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想不到你這小子年紀不大,好東西倒是不少啊。”
被鎖神鏈拉到空中的過程之中,鐵鈞便明顯的感覺到了周圍空間的變幻,表面上自己是被鎖神鏈拉入了空中,淹沒入云層之內,但事實上,在自己被拉入云層中的一瞬間,空間結構就發生了變化,一個無形的空間通道悄然出現,將他拉入其中。
初入空間,映入他眼簾的便是一片青灰,青灰色的石門、青灰色的石壁、青灰色的地面,甚至連天空都是青灰色的。
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隱然間透著一股子深入骨髓聽寒意。
出現在鐵鈞面前的是一個黑甲大漢,全身著甲,一看就知道是天庭中制式的盔甲,看上去有些破舊,卻透著一股子血腥的氣息。
此時這名大漢一只手拿著鐵鈞的靈葫,另外一只手拿著妖刀虎倀,眼中露出極欣喜之色。
“小子,把這靈葫打開,讓某看看里頭有什么好東西,若是讓本大爺滿意,本大爺保證你在天獄之中少受點苦頭,否則的話,就你這個小身板,入了天獄,嘿嘿嘿嘿嘿……!”
“混蛋!”
鐵鈞現在也是后悔不已,他預料到因為十萬陰靈之事,天庭會找他的麻煩,但是卻沒有想到天庭竟然如此的詭異,直接派刑律司的人前來鎖拿,這也就罷了。
最要命的就是他太過小看這刑律司的法寶鎖神鏈了。
這種鎖神鏈乃是由玄陰鐵母混和數十種奇異的材料煉制而成,一旦被纏上,不僅僅能夠鎖住仙人的法力,還能夠鎖住仙人的神魂,除非是渡過九次天劫的化神真人,否則,在這根鎖神鏈之下,完全沒有任何機會。
鐵鈞是知道鎖神鏈存在的,不過他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有一個刑律司的家伙把這東西鎖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單單是一個鎖神鏈還好,刑律司還有另外兩種制式裝備,和鎖神鏈一起,被并稱為刑律司的三寶,鎖神鏈、定身針和清風鐘。
鎖神鏈專門用來鎖拿犯人,被鎖之犯無從掙脫,定神針則是專門針對一些修煉了特殊的法門的仙人,在鎖神鏈無法完全發揮作用的時候,定神針便會配合使用,就像是現在一般,一針下去,鐵鈞便骨軟筋麻,完全沒有什么反抗能力,至于清風鐘,則是專門用來搜身的,一鐘下去,便將鐵鈞的靈葫與妖刀虎倀都震了出來,好在自己的靈葫乃是用巫族的秘術加持過的,再加上本身材質特殊,內部自成洞天,除了自己之外,外人很難打開,這個黑甲大漢修為也不過是歷經了五次天劫的金丹期罷了,無法打開靈葫,否則的話,看到靈葫之中的那棵巨樹以及已經成型的洞天,還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樣的大麻煩呢。
黑甲大漢手托著靈葫,貪婪之色溢于言表,雖然無法打開靈葫,但是冇鐵鈞的靈葫受到了內部巨樹與洞天的滋潤,寶相紛呈,以黑甲大漢的眼力,哪里還看不出這是一個上品的靈葫呢?
靈葫這種東西,即使是在天庭,也是極為難得的寶物,只有在一些極罕見的地方方才出產,而且品級不高,鐵鈞的靈葫品相實在是太好了,由不得他不起貪心,只是鐵鈞對這靈葫的禁制太過詭異,試了幾次之后,無從下手,便只得又將主意打到了鐵鈞的身上。
鐵鈞狠狠的瞪著這廝,冷笑不語。
“小子,看來你還沒有看清形勢啊!”
黑甲大漢猛的一巴掌扇在鐵鈞的臉上,獰笑道,“小子,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還輪到你小子囂張嗎?告訴你,這里是刑律司,你魏大爺我就是天,你最好乖乖的聽話,否則的話,老子會讓你好好的嘗一嘗刑律司一百八十道刑罰的滋味。”
鐵鈞咧著牙,沖著黑甲大漢吐了一口血水,早已經將這刑律司的混蛋恨到了骨子里了,前世今生,他鐵鈞哪里受到過這樣的罪和侮辱,打人不打臉,這廝竟然扇了自己的耳光,前世今生,他還從來沒有遭到過如此的羞辱,心中自然對這黑甲大漢恨極了。
“你不過是刑律司的一個小小的執事,竟然如此的膽大妄為,難道就不怕給自己招災惹禍嗎?”
“招災惹禍?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是利口,到了刑律司還敢如此無禮,真以為仗了那凈壇使者的勢便行了嗎?告訴你,凈壇使者是佛門的菩薩,還管不到我天庭中來,快點幫我打開這靈葫!”說罷,又對著鐵鈞的臉狠狠的踹了一腳。
感受著面上火辣辣的痛楚,鐵鈞殺意大起。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的后臺有多硬,你都死定了。”抬起頭,鐵鈞盯著那黑甲大漢,惡狠狠的道,身體漸漸的變的虛,竟然慢慢的從那鎖神鏈之中走了出來,一直插在他眉心的定身針也在此時掉落到了地上。
“你……”
那黑甲大漢面色一變,連退兩步,他在刑律司一千四百年,經手的犯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除了極少數的元神真人,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元神之下的犯人能夠脫的了鎖神鏈,更不要說還同時被刺入了定身針。
“慌什么?”鐵鈞咧嘴笑著,此時,他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滲著血,喘著粗氣,走起路來也虛弱的緊,再加上身體因為無間行者的神通,更是仿佛一片枯葉一般。
可就是這樣,仍然讓這黑甲大漢驚疑不定,這場面實在是太詭異了,完全超出了他的常識。
“好,很好,你害的老子廢了自己的本命法寶,你說,你要拿什么東西來賠償?”
“什么?本命法寶?”黑甲大漢一愣神的工夫,便見鐵鈞猛的一口血嗆出,灑向他的面門,他猛的后退,將靈葫收起,另一只手的虎倀迎著鐵鈞嗆出來的血切了過去。
“拿我的法寶來砍我,老兄,你們天庭還真會出奇跡啊!”
指尖,輕輕的捻在刀鋒之上,能夠斬斷一切的虎倀他被他指尖生生的阻住了去勢。
“現在,把我的法寶還過來!”
鐵鈞冷喝一聲,龐大的神魂力量發動了起來,剛剛黑甲大漢收起來的靈葫又飛了出來,回到了鐵鈞的手中。
翻手之間,又將妖刀虎倀奪了回來,這個時候,那黑甲大漢終于徹底的醒悟了過來,也是大怒,自他當上這刑律司的執事以來,還從來沒有一個犯人敢這么囂張的搶回他已經到手的東西呢。
“小子,你當真是找死!·”
黑甲大漢怒吼一聲,鎖神鏈抖的筆直,猛的向鐵鈞抽了過來。
又抽了個空!
鐵鈞此時就像是一個虛幻的影子,看的見,但是摸不著,這是無間行者的妙用。
黑甲大漢也看出來,鐵鈞這個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為了從鎖神鏈中脫身已經拼盡了全力,如果能夠抓到他的話,他便無法再次逃脫,可惜的是,就是抓不到。
“小子,這里是天庭刑律司,你以為憑小小的空間神通你就能逃的掉嗎?”黑甲大漢道,“乖乖的聽話,或許我還能幫你一把,否則的話,真的驚動了其他人,我可幫不了人了。”
“要是驚動了其他人,看到你的人犯這么輕易就逃走了,會不會很沒有面子呢?”
鐵鈞咬牙冷笑,強忍著因為本命法冇寶自爆而引起的痛楚,一步一步的走向青灰色房間的大門。
黑甲大漢連續幾次嘗試阻止都沒有成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鐵鈞穿過大門。
“好小子,你的膽子真不小,不過,你以為出了這屋子就能走的了了嗎?只要你一出這屋子,就是逃犯,會受到三界的通緝,就和白河一樣了,你真的確定要這么做?”
“我以前是天篷元帥,所以天庭的刑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就算我有嫌疑,也是需要過堂的,只有過了堂才能定我的罪,現在還沒有過堂,你就對我動用私刑,這筆帳我記下了,我不會和你算,我會和你們的主管算。”鐵鈞指著黑甲大漢冷笑道,“你這種小小的執事,哼……”
冷笑間,鐵鈞穿過了青灰色的大門。
“小子,你找死!”黑甲大漢面上露出了一絲狠色,他知道鐵鈞說的不錯,身不天庭有品級的仙官,雖然品級很低,但是卻與普通的修行者仙人完全的不同,刑律司掌三界刑律,對待仙官也是有一套固定的程序,而這個程序絕不是像他剛剛那般直接就將鐵鈞鎖到刑律司來,剝奪他的法力和法寶。
他之所以這么做,當然也是受人所托,有人想要利用這件事情做文章,給鐵鈞,乃至于他背后的二師兄一點教訓,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也是他的權利范圍的事情,說白了,也存在著一個可操作的空間,但是很可惜,他并沒有操作好,只顧著貪鐵鈞的法寶,終于把鐵鈞給惹毛了,不惜運用巫族秘法自碎本命法寶,催動了無間行者的神通,掙開了鎖神鏈,取回了法寶,還這么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如果真的讓鐵鈞走出去的話,那事情就真的變味了,他只是收錢辦事,要在鐵鈞的后臺出現之前將罪名做實了,到時候就算是他的后臺再硬,也沒有什么,可是現在罪名并沒有做實,就讓鐵鈞跑了出去,一旦再讓他后面的人插手這件事情,那么,倒霉的人只能是他而已。
“該死,當時就不該一時貪心,答應這件事情。”黑甲大漢心中暗自懊惱,拿出一聲令符,在鐵鈞的身形消失的瞬間,猛的彈出。
轟!!
隨著令符的彈出,鐵鈞剛剛踏入的身形頓時一僵,隨后身形詭異的消失了。
黑甲大漢這才松了一口氣,面上的獰笑大盛,“這下,我看你怎么去告狀!”
陰森,黑暗,充滿著劇毒的空氣。
鐵鈞靠著墻,慢慢的坐下來,面上七竅流血,看上去猙獰可怕。
“獄塔絕地,果然不出所料,這個王八蛋把我送到這里來了。”
獄塔絕地是一座監獄,天庭專門用來關押重犯的監獄,擁有獨立的空間,乃是由洪荒的一塊惡地碎片構成,內部的元氣都是劇毒,根本無法修煉,也只有那些罪大惡極的要犯才會被關到這里頭,一旦被關進來,基本上就無法修煉,只能夠依靠自己的修為來慢慢的消磨,最終被磨滅在這一片絕地之內。
一般而言,只有犯了重罪的犯人才會被發配到獄塔絕地,不過自從他的大師伯,一千余年前搞天宮的那只猴子搞出事情來之后,天庭鑒于刑律司代表著天規的尊嚴,為了增強刑律司的威懾力,每一名執事都發了一塊令符,借助這塊令符,刑律司的執事便能夠直接將不從的犯人發配到獄塔絕地,以威懾三界仙人,不過,每一名執事都只有一次使用的機會,令符一旦使用,便會碎裂,想要再得到一枚,必須要經過許多道的審核程序,所以,每一枚發配令符對這些刑律司的執事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稱之為第二生命也不過份。
因為發配令符的存在,即使是一些有背景的仙官對刑律司也頗為忌憚,因為這是一種最不講理的方式,發配到獄塔絕地之后,想出來就非常的困難,更不要談什么申冤了,說白了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的背景再大,官職再高,沒有了苦主,也很難追究責任。
在這種情況下,鐵鈞被發配到這里,也是預料中事。
“先找一個地方藏身,然后再談其他!”鐵鈞強壓著身上的痛楚,從靈葫中取出了一片玉符,捏碎玉簡,一道靈光鉆入他的眉心之中,頓時,一副極為詳細的地圖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只是可惜,這副地圖只有僅僅百余里的范圍,再遠的地方便是一片迷霧了。
這片玉符是他在被鎖神鏈拉到天庭的時候收到的,一共收到了兩枚,一枚在他收到的時候已經破碎了,內容很簡單,便是傳給了他一種法門,運用這種法門,自碎本命法寶,便能夠脫得鎖神鏈和定身針的束縛。
有了這種法門,鐵鈞便擁有了自保的能力,至于后面的事情,一切都如玉符之中預計的一樣,他被黑甲大漢投入了獄塔絕地之中。
從他被鎖神鏈鎖住的那一刻開始,二師兄的謀劃就開始了。
第二枚玉符的地圖是一名從獄塔絕地中脫身的仙人留下來的,傳給鐵鈞也是為了行事方便,鐵鈞得到的任務就是在這獄塔絕地之中尋找一種特有的植物,兩生花。
作為獄塔絕獄中的特產植物,兩生花是生長在獄塔絕獄的深處,這百余里的地圖自然無法幫助他找到,不過卻可以讓他暫時尋找到一個安身之處。
驟然進入獄塔絕獄的鐵鈞漸漸的適應了周圍黑暗的環境,也緩了一口氣,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與腦海中的地圖相對照。
“距此十余里的地方的那處深溝乃是遺棄之地,足以存身。”
強壓著身上的傷勢,鐵鈞掙扎著爬了起來,沿著地圖指示的方向行進。
十余里的距離,若是以前,一個瞬移就差不多了,但是現在鐵鈞卻不敢這么做,他需要保存體力,自碎本命法寶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本命法寶乃是性命交修之物,與身體神魂早已一體,他雖然用的是二師兄傳給他的巫族秘法,在自碎法寶的情況之下保住了他神魂和身體的完整性,并沒有傷到本源,自身卻是身受重創,即使以他強悍的身體和靈葫的清靈之氣,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來,所以他需要找一個藏身之處,同時還要留下一些元氣用來在碰到意外的時候保命,獄塔絕地可不是一個善地,這里除了囚犯之外,還有從上古洪荒時代留下的原住民,這些原住民可不是善茬,在這絕地之中繁衍了數億年,早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生存體系,這套體系與三界任何的地方都不一樣,哪怕是看起來極為弱小的生靈,也會擁有著恐怖的殺傷力。
拖著殘破的身體,鐵鈞行走的速度很慢,幾乎是走三步停一步,一路之上,有他想象中的枯樹爛枝,也有他預料之外的茂盛植物,獄塔絕地中大多數的植物都是紫黑色的,有些還開著花,只是這些花的模樣很是詭異,還散發著絲絲的毒氣。
當然,這些毒氣對鐵鈞傷害并不大。
整整五六里路,鐵鈞都沒有遇到能夠讓他感受到威脅的東西,事實上,除了一些植物之外,他什么都沒有發現,什么都沒有碰到。
地面是沙土,腳踩下去軟軟的,就好像是在踩在沙灘上一樣,不過鐵鈞每走一步,十分艱難的同時,也十分的小心,
獄塔絕地之中,有許多威脅都是來自地下,一只不起眼的小蟲都有可能變成致命的威脅。
“這該死的鬼地方!”
又行了一段,鐵鈞突然停了下來,輕輕的伏下了身子,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一株看起來十分茂盛的灌木后頭,在他前方不遠處,一個身長丈余,渾身布滿了褐色的斑點和突起,就像是背上的疙瘩一般,而在這些疙瘩上頭,還流著濃濃的黑汁,一股奇異的香氣從這些黑色的汁液上散發出來,僅僅只是聞到一點點,鐵鈞便覺得有些頭暈,果斷的閉住了呼吸。
看的出來,這種怪異的生物戰力不會很高,但是在這個時候,鐵鈞卻是絕不會輕易招惹這樣的怪物,只是靜靜的伏在灌木的后頭,看著這家伙一點一點的走遠。
“嘶……”
陡然之間,鉆心的痛楚從手上傳來,低頭一看,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只米粒大小的怪蟲正叮在他的手臂之上,口器緊緊的咬合著他的肌肉,劇痛便是從它咬中的地方傳過來的。
鐵鈞忙抬起另外一只手將這只怪蟲憚開,可是手抬起來的時候,卻呆住了,因為他駭然的發現,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腫了起來,漲大了近三倍,整個手臂就仿佛變成了一只大水泡,將皮膚撐的油光發亮,隱約間,還能夠透過皮膚看到在自己的皮下,有一些像是蚯蚓一樣的灰色細蟲游來游去,完全將自己的手臂當成游泳池了。
再看自己的腳下,原本平靜的沙土也變的蠢蠢欲動,浮在上面的細砂不時的顫動著,就像是沙子下面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一樣,雙腿也同樣的浮腫著。
“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鬼地方!”
鐵鈞低罵一聲,運轉著殘存的法力,施展出瞬間移動的神通,將自己從那一處該死的地方移開,卻是出現在了地圖上那條深溝的邊緣之處。
施展了一次瞬間移動,鐵鈞便覺得兩眼發黑,渾身脫力,差一點便一頭栽倒在地上,目光四下游移了一下,又掙扎著爬起來,鉆入了不遠處的一個黑色的石洞之中,這才放心了下來。
這一處深溝是地圖上標注著的安全之地,不過安全也是相對的,只有在這種像是貓耳洞一般的石洞之中,才是真正的安全的,因為這石洞完全就是由一種黑色的堅石構成,這種黑色的堅石非常的堅硬是,還有一種特質,就是能夠驅趕獄塔絕地之中的蟲豸,所以在這樣的地方,鐵鈞才能夠得到暫時的安全。
微喘了一口氣,他抽出妖刀虎伐,將自己的左手與雙腿割破,微微運轉法力,把已經鉆入身體中的這些異蟲全部逼了出來。
由于本命法寶水火雙珠已然自碎,丹田受到了巨大的損傷,現在每運轉一點法力,都會變的非常的痛苦,鉆心的痛楚幾乎襲遍全身。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受誰的指使,老子都記住你了,等老子出去,這筆帳我坐慢慢的和你算。”他惡狠狠的想道,盡管整件事情都是二師兄在背后布的局,不過刑律司那黑甲大漢還是徹底的把他惹毛了。
如果不是二師兄及時給自己的玉符,如果不是那自碎本命法寶的手段,自己靈葫中的秘密恐怕早已經被曝光了,而在靈葫之中,真正要命的并不是那株巨樹,他得到那棵巨樹,內部自成洞天只能說是運氣好,洞天型的法寶雖然足以讓返虛仙人動心,但也僅僅是動心而已,只要成就了虛相,洞天型的法寶也就不稀奇了,因為虛相真君已經能夠自己動手煉制洞天,鐵鈞的這件法寶也只能說是有一定的潛力罷了,但是另外一樣東西就不一樣了,虛空石板,那才是最要命的東西。
雖然鬼市和虛空石板的存在已經是三界之中默認的東西了,但是這個東西就像是后世的潛規則一般,能用不能說的。
想用可以,但是千萬不要說出來。
之前鐵鈞不明白原因,但是現在,他吸收了燭龍象的神魂,得到了燭龍象的記憶之后,便對這虛空石板的來歷及作用非常的清楚了,也知道一旦泄露出去,便是自己也會有極大的麻煩,再加上自己當時又是犯在刑律司的手上,有了這塊虛空石板作證,便是自己的想要救自己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和手段,這種東西現在是萬萬不能見光的,至少在他修成元神真人之前,是不能曝光的。
一旦曝光,便相當于和天庭徹底的決裂了,二師兄和自己一直以來辛辛苦苦的謀劃也泡了湯,最后帶來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會被二師兄當成棄子扔掉,想想自己以前的行為,一旦被當成棄子,失去了這樣的大靠山,會有什么后果,便是想想他也覺得膽寒。
“我與你無怨無恨,但是你既然想毀了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一天到晚,我是小人,只要我出去了,一定會想辦法報這個仇的,我一定要讓你這個王八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鐵鈞恨恨的想著,身上的毒素在法力的運轉之下已經排的差不多了,浮腫已經完全消去,不知何時鉆入身體中的蟲子也被排了出來,鐵鈞只感到渾身一陣的輕松,緊張一消失,便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不過他也清楚,現在還不是睡的時候。
靈葫之中,海量的清靈之氣幾乎已經凝聚成了液體,修補他的丹田,丹田之中,一個巨大的液態法力漏斗緩慢的運轉著,潮汐戰王氣和大日紫氣同時在他的丹田與經脈之中運轉著,失去了水火雙珠,搬運起法力來,格外的吃力。
足足過了三個時辰,法力方才搬運了一個周天,這其中固然有他受傷的原因,但還是一個原因無法忽視,那便是之前他一直依賴著水火雙珠運轉法力,如今水火雙珠自碎,他只能夠依靠自身的丹田來運轉,效率自然大打折扣,說白了,以前是取巧了,而現在才是回到了正常的狀態,但是這個狀態,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并沒有太過在意,一邊搬運著法力,一邊將自己的身體靠到了身后的石壁之上,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利用這難得的平靜,將自己的神魂徹底的沉入識海之中,開始整理這幾日來發生的事情。
自飛揚渡一戰,所有的事情發生的都太過突然,時間太過緊湊,以至于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消息那一戰的所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燭龍象奪舍失敗,一點元靈被他的雷帝符詔徹底的催毀,神魂碎片卻被鐵鈞的識海同化,無數年的記憶仿佛洪水一般,差一點便將他的識海淹沒,若非他的識海之中有雷帝符詔,他即使沒有被奪舍,也會被這海量的記憶將神魂沖跨,最后發狂而死。
這并不是開先笑,燭龍象并不是陳九,陳九只是一個小小的土地,死亡之前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戰兵,實力有限,知道的也有限,又局限在一個地方當土地,還有一半的時間是處于殘魂的狀態,因此鐵鈞吸收了他的記憶,并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是燭龍象不一樣,這廝乃是遠古英靈正宗的巫族大能,雖然自上古洪荒破碎之后,他便一直以陰魂的形態存在,但是記憶并沒有消失,自上古到現世,數億年的記憶可不是那么容易抵擋的,沒有雷帝符詔的,他只有死路一條。
而有了雷帝符詔在他的識海之中,燭龍象的記憶只能凝聚成一個光團,懸浮在雷帝符詔之下,隨時被鐵鈞讀取。
正是從燭龍象的記憶中,鐵鈞弄清了虛空石板的來龍去脈,這玩意兒的主人就是一個先天混沌神魔,當年被鴻鈞從這一方世界之中趕了出去,卻不死心,但是卻并沒有像其他的先天神魔一般獨立開劈了世界,形成異域,與三界對抗爭斗,而是在虛空之中開辟了一個奇異的空間,這個空間連接著無數的異域,通過兌換的方式,互通有無,更類似于一個市場,只要擁有虛空石板,便能夠在這個市場之中兌換各種東西,虛空石板空間便像是一個實體店,而鬼市則更像是一個趕集的市場。
當然,他開辟這個空間肯定不會是為了作生意,對于先天神魔這種級別的存在而言,除了他們于混沌之中誕生的本體以及混沌之中的那些最本源的靈物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沒有價值的,這個混沌神魔利用自己建立的這個兌換的網絡滲透各個世界,無論是蒼穹六域還是異域,都被他滲透了進去,他利用能夠兌換的法寶與神通各個世界的修行者,利用他們為自己做事,甚至還在一些異域發展信徒,這個先天神魔的本命早已經無人得知,從燭龍象的記憶之中,他得知,在上古時期,這個先天神魔以自稱永恒與時空之主,在各個世界散播著自己的信仰與影響力,因為這個,甚至被各個世界聯合打擊過一次,經過那一次,他的所作所為更加的隱蔽,鬼市便是在那個時候建立起來,利用鬼市,散播虛空石板,天曉得現在已經有多少虛空石板散落在多少個世界之中了,天曉得有多少人利用虛空石板獲得他們所不該獲得的力量,天曉得有多少修行者被永恒與時空之主引誘,成為他的信徒,這一切都是無從得知,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
鐵鈞本身由于氣運的問題,得了許多的機緣,虛空石板只是其中之一,對于虛空石板的依賴性并不是很強,甚至因為兩世為人,他對于虛空石板這種號稱等價交換,但是卻有許多漏洞能夠讓得到天降餡餅一般好處的東西存在著一種先天的戒備心理,所以并沒有陷入太深。
“老麻子好像也有一塊虛空石板,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不會已經成了那個家伙的信徒了吧?”想到了麻子山與自己一同得到的虛空石板,鐵鈞心中不禁有些替這個老狐貍擔心起來。
燭龍象的記憶之中,關于虛空石板和永恒與時空之主的記憶只是一個極小的部分而已,更多的是關于修煉以及這個世界的古老記憶,而這些記憶,現在就如同一本書一般,擺在了雷帝符詔的下方,被牢牢的著,隨時等待鐵鈞的翻讀。
之前沒有足夠的時間整理這些記憶,現在鐵鈞卻是時間極為充足,有了足夠的時間來吸收與消化這些記憶,當然,現在談吸收和消化還是太早了,他現在只能從中翻找一些對自己有用的信息,特別是關于修煉這方面的。
他自碎本命法寶,在這個步步驚心獄塔絕地之中可以說舉步維艱,雖然二師兄在玉符之中也傳給了他一些在獄塔絕地之中生存的技巧,不過還是太少了,不足以讓他能夠成功的完成摘取兩生花的任務,事實上因為事情發生的太急,甚至連二師兄的神通都無法向他傳遞足夠多的東西,可是有了燭龍象的記憶就完全不同了,燭龍象是血統極為純正的巫族,巫族極為重視血統,燭龍象出現于燭龍氏,乃是上古時代巫族至高的三氏之一,獲得的也是燭龍氏最為正宗的傳承,之后又在冥土之中廝混了無數年,對于冥土也是門清,可以說,這廝的記憶完全就是一部百科全書,甚至鐵鈞還從中找到了獄塔絕地的信息,當然,在上古時代,洪荒猶存,這里也不中獄塔絕地,只是洪荒時期的一塊惡地罷了。
什么叫惡地,便是存在著惡意的土地,類似于現在三界之中的絕域,就如腐仙秘境一般,不適應大多數生靈生存與修煉。
上古時代的生靈也不會沒事兒跑到這樣的地方來,除非有極特殊的原因,比如說需要兩生花這種只有在惡地之中生長的靈物時,才會來到這里。
燭龍象在上古時代并沒有這樣的需求,所以并沒有來過這里,只是聽說過。
這一處惡地占地的方圓極廣,如果獄塔絕地是完整的惡地的話,便足有上億里的方圓,但是鐵鈞知道,這里僅僅只是一個碎片,雖然在洪荒破碎之后,因為某些法則的變化,變成了方小世界,但是這方小世界也絕不會超過一億里方圓。
當然,對現在的鐵鈞而言,一萬里與一億里的區別都不大,因為他根本就走不到那么遠的地方。
雖然是惡地,但是因為這里的環境獨特,也生長著一些外面沒有靈物,兩生花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什么鬼風蟲、烏毒草等等,這算絕地之中,價值最大的靈物有三種,分別是紫心藤、枯鱗蠶與萬古通心巖。
這三種靈物即使是在上古洪荒時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到了現世,更是早已經絕跡,即使是三十三天也沒有這種東西,更不要說其他的地方了。
至于這獄塔絕地之中,據說當年某位大能將這片惡地改造成獄塔絕地的時候,早已經搜刮干凈了,不要說是三大靈物,便是其他有價值的靈物,也早就進了大能的手上,只余下還兩生花這樣當年常見的靈物還有些遺留。
鐵鈞自然不會把主意打到那種靈物上去,不過這片惡地之中,卻有一件靈物極其適合現在的他,那便是魚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