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牢記涅書 一塊碧藍色流動著隱隱光澤的寶石地面上,一排排彩虹草迎風搖曳,各種各樣的顏色,星星點點散落其中,彩虹草之上,凌霄花已經完全綻放,朵朵晶瑩剔透,如一片片六瓣的雪花,迎風搖擺。
流云如輕紗般在其間穿梭而行,夕陽的余暉灑落在這片田地上,給它鍍上了一層華麗的外衣,美麗得就如一個神奇地童話世界。
抬頭向上看去,天空已經不再遙遠,日月星辰就掛在頭頂上,簡直觸手可及。日月同時在天空出現,還有無數星河圍繞著它們閃爍著光輝,空氣中彌漫著彩虹草特有的味道,濃郁芳香,沁人心脾。
“彩虹草……凌霄花……”
憐兒驚喜地望著眼前那一片五彩繽紛的彩虹草和彩虹草之上長出的潔白如雪的凌霄花。
“伽藍……沒想到當年我只是一時的突發奇想,你卻居然做到了……”
流玥記得化身成藍天的伽藍曾經無意中告訴自己因為有一個人說他想看到世界上最美的草上開出世界上最美的花,伽藍便不遠千里,深入冰封雪域和烈火炎獄中移植了這兩種花,一直悉心栽培照料。
原來當時藍天所說的那個人便是帝釋天。
流玥一直都知道伽藍心中有一個深深眷戀的人,可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就是帝釋天。
雖然自己跟伽藍這一輩子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可是當流玥發現伽藍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就是眼前的憐兒時,流玥的心中又突然涌起一陣酸澀之感。
可是既然伽藍也深愛著帝釋天,為什么在一千年前,伽藍卻一直拒絕帝釋天,害得帝釋天絕望之下放縱自己處處留情,不僅生出了女兒綠水,還造出了天下第一美人雪顏。
“喜歡嗎?”
伽藍輕輕揚唇,一臉溫柔地望著憐兒問道。
“美則美矣,不過將兩個原本處于冰火兩極的事物強行組合在一起,這種美似乎又太過于霸道……”
憐兒輕輕蹙了蹙眉道。
“我倒是覺得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這種美才是最驚心動魄……”
流玥負手而立,望著迎風搖擺的彩虹草和凌霄花贊嘆道。
伽藍聞言,深深地望了流玥一眼,碧藍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似驚喜似贊嘆似愛憐……
而這個眼神,很不幸,流玥卻沒有注意到。
等到流玥回過頭時,他看到的卻是伽藍全心全意投射在憐兒身上的溫柔目光。
“伽藍……沒想到直到現在你居然還隨身帶著這塊玉佩!”
憐兒不經意間從伽藍腰間掏出一塊玉佩,玉佩上寫著一個“藍”字,玉佩的穗子卻被鉸得七零八落。
憐兒赤紅色的眸子望著伽藍,驚訝之中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欣喜。
“如果我不把這玉佩好好帶在身上,只怕你回來一怒之下把這本來就七零八落的穗子全部剪光了……”
伽藍親昵地刮了刮憐兒的鼻子道。
記得八千年前,帝釋天送了一塊玉佩給伽藍并且熬了一夜親手在玉佩上面穿了一竄七彩的穗子。有一天帝釋天發現伽藍并沒有佩戴他所贈的玉佩,帝釋天便大發脾氣,絞了玉佩上的穗子,甚至想將整塊玉佩砸碎,結果伽藍賠了千萬個不是并且答應他永遠將那塊玉佩帶在身上,帝釋天才安靜了下來。
作為三界中所剩下的絕無僅有的兩個金羽羅剎,帝釋天和伽藍之間的羈絆和感情是其它種族所無法理解的。
一開始,帝釋天把對伽藍的依賴當成單純的兄弟之情,而伽藍也像哥哥一樣對自己百般寵溺。可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和身體的慢慢蛻變,帝釋天發現自己對伽藍有著另一種特別的渴望,這種渴望令他在面對伽藍之時忍不住臉紅心跳口干舌燥,好想抱住那個人,好想與他裸身相對,好像和他之間的距離變為零。
可是當帝釋天對伽藍表明心意之后,一切卻都變了。伽藍不再像以前那般寵溺自己,甚至開始躲著自己。
于是帝釋天在萬念俱灰之下,便四處尋找伽藍的替身,每天換著不同的床伴。就這樣,帝釋天與伽藍的距離便越來越遠無法回頭。
“伽藍……這一千年來……你一直都在等我回來?”
憐兒赤紅色的眸子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伽藍。
“是的……阿天……我終于把你等回來了……”
伽藍說著,一把將憐兒擁入懷中,如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
親眼看著心愛之人與別人在自己面前親親我我,而自己卻不能離開,這種感覺就像手腳被綁著,然后一刀一刀地被人凌遲處死。
心,疼得無法呼吸。
“我就不打擾兩位的雅興了……我去前面逛逛……有事叫我……”
流玥突然開口說道,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流玥哥哥……”
憐兒這才意識到流玥的存在,望著流玥匆匆而去的背影,憐兒突然有些尷尬地望了伽藍一眼道,
“剛才我們好像冷落流玥哥哥了……”
伽藍對著憐兒勾勾嘴角揚唇一笑,再一次伸出手將憐兒擁入懷中低低道,
“沒事,他不會介意的……”
伽藍說著,一雙碧藍色的眸子卻神色復雜地望著前方那抹越來越淡的紅色背影,清俊的眉宇不覺輕輕蹙了蹙。
六瓣的雪花,如鵝羽一般翩翩落下,隨著風飄飄灑灑。
眼前所見,是一片冰藍的世界。
湛青色琉璃的天幕中,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明月的清輝如輕紗一般籠罩著天幕之下的森林 瓊枝玉葉在樹上輕輕抖動,偶然抖落一片玉雪,幾點晶瑩。
林中的雪地在夜空下反射著寶石般奇異幽藍的光。
“哇……我在雪月神殿住了上百年……卻不曾發現雪月神殿居然有如此美麗的地方……”
博伊突然贊嘆道。
“這里是雪月之森……”
流玥對博伊淡淡一笑道。
再一次來到雪月之森,流玥只覺恍如隔世。
踩著殘雪,朝森林深處走去,繞過一座人形冰雕,流玥等人便來到一個樹洞前。
伽藍早已帶頭鉆進洞內。
樹洞內,陳設依然,白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干凈得不見一點雜塵。一個大大的屏風立在中央,將房間隔成內外兩室。
屏風之上是一幅水墨圖畫,圓月當空,漫天飛雪,森林深處,兩個美麗的背影緊緊相擁,一個背影白如霜雪,一個背影卻紅得勝火。
水墨畫右上角提著一行小字:月冷千山,寒江自碧,只影向誰去。
還記得當年,雪月之森內,帝釋天與銀辰二人每日吟詩作對,風花雪月,無盡纏綿。如今也只有這幅畫見證著他們二人親密的過去。
憐兒輕輕撫摸著畫上的那兩個人影,半晌忽轉過頭望著銀辰道,
“銀辰大哥……對不起……”
銀辰心中猛地一震,自從帝釋天出現以后,他一直都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態。
一千年前,他曾經深愛著帝釋天,即使知道帝釋天心中最喜歡的人伽藍,他也無怨無悔。
這一千年來,他一邊處心積慮對付伽藍,一邊卻從沒放棄尋找帝釋天的下落。
他曾幻想過無數種他見到帝釋天的情景,卻從未想到再次見到帝釋天時,除了勾起對往事的一些回憶之外,竟沒有戀人見那種久別重逢的激動狂喜。
難道對一個人的愛情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嗎?
銀辰有些困惑了。
“銀辰大哥……雖然我已經轉世……但我還擁有帝釋天的記憶……我知道其實帝釋天也是真心愛你的……可是我……”
“憐兒……雖然你前生就是帝釋天……可是你已經轉世,這一世你是憐兒……就像你沒有繼承帝釋天的靈力一樣……你也不需要為帝釋天過去所做的一切負責……開開心心去過憐兒所想要的生活吧……”
銀辰對著憐兒揚唇一笑淡聲道,
“而且我也有喜歡的人了……”
說完,不知有意無意,銀辰竟淡淡地掃了流玥一眼。
流玥心中不覺一緊,呼吸險些在瞬間停滯。
“難道連銀辰也對自己……”
“阿天……金烏在這里……”
突然屏風里面傳來伽藍的聲音。
眾人繞過屏風,卻見一排水晶攢成的珠簾,水晶簾內,伽藍男子側身而立,他一手抱著金烏另一手很溫柔地幫它梳理身上的羽毛。
他的雙手套著潔白的手套,純潔的白色有些耀眼,幾乎讓流玥留下淚來。
他低頭凝視著懷中的金烏,用手整理金烏的羽毛,動作溫柔而又輕盈,像是對待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
金烏顯然被伺候得很舒服,半瞇著眼睛,躺在伽藍的懷里,顯得格外安靜。
此情此景,若只如初見。
記得當年流玥還只有方小羽的記憶之時,他便在這里邂逅了伽藍。
伽藍也是像方才這般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金烏,可是那時流玥并沒有想到,伽藍對金烏如此溫柔,其實是他把對帝釋天的思念的所有思念都轉嫁到他的鳥靈金烏身上。
“伽藍……難道你早就知道金烏藏身于雪月之森?”
見到伽藍對雪月之森的地形如此熟悉,又見到金烏對伽藍如此信賴,銀辰有些詫異又有些恍然大悟般問道。
“阿天用靈力創造出雪月之森的時候我便知道……這一千年來……我經常來這里看金烏……”
伽藍一邊撫摸著金烏,一邊頭也不抬地淡聲道。
銀辰臉上頓時變得紅一陣白一陣,雪月之森,這是只屬于他與帝釋天兩個人的秘密天堂,靠著梅花林做掩護,整個雪月神殿內,除了黑羽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伽藍經常來這里,難道自己與帝釋天忘情纏綿的活色生香場面也被他撞見過。
想著,銀辰不由心頭一熱,兩頰不禁罩上兩抹紅暈。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昨天因為太緊張面試,一整晚都沒合過眼,所以今晚還想偷偷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