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五七高炮順利的通過第三道街壘那特意留出的破口之后,一大群扛著各式麻袋的人們一擁而上,飛快的堵上那一處破口。而在壕溝中的大批人手著開始用力的使用手中的鐵鍬挖掘壕溝中那一段特意留下來的土墻。
李響將手中的鐵鍬舞得飛快,一鏟子一鏟子的泥土被玩命的他鏟進一邊的麻袋,然后就會有同樣亡命的戰友將這些麻袋一個遞一個的遞出壕溝。在他的身邊則是同樣揮舞著鏟子的柳菁菁,這個女人終于當著所有人面展現出了他身為新人類的實力。
飛快的舞動著手中的鐵鍬,大顆大顆的汗水打濕了女人的衣衫,她那胸前的一團高聳隨著女人的運動不斷的一起一伏。不過這在平時能夠讓男人們食指大動的場景,如今卻沒有人一個人在意。
“大家快點!”冷陽這個時候在了第二道防線前,伸出手將這些還在壕溝中手軟腳軟的戰士一個個拖出壕溝。剛剛高炮安全的通過,甚至骨折的都沒有幾個人,但是這些在幾分鐘之內激發了自己大半潛力的人們連爬上梯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扔手雷!”陳德元的大喊聲,使得人們心靈一激,相對于人們使用的步槍,曾經被譽為大殺器的手雷在對付喪尸上并不是很有效。那些飛舞的彈片可以使得人類一頭不起,但是對于那些喪尸來說,它們仍然可以在氣浪之后搖搖晃晃的爬起來。
“轟轟轟”一連串的爆炸聲使得還在壕溝中的錢友書他們耳朵一陣陣的嗡嗡響。在防線前的火光中,好幾只喪尸的被爆炸炸飛的殘肢四處飛散,但是更多的倒在地上的喪尸正在緩緩的晃動著它們的頭顱爬起來,這些該死的怪物只有頭部一個弱點。
“你們先撤退呀!快點!”馮野的聲音在戰場中回響著,軍校畢業的中尉如今已經慢慢的成長著。他不再是當初的“紅牌”,不再是那個被下放到守備雷達站無奈的等待退伍的新兵了。
戰場中到處彌漫著黑色煙霧,那是投石機燃燒發出的煙霧,加上人們的步槍槍口冒出的白色煙霧,這些顏色各異的硝煙使得整條公路充滿了戰火。大批喪尸的尸體,布滿公路的黑色血跡,還有到處散落的子彈和彈藥箱,這就是現實的戰場。
一只跳躍喪尸猛地跳起來,向著距離它只有十來米的孫建秋撲來。中校看都沒有看它一樣,一槍將一只遠處剛剛冒頭的舌頭喪尸打爆,正中那半邊紫色的瘤子使得喪尸的整個頭顱都猛然炸開。然后這個時候,孫建秋才再次扣動扳機將剛剛落地,作勢欲起的跳躍喪尸的眉心中添加了一個黑洞洞的血口。
“噗!”就算人們的槍法再精準也擋不住順著整條公路上沖來的喪尸海,就在孫建秋身邊不遠處的一名特警突然頭部一震,軟軟的向著后方栽倒。他的臉上一只眼睛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深的血洞。
身著黑色特勤服裝的特警壓抑著自己臉部的傷痛,躺在地上打光了自己步槍中所有的子彈。然后他緩緩的掏出自己的手槍,一發一發的射擊起來,直到將最后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
戰斗在最前線的戰士幾乎就是整個湘城中最強大的力量,在三十米的距離中他們幾乎可以做到百發百中。但是那無窮無盡的喪尸海卻不會因為同類的倒下而有著絲毫的猶豫。它們早已死去,現在的它們只不過是紅色怪物手中的牽線木偶。
“嘭”,一名正在更換彈夾軍人被猛然跳過來的跳躍喪尸撲倒在地上,雖然他身邊的戰友飛快的擊斃了喪尸可是他身上那件迷彩服上流出的鮮紅鮮血刺痛了每個人的眼睛。
無畏的軍人爬起身來,只是露出一個慘笑,就開始了繼續射擊。王冬他們的死去,使得人們忘記了一切,他們無路可走,只有用自己的鮮血去通向勝利的道路。
“快快快,撤過來!”錢友書現在半跪在地上,滿布皺紋的眼中流著無聲的淚水。他和其他幾個戰友牢牢的撐住一塊斜長的木板,讓一個個在前線的勇士們撤下來。
在第二道防線前,這樣的木板有著十多條,都被握在滿臉淚水的戰士手中。在他們身后則是大批剛剛度過壕溝的戰士,在不斷的點射。這是人們曾經的第二道防線,如今卻是人們的生死線。一名名英勇的戰士在踏過木板之前,就已經再也沒有踏上它的機會。
吳立國低著頭三步兩步的跨過那條救命的木板,馬上扭過頭站在壕溝邊繼續開始了射擊。他的心在泣血,自己最精銳的部下,跟隨他多年的特警隊已經至少有五個人再也不能回到他身邊,再也不能笑嘻嘻的找他們的吳隊要煙抽了。
冷陽在壕溝后面默默的看著,在他的身前隔著那條寬大的壕溝,大批的戰士正在有條不亂的通過木板。這些湘城中最優秀的士兵一個個都沉默著依照次序通過木板,一旦通過就立馬加入到射擊的隊伍中。
在他們的身后有著二十多個戰士的身影,這其中有著陳德元手下那些還帶著軍銜的軍人,有著一身黑色特警服的特警,同樣也有著帶著紅色彎鉤標志頭盔的末日團隊老兵。
這些人和他們身后沉默著離開的戰士不同,他們正在大聲的歡笑,大聲的互相大罵,正在貪婪的享受著他們人生中最后一分一秒。
“老子說打你鼻子就不會打眼睛!”
“小娟,我馬上就來見了你,我們永遠再也不分開!”
“哈哈,老子多活了一年多,死了也沒啥!”南腔北調的聲音在戰線前回蕩著,這些人類英勇的戰士正在歡笑著迎接他們必然的結局。
當最后的馮野,孫建秋和陳德元三人撤過木板,除了這些被感染的戰士,壕溝的對面以前再也沒有其他人。哦,不對,還有著大批曾經的人類正在蜂擁的向著他們曾經的同胞涌來。
后面的第三道街壘已經基本防御完成,五七高炮已經重新安置在最后一道防線上。壕溝也已經被人們挖斷,只有著二十多條堅固的木板等待著前線人們的歸來。
整條公路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后半截是現在的人類,前半截則是無窮無盡的“前人類”。在末世中,這個曾經同一種族,而現在卻不得不自相殘殺的,地球的萬物之靈,就這么遙遙相望著。
在他們之間,有著一條五米寬,三米深的壕溝,還有著二十多名依然在最前線戰斗著的勇士。所有的人們全都沉默著,他們默默的看著那些還在不斷放聲大笑的戰士。
失去了堅固防線的人們,失去了汽油彈遮擋的人們,即使隔著壕溝拼命的射擊也依然無法阻擋這洶涌而來的喪尸海。
“噠噠噠”的槍聲中夾雜著一名名戰士的告別,他們在喪尸的攻擊中堅守了足足十多分鐘,加上前面的半個小時,使得身后的人們再一次擁有了繼續戰斗的資本,只是他們自己卻再也沒有辦法享受明天的太陽。
“臥槽尼瑪,一起去死吧!”一名戴著彎鉤標志頭盔的戰士猛地拉響了自己身上的手雷。緊緊抱住撲在他身上的兩只喪尸,將手雷舉到喪尸的額頭前,在一聲巨響之后,戰士的身軀和他身上的喪尸一起再也不再動彈。
“嬲你媽媽比的,老子干了你!”一名身著黑色制服的特警抵著沖到他身前的鐵甲喪尸開火,飛速的彈流將鐵甲喪尸的頭顱打的火星四濺。他不斷的口吐鮮血,死死的抓住鐵甲喪尸的身體,任由這個身材高大的身上一爪子一爪子的打在他早已胸骨碎裂的身軀上。直到看到鐵甲喪尸的頭顱在步槍下炸開,特警才軟軟的滑倒在地上。
在他們的身后,在壕溝的身后,以冷陽為首的湘城各大勢力的首領一個個緊咬著嘴唇,雙眼血紅的看著,看著這些奮戰到最后一刻的戰士。所有的湘城幸存者都在今天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種族之戰。
是的,人類喜歡內斗,因為他們的基因中本就有著好戰的影子,那是人類成為世界主宰的的潛藏密碼。但是當人類之所以內斗,是因為他們在這個星球上再也找不到其他種族的對手!
如今紅色怪物帶領下的喪尸群已經深深的刺痛了了所有人類的心,它有資格成為人類的敵人,成為整個人類種族的敵人。面對外敵的人類會爆發出讓人難以相信的力量,就和王冬他們一樣,就和現在這些戰斗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戰士一樣!
“咕咚,咕咚”的水聲在靜靜的流淌,在冷陽他們面前,陳雅芝正帶著一大群人在傾倒著汽油。這些泛黃的油水將會好好伺候的那些傷害過他們英雄的戰士,也給今天精疲力盡的人們一個喘息的時間。
“所有的戰士,向著我們的英雄敬禮!我發誓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絕不會讓你們白白的死去,我們所有人都欠了大家一條命!”冷陽高昂的聲音回蕩在公路的上空,雙眼血紅的宅男,重重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他的臉上掛著兩行無聲的清淚。
“向我們的英雄敬禮!”馮野的聲音同樣響亮的回應道,一雙雙有力的大手舉了起來,舉到帶著彎鉤標志的頭盔身邊。這里面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隊員,也有新隊員。數百人一起高喊著,“向我們的英雄敬禮!”
在末日團隊的帶動下,陳德元第一個做出了回應,少校同樣舉起了他的右手,重重在太陽穴前一劃。在他身邊的軍人,防線后面的高炮連連長,全都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們一定為你們報仇!”郁琳容的聲音猶如黃鶯泣血,女人終于明白自己以前那種偏激的想法相對這些笑看生死的勇士有多么可笑。吳立國同樣默默舉起自己的右手,在他的身后,劉晨細長的眼睛同樣已經紅腫,黑幫頭子的右手早已高高舉起。
柳菁菁站的筆直,這個甚至暗地里被人們成為“黑寡婦”的女人,現在不斷的眨著自己通紅的眼睛,看著在燃起的火光中,那些在壕溝對面越來越少的站立著的身影。她的右手同樣高高的舉起放在自己的額頭前,這一刻他們都對那些英勇的戰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熊熊的大火逐漸遮擋住了人們的視線,那些洶涌的喪尸海終于將最后一名身著軍服的戰士撲倒在地。在拉響手雷的之前,那名中尉大聲的回應著,“營長,我們會在天上看著勝利的那一天!冷陽隊長,一切就拜托你了!”
戰士的聲音在轟然的爆炸聲中消逝,但是他的聲音又似乎久久的回蕩在人們的耳邊,和那首“歌唱祖國”一起久久的回蕩在公路上的每個人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