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一怔:“做什么?”
張浩南隨意的往后一靠,高腳椅轉了半圈,從口袋里‘摸’出了煙和打火機,瞥到蘇曼眉頭微微皺起,便只在手里把玩著打火機,“新開了家俱樂部,算是柳城的頭一份吧,帶你去見識見識。”
蘇曼想起來了,張浩南如日中天的時候,開了一家很有名氣的俱樂部,最厲害的是請了不少國內三四線的小明星,每天都有嘉賓登場,名噪一時。
蘇曼一直很好奇,可惜以前沒什么機會進去。
因為這家俱樂部還有一條規定,不接待單身‘女’賓,換句話說,要么是男‘性’客人,要么是男‘性’客人的‘女’伴,他的暗示簡直是赤‘裸’‘裸’的,可偏偏口碑甚好,甚至連進去過的‘女’人也都說好。
蘇曼獨來獨往慣了,有幾個狐朋狗友,卻不屑于做他人的附庸。
蘇曼猶豫了下:“我不能離開餐臺一”
張浩南手里的打火機在指間跳躍,一簇火苗轉瞬即逝:“簡單,我找人替你就是。”
蘇曼沒了后顧之憂,痛快的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
一個小時后,蘇曼穿好了大衣,跟在了張浩南身后向外走去,想起前世那家俱樂部的名字,忍不住回頭向著張浩南求證:“俱樂部叫什么?”
張浩南正要回答,眼角余光瞥到一個黑影撞了來,他眼疾手快的拉過了蘇曼,險險的避了過去,眉頭一皺,呵斥道:“你怎么走路的!差點撞了人了!”
那人恍若未聞,依然跌跌撞撞的向里行去,蘇曼停住腳步,看著那個人瘦瘦高高的身影微微皺眉,這人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身體前傾,頭卻在最前面,便仿佛是被胡蘿卜吊著胄口的驢子,用鼻子去開路,而不是眼睛。
電石光火間,蘇曼猛然想了起來,她脫口而出:“老饕!”
張浩南眉頭皺起:“什么老饕?”
蘇曼搖了搖頭,想起了在菜市場的時候遇到的中年人,一臉固執的追問蘇杭,是否真的會為一塊牛排宰殺一頭牛,寒意升起,下意識的向著張浩南走近了半步:“沒什么,我們走吧。”
張浩南眉‘毛’揚起,又向身后看了一眼,那個中年人己經進到了宴會廳里,看不到了,他放下心底的疑‘惑’,從善如流的應道:“好,我去開車。”
二人出‘門’后不久,蕭凌單手拖著喬治八世的手腕,站在糖醋排骨的餐臺前東張西望,“人呢,怎么一會功夫就沒了!”
喬治八世身體癱軟,全賴蕭凌支撐,大著舌頭嘟囔道:“美,美麗的小姐,你做的食物比你還要美麗 蕭凌修長的眉‘毛’展了展,這廝果然不懷好意,對那蠢妞倒是了解的很,知道夸她的手藝比夸她的容貌更讓她歡喜。
他伸出手,拍了拍喬治八世的臉:“走,我再接著帶你美麗去,唔,美麗的男洗手間去過了,現在去美麗的‘女’洗手間!”
蘇曼抬起頭,看著上方沉靜的招牌,和一般會所大張旗鼓的閃爍招牌不同,這個彩繪招牌‘精’致如油畫,卻沒安裝任何霓虹燈,只是在招牌的上方固定了兩盞白燈,堪堪照亮了‘門’前的一小片地方罷了。
招牌上濃妝重彩的繪制了一個‘女’郎的背影,白皙的‘裸’背在棕‘色’的長卷發下若隱若現,大紅的裙擺打了個轉,裙擺的末端留下了兩個飽滿的漢字一卡‘門’。
往上看去,六層的建筑采用的是中世紀歐洲風格,拱形的落地窗上鑲嵌著‘花’窗玻璃的同時,還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從外面看去,密不透光,宛如一座沉寂中的城堡。
張浩南伸出手,輕輕的推開了大‘門’,立刻,一束光透了出來,伴隨著這束光的,還有繁雜的喧鬧聲,男子‘女’子的歡歌笑語,陣陣熱‘浪’撲面而來,蘇曼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再看一眼卡‘門’的沉重古樸的外表,和這道‘門’縫里透出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仿佛地獄之‘門’在眼前輕輕‘洞’開,明知道是‘誘’‘惑’,卻身不由己的想要進去。
張浩南伸手從‘門’口的‘侍’者手里接過了兩個面具,一個是黑‘色’的蝙蝠,一個是金‘色’的紫荊‘花’,他把紫荊‘花’遞給了蘇曼,面帶微笑的道:“歡迎來到吸血鬼伯爵的夜宴。”
蘇曼卻錯過了他的右手,直接拿走了左手的黑‘色’蝙蝠,戴在了臉上,聲音低沉的道:“先生,看來你搞錯了獵人和獵物。”
張浩南一怔,隨后輕笑出聲,把手里的金‘色’紫荊‘花’換成了另外一只蝙蝠:“那讓我們并肩作戰好了。
蘇曼抿嘴輕笑,她剛才掃了一眼舞池,己經看出來,一共三五種面具,每一種都有特別的含義,黒‘色’蝙蝠,應該是居于主導地位的,因為場上的絕大部分男子都戴的這個面具。
張浩南打了個響指,馬上站出了一個高挑的‘侍’應生為他們引路,‘侍’應生們有男有‘女’,極好分辨,他們是場上唯一沒有戴面具的人群了。
二人很快到了前排的卡位,這里的卡位都是很有意思的,半圓形的座位,仿佛一個被斷成了兩截的大碗,一邊半個,正好形成了四人座的卡位。
最有趣的,這卡位還在緩慢的移動著,恰好以舞池為圓心,形成了一圈,這樣,每一個卡位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舞臺上的表演,同時,也方便客人躍上舞臺。
蘇曼和張浩南分坐了卡位的兩邊,立刻揚起頭,好奇的向著四周張望著,并不是所有的卡位都是這樣的設計,再往后一點,是一個個低調隱蔽的六人位,最后是一圈小圓桌,再往外,就是一個個貼著吧臺而立的高腳椅了。
仿佛一朵盛開的蓮‘花’,層層‘花’瓣舒展開。
看出蘇曼的困‘惑’,張浩南輕聲的解釋了起來:“戴著黑‘色’蝙蝠的代表本店的貴賓,一起來的‘女’伴戴著金‘色’紫荊‘花’,表示受到男人的庇護,如果戴的是紅‘色’薔薇,象征著這位‘女’士是自由之身,其他人可以自由的追求她。”
頓了下,張浩南靠坐在卡座上,向外看去,輕松的道:“那邊的‘侍’應生,如果有喜歡的,也可以給他們戴上面具,‘女’的是紫‘色’的罌粟,男的是深藍‘色’的鳶尾。”
蘇曼緩緩的抬頭,對上了張浩南的雙眼,他臉上兩個深深的梨渦,一雙眼卻深不見底,頗有興致的看著她。
這些事情,分明不該叫一個十六歲的少‘女’知道,可他偏偏說了,話里隱藏的含義讓她心生警覺。
張浩南仿佛沒有注意到蘇曼拉平的嘴角,側頭向著舞臺看去,此時正在表演一段佛朗明哥,這是真正的西班牙舞者,舞蹈熱情洋溢,配合著一排四個吉他手的伴奏,裙擺卷出大朵的‘花’,男‘女’舞者間的互動動人心弦。
“這些都是從國外請來的專業舞者,每一場表演都在水準之上一”張浩南的聲音也下意識的壓低,仿佛怕驚擾到了舞臺上的舞者們。
蘇曼瞇起眼,她也曾經管理過一家酒店,承辦過不少歌舞表演,很容易就看出來,舞臺上正在跳的這支佛朗明哥,哪怕拿到歌劇院去也拿的出手。
她終于明白了卡‘門’當年為什么會在柳城如此火爆,張浩南走的高端路線,用真正的藝術來打動客人。
張浩南站直了身體,伸出手示意道:“走吧,我帶你到樓上看看,等下的壓軸表演,樓上看的更清楚 蘇曼應了,跟在他后面向外走去,從第一層到第二層沒有電梯,只有一個長長的側梯,站在樓梯上,恰好可以俯瞰全場。
蘇曼低頭望去,見圓桌旁坐了不少帶著紅‘色’薔薇的單身‘女’士,不時的有‘侍’應生前來邀請她們到六人座位去,她頓時恍然,如果玩的好,自然會再前進一步,到前面更加隱蔽的四人卡座去。
蘇曼收回了視線,她不是衛道士,這里的‘女’人們并沒有被強迫的痕跡,一切的男歡‘女’愛都在你情我愿的情況下進行,一個成年人應當為她的行為買單。
張浩南眉‘毛’揚起,眼中興味更濃,眼前的少‘女’總是給他無數的驚喜,他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膽小沒見識的‘女’孩,會驚叫著瑟瑟發抖的躲在他身后。
而且他確信,他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卡‘門’的一切她都己經清楚了。
這正是他想要的‘女’人,聰明,成熟,知道進退。
二樓全部是包間設計,相對一樓更加隱蔽,也更加高檔,一扇扇緊閉的房‘門’外都有一男一‘女’兩個‘侍’應生周到的等候著,不時看到‘侍’應生們端著酒水果盤進進出出。
張浩南直接帶著蘇曼到了電梯前,直奔頂樓而去,“三樓是健身房和桑拿房,四樓是客房,五樓和六樓是一樣的。”
蘇曼微微挑眉,張浩南明顯賣了個關子,看來五樓六樓另有乾坤,不過馬上就知道了,倒也沒什么著急的。
電梯‘門’緩緩打開,‘門’口的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微微彎下身子,臉上的黑‘色’墨鏡反‘射’著走廊頂燈的光芒,蘇曼下意識的瞄了下他們的腰間,張浩南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別看了,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