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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譙郡鄧州府 在大唐遼闊的版圖上,這是北部偏東一處極不起眼的地方。
譙郡是燕州八郡之一,大唐國北部的一個小郡,靠近邊境,但是又非邊境,鄧州府則是譙郡的一個比較繁華的州府,因此當鐵鈞來到鄧州府的城門之前時,看到的是一座高達十丈的城墻。
厚重的城墻給鐵鈞一種極重的壓迫感,這是一種來自精神上的壓迫,鐵鈞雖然遠遠的沒有感悟到精神力量,可是他修煉的速度極快,精神力量也變的越來越敏感了,對于這座城池帶來的壓迫感感覺十分的清晰。
這并不是因為這座城池是用什么特殊的材料制成的,也不是因為這座城池上加持了什么樣的特殊力量,這種來自于神魂上的壓迫感是來自于鄧州城全體百姓的一種意志的凝聚。
鄧州城不算是大城,但也有數十萬百姓,數十萬百姓將這座城池視為家園,相信這座城池能夠保護他們,使他們安居樂來,這是一種不自覺的,但是卻又十分自然的意志灌輸,就像是香火之力一般,不同的只是在于,香火之力灌注的是有自我意志的神靈,而全城百姓的意念灌注的是沒有自我意志的城池而已。
如果用一種通俗的話來講,就是這座城池的陽氣很盛。
這樣的地方,對陰魂鬼物而言,乃是極為忌諱的,可對鐵鈞的影響也僅僅在于精神上的壓迫而已,而且只要鐵鈞不起與之對抗的心思,這座城池對鐵鈞的影響力幾乎等于無。
鄧州團練使蔣坤的府邸就在城東,是一座大宅子,并不難尋,鐵鈞入了城,至蔣府門前,投了拜貼,在門房之中等了約一刻鐘,便有家人將他引入府中,蔣坤一身的休沐裝束,很客氣的將他迎入了客廳。
團練使是武官,但是在蔣坤的身上很難找到武者的氣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模樣不算俊朗,但還算周正,看起來就像是街市上的小老板一樣,很和氣的一個人,當鐵鈞奉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之后,他對鐵鈞更是熱情了幾分。
“鐵縣尉,你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
手里捧著晶瑩的惡蛟眼珠,欣賞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錦盒之中,“君子不奪人所愛啊!”
“大人言重了,一顆蛟睛而已,也就是防個蛇蟻之類,玩物而已!”
鐵鈞不在意的道,“沒什么貴重的!”
“好,好!”蔣坤笑著讓人將錦盒收起,兩人分賓主坐下,閑聊約半個時辰,鐵鈞所表現出來的謙恭姿態讓蔣坤更是滿意,賓主相談甚歡,最后鐵鈞婉拒了蔣坤留飯的邀請,告辭離開,蔣坤甚至挽著他的手,一直將他送到了門外,讓那門房都吃了一驚。
自蔣府離開,天色已近黃昏,鐵鈞也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在鄧州府尋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事實上,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待到六扇門的人離開鄧州再回去,反正他已經向姚今告了整整十天的假,時間多的是。
他同樣也知道,六扇門的人肯定等不到十天了,說不定現在人已經到了鄧州府。
“這一次,肯定會有先天境界的老家伙出來試探我,所以他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趁著我立足未穩的時候前來窺伺,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和六扇門的人照面,先天境界的老家伙如果真的對你起了惡意,暗算于你,就算是我恐怕也無法幫你,最多幫你報仇罷了!”
這是他的原話,把鐵鈞嚇的夠嗆,所以下定決心在十rì之內絕不回東陵,絕不和六扇門的家伙照面。
因此在拜望了蔣坤之后,他徹底的玩了失蹤,甚至連原本準備去的城隍廟都沒有去,化裝成一個游方的學子,離開了鄧州府,朝著鄧州府西面的摩云嶺而去。
摩云嶺算是鄧州府附近一處名勝,這座山嶺極高,直穿云霄,山中樹、石、澗、溪齊全,相映成趣,百余年前,一名高僧看中了這一處,便在嶺上建了一座開元寺,香火極盛,游人絡繹不絕,摩云嶺深處還有一處紫云谷,終于彌漫著紫色的云氣,只有每rì午時霧氣全消,景色極美,更是吸引人的好處去,不過紫云谷乃是一處險地,真正能到那里的人并不多,鐵鈞倒是想去那里看一看,只是不知道十rì的時間能不能來的及。
就在他離開鄧州府當天的晚上,一行四人匆匆的進了鄧州府,直接去了知府衙門,少頃,得到消息的蔣坤連夜進了知府衙門,當晚知府衙門燈火通明,一夜未息。
“你是說,昨rì那個鐵鈞來拜訪過你,然后便離開了?”
知府衙門的大堂內,鄧州知府陳振邦與團練使蔣坤敬陪末座,而在主座之上,坐的是一名身材雄健的白眉老者,這名老者一身黑衣,左手拇指上戴著一枚碧翠的玉戒,身體微微的靠在椅背上,一雙醒目的白眉輕輕的挑起,向蔣坤問道,“他沒有回東陵?”
“這個……”蔣坤被問的一滯,他哪里知道鐵鈞現在在什么地方呢,所以有些為難的道,“下官不知。”
“你不知道,他是你的屬官,又是來拜訪你的,去了哪里你會不知道?”
老者還沒有開口,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年輕男子輕輕的哼了一聲,語帶不悅的道。
“他只是下官名義上的下屬,拜訪我也僅僅只是禮儀上的拜訪罷了,他真正的上官是東陵縣令,不過我想他既然出來了,應該已經與姚縣令告過假了!”面對男子的質問,蔣坤還是和氣的一如布莊的小老板一般,將他的質問頂了回去。
“你……”
“玉階,不得無禮!”老者打斷了一臉不忿的年輕人,對蔣坤笑道,“鄧團練,小徒年輕,無禮之下,還望見諒!”
“下官不敢!”
“此次老夫前來,是為漳水河神一事,明劍滅殺漳水河妖神一事尚待查證,擅自煉化神印,據水為神之事了也得深查,這個鐵鈞乃是關鍵性的人物,所以須得查問詳盡!”老人悠悠的道。
“這……!”陳振邦與蔣坤交換了個眼色,心中暗罵無恥,當rì河神肆虐,需要童男童女獻祭之時,沒見你們跑的這么勤快,現在妖神被誅,你們一個比一個跑的快,不但去搶那妖神的尸身,現在竟然還追究什么擅自煉化神印之責,這也太過份了吧?
“朱老,漳水河妖神確有其事,當rì漳水泛濫,鄧州深受其苦,最后這妖神被明大人設計滅殺,除了腦袋被鐵鈞帶回來之外,尸身一直留在牛角子山中,這也是確有其事的!”
“哼,現在那妖神尸身恐怕已經被人瓜分了吧?!”老者身旁那名叫玉階的青年男子又冷哼了一聲。
“對許多武者而言,妖神尸身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所以現在已經被人瓜分完畢了,聽說在那里還發生過爭壓,數十條人命丟在了那里!”蔣坤面上現出些許的悲戚之色,“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武者就是為了這些天材地寶四處奔波,可悲啊可嘆!!”
當著六扇門眾人的面,蔣坤竟然當場感慨起來,一番難做的是滴水不漏,就是不接朱老關于鐵鈞的茬。
“不管如何,鐵鈞都是此案的關鍵人物,還須得先將他找出來才是!”玉階強忍著心中的怒氣,開口說道。
“此案?!”蔣坤一怔,面露不解之色,很是的疑惑的向知府陳振邦問道,“此事已經立案了嗎?陳大人,公文是不是在你那里?!”
陳振邦同樣也是一臉疑惑,“朱老,這件事情難道真的要詳查?!公文……!”
也怪不得他感到奇怪,大唐的律法森嚴,即使是六扇門,到一地查案,也須得將各種手續辦的齊全了,面前這四人雖然是六扇門的人,但并沒有攜帶公文,就要地方官府協助查案,這有些說不過去。
當然,如今的大唐朝盛世已過,繁華不在,許多規矩都是名存實亡了,像朱佬這樣六扇門的大佬來到一地,即使沒有公文,往往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顯然,今天這一套有些不管用了。蔣坤竟然管他們要公文,他們哪里有這個東西。
雖然明劍滅殺妖神,煉化了神印,據地為神的事情讓許多人眼紅,但這種事情說到底并沒有違反什么規矩,因為明劍已經因為斷了一臂而從六扇門中退了出去,嚴格來說,不算是六扇門的人了,所以即使是六扇門的潛規則他也不需要遵守,這種事情是他的機緣,他也沒有理由讓給其他人。
別人眼紅歸眼紅,但是也只能私下里動作,真正的要搞出什么大事情來,也很困難,畢竟明劍在六扇門中也是有些根基的。
所以,這一次只是朱老這一脈的一次私下行動,根本就沒有什么公文,行的也不是公事。
“此事在六扇門中有些爭議,這一次我們前來,就是為了了解詳情,再行定奪!”
玉階被問的張口結舌的時候,身旁的一名精壯男子說道,“如果蔣大人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自行處理”
“鐵鈞是東陵縣尉,就算是告假外出,時間恐怕也不會太長,如果幾位大人真的覺得有必要,只需去一趟東陵便行了,就算他一時不回去,最多也不過是十來天的時間!”
“既如此,便多謝了!!”那精壯的漢子眼中閃過一絲冷然,不再說話,廳中氣氛驟然之間冷了下來,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過了許多,只聽朱老道,“今天就到這兒吧!”說完便站起身來,離開了知府衙門,陳振邦與蔣坤還是恭敬相送,卻是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融洽的氣氛。
站在府衙門口,看著一行四人的背景,陳振邦無奈的向蔣坤道,“蔣大人啊,這一次,我們可真的把這位朱老得罪了哦!!”
“得罪便得罪吧,總比得罪漳水河神強吧,明劍據漳水已成定局,并不是朝廷來一個人就能改變的,從鐵鈞突然失蹤就可以看出來,他早有準備,看來明大人對六扇門知之甚深啊!”
“他本就是從六扇門出來的,不可能沒有準備!”陳振邦也笑了起來,“罷了,此事與我們關系不大,沒有必要為了討好他們而得罪漳水河的河神,說不得將來還有許多要借重他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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