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來子柏風的不耐煩,子華隱訕訕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你把青石兄也拽來了?”云艦直接從青石上停下來,下了船,子堅就直接拽了子柏風,問道。
子柏風攤手,指著下方的子華隱道:“老頑固一個,死活不信我是子氏后人,老爹,交給你了。”
“別這么說老人家。”先不論輩分如何,單說這么老的老人,定然是家族長輩,就一定要尊重的,這些宗族觀念,子堅比較重視。
子堅下去之后,不知道和子華隱說了些什么,兩個人就開始趴地上互相跪拜起來。
“這是干啥?”子柏風連忙躲遠一點,其實子堅跪拜子華隱不奇怪,子華隱是修士,至少也要幾百歲了,按照備份來說,算是長輩,第一次見面行個跪拜禮也沒啥。
但是這小子華隱跪拜子堅做什么?
子柏風豎起了耳朵打算偷聽,那邊子堅已經向他招手了。
子柏風可不想跑去跪拜一個陌生人,假裝沒看到,轉身就想走,卻不想耳朵突然一痛,卻是被子堅一把扭住了耳朵。
“啊……”子柏風慘叫一聲,他怎么忘記了現在老爹實力大增,想要在老爹面前耍滑頭,那是比登天還難。
“你小子別跑,過來見過老祖。”子堅扯著子柏風過來,對子華隱道:“柏風他頑劣慣了,冒犯了老祖,還請老祖體諒。”
“不用,不用,慚愧,慚愧啊……”子華隱拉住了子柏風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眼中露出了慈愛之色。
“柏風,給老祖磕頭。”子堅道,子柏風那邊正在算這輩分呢,生己者為父母,父之父為祖,祖父之父為曾祖,曾祖之父為高祖,高祖之父為天祖,天祖之父為烈祖,烈祖之父為太祖,太祖之父為遠祖,遠祖之父為鼻祖。這就是九代了……再向上,這才能稱呼為老祖,怎么論都論不過來了。
這認祖歸宗,是給自己找了一大堆祖宗啊。
“不是這樣算的。”子華隱連連搖頭,扶住了子柏風,道:“不敢當,不敢當啊,子氏一脈,您二位是嫡系正宗,我們只是子氏分支,上天可憐見,我們子氏正宗竟然還留下了一系血脈……”
說著,子華隱就老淚縱橫,哽咽起來,仰首望天,半晌不能語。
子柏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子堅,這是怎么回事?
“當年子村毀滅之時,你年齡還太小,所以村里的秘辛你所知不多……”子堅苦笑,“我們子氏,曾經是上古帝王之后,上古之時,子氏本姓好……”
子堅把自己子氏的來源,對子柏風詳細道來。
子氏本是好氏,那時還是上古的母系氏族,后來變成父系氏族之后,好氏就變成了子氏,后來子氏成為天下共主,上古賢王,統領天下,又演變出了幾個分支,如華氏、殷氏、孔氏、墨夷氏、問氏等,其實若是論起來,全天下怕是沒有人和子氏全無關系。
“子氏正宗,向來人丁凋零,大多時候都是一脈單傳,許多次都差點斷絕……”子堅看著自家兒子,他們家族的卓越天賦并不是沒有原因的,這種卓越的天賦,同樣來自上古的血脈,而每一代似乎都是如此,但這種天賦,也不是沒有副作用的,那就是極低的生育率,特別是生男性后代的幾率極低。
估計是Y染色體的原因?子柏風下意識地給這找了個科學的解釋,帶給子氏族人卓越天賦的基因,同時會影響Y染色體的穩定性?估計也只有如此解釋了。
他子柏風竟然還有這么高貴顯赫的出身的?
等等,這不科學啊……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什么無名草民來著。
這也太瑪麗蘇了吧,不對,這好像叫做杰克蘇。
子柏風很想留點眼淚看看是不是七彩色的,這么高貴的身體,也沒感覺到有什么地方不同嘛。
“村里的其他人……”子柏風一想,不對啊,什么單傳啊,村里的子氏人多的是好吧。
“村里的其他人多是通婚招贅而來,還有一部分是當初護著我們祖上逃難到了顓而國境內的華氏分支。”子堅道,“這些都在族譜上記載著,我本是當故事看,誰想到……”
誰想到時隔這么多年,這些看起來都像是遠古傳說的故事,竟然又都一一印證了。
“老夫本以為子氏正宗已經斷絕,這才斗膽用子這一字作為姓氏,還請家主治罪。”子華隱又對子堅躬身道。
子柏風這才恍然,原來剛才子華隱是為了這事在跪拜子柏風來著。
其實子華隱其實是姓“子華”,而他的這些后代,是因為子華隱誤認為子氏已經完全凋零,這才讓他們改姓子,他們的全名,應該是“子華”什么,譬如子華紀庭。
這個世界的格外重視宗族觀念,上下有序,老幼尊卑,特別是在這些比較大、比較古老的家族里。不過子柏風卻是對這東西無所謂,不怎么看在眼里。
不過還好……似乎這樣論的話,也不用稱呼那些家伙們當祖宗了……
大家按年齡來論好了……
這般安慰著自己,子柏風噓了一口氣。
誰也不會想要一大堆祖宗的。
“老夫剛剛得罪了少主,還請……”
“叫我柏風就好。”子柏風最受不了這個,連忙擺擺手,后退幾步。
“家主……”
“老祖你叫我阿堅就好。”子堅連連擺手:“我不是什么家主。”
他不過是一個木匠罷了,哪里有什么家主。
“咱們一個家族,自然要有一個家主。您是子氏正宗……”
子柏風聽他們又要爭論個沒完了,悄悄向后退,卻被子堅一把拉住,不讓他偷溜。
“老爹你就別推了。”子柏風轉臉就報復了回去,“這不就是一個名分嗎?”
“少主說得好。”
“老祖,叫我柏風。”
“稱呼我一聲華隱就好,老祖二字實在是不敢當。”
“無論正宗分支,輩分總不會變……”
一番爭論,子柏風深覺宗族觀念害人不淺,這一個稱呼,就爭論了小半個時辰,等到子柏風都打哈欠了,也沒爭個所以然。
子柏風真想大聲唱一曲時間都去哪兒了,這時間不都浪費了嗎?
“堅哥兒。”子華隱終于找到了一個聽起來不那么夸張的稱呼,問子堅道:“今年你貴庚了?”
“我今年三十有六了。”子堅道。
“三十六……”子華隱倒吸一口涼氣,然后看向了子柏風,“那風小哥兒……”
“柏風今年也要二十了。”子堅拍了拍子柏風的肩膀,頗有些感慨。
幾年時間,一晃而過,這幾年的時間,回憶起來,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
子華隱震驚的卻不是這個,即便是子氏血脈,這也太夸張了謝。
三十六歲的人仙,還有二十歲的大宗師,子華隱喃喃禱告起來:“祖宗有靈!”
第二日,子華隱就張羅著開始什么歸宗大典,子堅和子柏風拗不過他,幾個人進入了白石山的腹地,進行了盛大的儀式,這里的歸宗大典,并不是子堅父子歸宗,而是子華氏歸宗,證明他們找到了正宗嫡系,得到了承認。
儀式完畢之后,子華隱一手牽著子堅,一手牽著子柏風,看著兩個人,激動地老淚縱橫,說不出話來。
子柏風對宗族的認識不深,只是覺得心里有點感動,子堅卻也激動的兩眼淚花。
參加典禮的就只有子氏族人,不得不說,典禮之后,子柏風再看這些人,頓時也覺得親近了許多。
“有生之年,我定要去洋河之畔拜祭一番。”子華隱對子堅道。
一句話又勾起了子堅的心緒,他嘆了一口氣,久久不語。
子柏風的目光卻早就已經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這白石山中的子氏避難之所,讓子柏風想起了前世所見的那種山體內的軍工建筑。
在青石叔提供了海量的玉石,把整個避難所的玉石補充起來之后,避難所的各種陣法機關都恢復了運轉,數百人在山腹里半天時間,竟然感覺不到絲毫氣悶。
四周的玉石燈也都亮起,入目所見,掩體之上雕刻著花鳥蟲魚,山水人像,竟然沒有裸露的地方。
子柏風終于確認,子氏一脈手工技能樹點滿果然是遺傳,這雕刻拿出去,都堪稱大家之作,更不要說這避難所本身,其實比那些雕刻裝飾的技術含量高百倍。
“這處庇護所我們經營了三百余年,沒想到派上用場時,竟然還是不夠用。”子華隱道。
子華氏是子氏分支,子華氏人數約有四百余人,而其他的望東城子民,卻都是子華氏的分支,他們不能舍棄了望東城的人,只是自己藏起來。
“放心,我保證從今天開始,子氏族人就再也用不到避難所。”子柏風道,他有這個自信。
聽著子柏風自信的話語,子華隱欣慰地笑了。
“華爺,我有個問題,這避難所的外墻壁是什么材料制成?為什么可以隔絕靈氣?”看了半天這庇護所,子柏風又問子華隱。
“風小哥兒對這些雕蟲小技感興趣?”子華隱聽到子柏風詢問,笑道。
“雕蟲小技?”子柏風道,“華爺,你不知道,我可快被這問題難死了。”
子柏風把自己和機巧宗的賭約一說,子華隱的眼睛瞇了起來:“你說平棋那老小子?現在那老小子也是長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