子,你還有何話可說?”燕小磊問道。
維常子哪里還有話說?他已經被那石頭妖壓得去掉了半條命,現在沒死就算是幸運了,哪里還說得出話來。
“維常子膽敢搶劫我山水城百姓的云舟,律當杖責四十大板。鑒于其妄圖推諉逃跑,追加八十,共計一百二十大板,于三日后在菜市口行刑,各位可以前來觀刑。其損壞我山水城居民財物,理當原價賠償,責成其賠償三十萬玉石,五日內繳清,如若逾期不還,則以勞役相抵。”
聽到燕小磊這樣宣判,眾人都呆住了。
對一個修士來說,什么是屈辱?被殺其實不算什么,但是在菜市口,當著無數人的面被打板子?那簡直就是讓人永世不得翻身啊。
更不要說竟然要求賠償三十萬玉石,這是什么賠償標準啊,不就是削去了幾個標志嗎?至于要全價賠償嗎?
當然,他們都把三十萬的價格當做原價,對這個價格沒有太多的異議。
若是他們知道,這云舟只有三千玉石,那又當如何?
三十萬玉石,都能在聚靈華府買套大房子了,這維常子怎么能還得出?而如果拿不出,就只能服勞役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個看起來像是鄰家孩童的小家伙,真……狠……啊!
燕小磊環顧左右,繼續道:“雷攝宗妄圖包庇罪犯,本應禁止其進入山水城境內,念在其尚算配合,暫緩驅逐。”
狂雷長老張口結舌,想要說什么,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生怕燕小磊再要求他賠償損失。
眼下的情況再簡單不過了。
打,他們打不過。
逃,他們不能逃。
理,他們不占理。
忍,他們只能忍。
就算是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
“今日,維常子乃是初犯。”燕小磊頓了一頓,似乎在傾聽什么,然后把腰桿挺得更加筆直,道:“知州大人有令,今日維常子乃是初犯,念其無知,饒其一命,日后若是再有人膽敢侵犯我山水城一絲一毫,定斬無赦!若是任何門派膽敢包庇,滅其滿門!”
他的聲音還是完全的童音,但是說出的話語,卻是一片森寒。
聽著他的話語,不論是當事人的雷攝宗,還是旁觀者的那些人,都情不自禁地嘀咕著,可千萬不要惹這些人,他們真的是敢說敢做啊!
看看現在的雷攝宗吧,他們沒被人滅門,可和被人滅門,又有多大差別?今日之后,他們雷攝宗顏面盡失,還有什么臉面呆在應龍宗,和其他的宗派搶奪各種利益?
而他們做了什么?不過是搶了一艘云舟而已,還是門下的一個弟子私自做的。
不過,也有人不信邪,日后燕小磊不得不開了幾次殺戒,這也是后話。
而應龍宗巡堂的兩名弟子,彼此看了一眼,冷風一吹,這才發現背后竟然完全濕透了。
好險!
幸好只是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