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禮物,太珍貴了。”拿過來之后,眾人都愛不肆手,齊寒山當即就把自己腰間的一塊玉佩解下來,換上了這墨。不說這墨所使用的材料,眾人只要輕輕一嗅,就知道定然是丹桂,單說這單獨開模、雕刻,便是好一番功夫。
“這可是絕對的限量版,我親手制作的。”子柏風道,“怕是日后也不會再制作了。”他撩起了衣襟,佩墨掩在下面。
“我可不舍得用……”遲煙白把墨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百看不厭。
“到了會試的時候用一次如何?保證拿高分。”邢曲浪突發奇想。
眾人都笑了起來,至于用還是不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
“另外四個盒子……”遲煙白迫不及待問道。
眾人也都看過去,子柏風的慣例都是如此,送他們禮物的時候,還不忘記給他們的家人捎上一份,雖然只有一份,帶回去之后家里差點打起來,但是就更顯珍貴。
這種東西,子柏風怕是也不多。
“還是給各位大人的。”子柏風也不用多說,還是按照慣例,各家各分一塊。
錦盒里裝著的,當然就是桂清墨了,桂清墨比之佩墨大一些,但是外形卻沒有這般精巧好看,佩墨主打的是青少年用戶,佩墨主打正統市場——這種珍品,其實都算不上是市場。
“我到時候拿老爹的墨去參加會試。”遲煙白剛才還糾結的事情,頓時就不用糾結了。
“咱們私藏起來吧,一人一半……”看老姐虎視眈眈看著自己,遲煙白弱弱道。
“明日諸位大人來的話,我也會贈送一塊這種墨,卻是要再小上幾分。”子柏風道,“實在是太少了,不舍得多送。”
也不奇怪,此等珍寶,自然是少之又少,若是真的爛大街了,那才奇怪。
“唉,又讓子兄搶了風頭。”何須臥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道:“我日前接到了邀請,明日中山派的云平公子廣邀名仕,舉辦賞菊會地點就在中山派,我想要邀請子兄同去。”
“哦?”子柏風睜大了眼睛,“我沒接到邀請,可以去嗎?”
“這種賞菊會,本來就不是什么嚴格的聚會,只要覺得自己文采夠了,就可以去參加,不過進入會場之前,是要過三關的,屆時若是過不去,反而丟人。”
當然,他們這些人都對自己有著近乎自負的自信,自然不會擔心什么過三關。
“那倒是要去見識見識。”子柏風點點頭,這些時間,一直在忙碌,都沒有時間閑下來,和這些朋友們見面,已經成為他難得的休閑了。
“好,用不用屆時我來接你?”遲煙白跳起來。
他就是想要來騎踏雪而已。
子柏風回憶了一下自己記憶中的地圖,默默想了想地點,道:“不如這樣,屆時我去接你們。”
“子兄你又有什么好玩的事?”遲煙白瞪大眼睛。
“屆時你就知道了。”子柏風微笑。
第二日,清晨,知正院的水道柵欄緩緩升起,兩只錦鯉從外面躍進來,在潭子里跳躍著,撒著歡兒,晨霧被攪動了,漸漸散去,露出了后面的一頁小舟來。
原本頗大的云舟,此時已經化成了一葉小舟,小舟頗為狹長,大概容得下八九個人對坐。
云舟的外形也變了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一艘船,而是一架飛機,或者說,是一只飛魚,整個船只幾乎全封閉起來,只留下前后的入口。后方兩只后掠翼插入水中,這是子柏風重新更改過的設計,這后掠翼能夠把船高速行駛時帶起的水花壓下去,不至于濺到人身上。
在齊巡正帶著一部分精銳人馬搶修時,子柏風也沒讓其他人閑著,他啟動了東亭河道的疏通工作,把許多淤積了的河道進行了清理,最先完成的就是從碼頭到知正院這段河道,錦鯉云舟已經快憋壞了,而且子柏風也已經在西京站穩了腳跟,倒是不懼有什么人來打他的錦鯉云舟的主意。
“哈,來了!”小石頭沖上去,和兩只錦鯉玩鬧起來,錦鯉在水中浮浮沉沉,把小石頭在水面上頂來頂去,樂的小石頭哈哈大笑。
知道今天子柏風要出去玩,小石頭昨天晚上就纏著子柏風,非要一起跟去,既然帶了小石頭,子柏風也不怕多帶幾個了,他本打算也帶秋兒和葛頭兒的兒子去,不過府君和葛頭兒怕給他添太多麻煩,便沒有應允。
除了小石頭,還有一個小家伙吵著鬧著要去,就是小桂寶,子柏風無奈,就讓他藏在袖子里,子吳氏給子柏風的袖子上繡了一朵鏤空的桂花,后面縫了一個口袋,小桂寶就躲在這里,從桂花后面偷眼瞧著外面。
好在這小家伙雖然好奇心重,卻是很擔心,子柏風之前也帶他出去過,他倒是能乖乖呆在里面。
小石頭胸前也掛著一個兜,里面裹著小蠃魚,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暖手爐,就是這天氣,太早了些。
子柏風也見到別家的大人物家里養著一些珍禽異獸,而自家的這些妖怪,總要亮相的,暫時先以這樣的面目帶出去略作試探。
子柏風已經收拾停當,換了一身白衣,配上玉銙,全身上下一片白色,只有腰間懸著的一枚佩墨漆黑,分外顯眼。
今天子柏風不但是要去參加賞菊會,更是要為自家的墨去做去了。
和子堅等人揮手告別,子柏風跳上云舟,兩只錦鯉魚躍著,帶起一片片水花,水花又被兩只后掠翼壓下,只在水中留下了三道白色的水線,很快就消失在了河道之中。
子柏風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愜意了,就算是騎著踏雪,速度不比錦鯉云舟稍慢,但卻沒有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總也擔心在路上會撞了人。
西京的河道雖然發達,卻不適合水運,蓋因為橋梁太多,許多地方的橋梁距離水面不足一米,別說運送不了太多貨物,就連船都不一定能夠過去。
云舟經過了外形的變化,通過兩只后掠翼壓下浪花的同時,還可以通過速度來控制入水深度,速度越快,入水越深,甚至可以短時間內封閉入口,完全潛入水下,只剩下兩只后掠翼在外面,整個西京的水道,都可以暢通無阻。
小石頭還是第一次坐到這樣的云舟里,云舟的樣子更像是現代的快艇,兩邊墻壁上嵌著巨大的水晶帶,可以透過窗口觀看窗外的景色,每個座位上都有安全帶,子柏風讓他系上安全帶,他自己倒是不怕,以他現在的修為,等閑的加速度還摔不倒他。
離開知正院沒多久,云舟的速度就越來越快,前后的入口都用一大塊水晶封閉起來,整艘船都沉入了水面之下,只留下兩只后掠翼在水面上。
云舟快若閃電,兩岸的行人只聽到嘩嘩的水響傳來,然后就看到一道白色的水線從水中沸騰著,翻滾著,涌向遠方,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條隱約可見的紅色巨龍在水下游動。
“那是什么?”
“是龍?”
“媽啊,嚇死我了!”行人紛紛躲開水邊,然后又小心翼翼靠上,看著久久沒有平復的水花,激烈地討論起來。
蝴蝶橋是齊寒山與子柏風約好等著子柏風來接的地方,齊寒山一身蒼色青衿,腰間也懸著佩墨,站在橋頭上,左右看著。
理論上來說,子柏風如果來的話,應該是從東邊過來,不過東邊這條路,從早上就有些堵,一輛拉貨的馬車側翻在一側,攔住了大半個街道。那就是,繞路從西邊過來?很多馬車都在從這里掉頭,繞路西邊了,西邊的壓力也頗大。
再則,子柏風拿什么來接他們?一輛馬車的話,坐下他們許多人可有些擠,稍大的馬車,在這片繁華的街道,卻是轉個彎都不容易。
本來齊寒山覺得自己家住在這里,鬧中取靜,頗有雅意,但是此時卻又覺得,擠死個人了,還不如住進內城里,雖然冷清了些,幾大主干道卻極為通暢。
就在他還在東想西想的時候,就聽到前方傳來了一陣驚呼。
驚呼似乎會傳染一般,從遠方蔓延了過來,眾人紛紛向水中看去,齊寒山走到橋邊,低頭看去,就看到一條水線從遠方蔓延開來,到了近前,水線漸漸減弱,卻是從水中浮起了一條紅色的怪舟來。
云舟剛剛浮出水面,子柏風打開了水晶罩子,走向了船頭,船大半還沒在水下,遠遠看過去,子柏風宛若御水而行。
“子兄!”齊寒山哈一聲笑了出來,他卻沒想到,子柏風竟然用這種方式來接他。
齊寒山一個翻身,從橋上跳下去,在眾人驚呼的時候,腳在水面上一點,腳尖泛起了點點的漣漪,整個人卻已經飄了出去。
齊寒山也難得起了賣弄之意,一路踏著云舟掀起的波浪,向云舟迎了上去。
子柏風伸出手,云舟稍稍減速,齊寒山已經握住了子柏風的手,上了船頭。
“一雙錦鯉駕云舟,兩袖御風濟滄海。”齊寒山看到了鐫刻在船上的一副楹聯,頓時贊嘆道:“好聯,好舟!”
“這是我在蒙城的座駕,我從蒙城到此,也是乘坐的這云舟。”子柏風道。
齊寒山伸手摸摸云舟,想著子柏風駕著云舟,穿山過海,不由癡了,半晌才道:“真想和子兄一樣,行萬里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