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有點未老先衰、中氣不足的感覺,正是王華本人發出來的聲音。因此柳隨云當即答道:“可是王華師兄?稍待片刻,我這就開啟陣門迎接師兄,師兄的傷勢可好些了?”
前面由于一氣揮了五斧,王華的傷勢頗重,甚至可以說是差點就要了他大半條命,幾個診治的名醫都在批評王華怎么不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把身子搞得半殘,倒是他幾個弟子說出了實情:“咱們師傅這十斧之力,勝過百年之功啊!”
前前后后王華就是揮了十斧而已,可是這十斧下去之后,王華在神霄派的地位就全然不同了,原本只是排名倒著數的金丹修士,現在卻成了金丹修士之中的頂尖存在,甚至有些人在羅列可能的元嬰接班人的時候,居然把王華也列了進去,以王華原本的根骨資質,哪怕是百年光陰,都沒有可能得到這樣的進步。
而且王華的收獲還不止這一點,這次救援乾炎真人的時候,他確確實實是出了大力氣,把這條小命都拼了進去,當時乾炎真人與在場的符離艦修士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因此活下來的乾炎真人與他這個山頭都覺得應當對王華的救命之恩有所回報,因此現在在元嬰議事會之中,經常能聽到王華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這十斧揮出去之后,王華原本只是新晉的金丹初期而已,事后經過幾位大修士的鑒定,只要他把傷養好了,那就是金丹初期頂峰的修為,離金丹中期都沒有多少距離,光是這一點收獲就夠王華拼死一搏了。
多少金丹修士奮斗百年,都走不出金丹初期這個怪圈,最終只能在大限到來之前隕落,而現在王華知道自己養好傷之后就是金丹初期頂峰的修為,再稍稍努力一把,就是金丹中期,不但實力可以有質的變化,而且還可以增加幾十年壽元。
因此他對于賜下七重斷岳斧的柳隨云也是千恩萬謝,象單云平的葬禮之上,他傷勢明明不曾大好,連路都差點都走不動了,卻還是讓兩個弟子扶著自己過來給柳隨云撐場面。
不過在兩次超越個人極限之后,王華也落下了不少病根,甚至連這聲音都有點未老先衰、中氣不足的味道,據說還落下了一個時常咳嗽的毛病,不過只要柳隨云有事,不用柳隨云開口,他都是鞍前馬后奔波不停,再加上他算是帶槍投靠過來的金丹修士,因此柳隨云也對他十分客氣,直接就開啟了陣門,帶著幾位夫人親自出去迎接。
只是今天來的可不是王華,居然還有那位一同去過黃松谷的鄭雷鄭師兄,柳隨云好不容易才想起鄭雷的名字:“鄭師兄,沒想到您也過來了,真是貴客,貴客,這轎子里是?”
今天的場面有點古怪,王華與鄭雷兩位金丹修士居然抬著一頂紅色小轎從空中飛了過來,柳隨云不由覺得有些奇怪。
按道理來說,坐轎子里的應當是王華這個病人才是,根據柳隨云打聽到的情形,王華的傷勢比想象中要嚴重許多,據說至少要兩年時間才能基本養好傷 鄭雷倒是個很會說話的人物,笑著回答道:“柳師兄,這是我與老王送你的一份心意,你可千萬要收下啊!”
說話間,王華與鄭雷已經抬著紅色小轎落在了地上,只是落地的時間,王華卻不由咳了一聲,柳隨云關切地問道:“王師兄,你現在傷怎么樣了?好些了沒有?”
王華小心翼翼地將小紅轎放了下來,卻是趕緊拍著胸膛向柳隨云保證:“柳師兄,你放心就是,我現在傷已經全好了,不但全好了,而且還超過以前的巔峰狀況”
只是他聲音之中的蒼老氣息卻顯得他的傷勢離“全好”這兩個字還有相當的距離,只是他這么拼命,自然也是有一番苦處。
他兩次大戰,拼死拼活總算是搏出了一個前程,現在元嬰議事會已經原則上同意他享受金丹后期待遇,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人歪嘴,硬是在元嬰議事會上提出王華勞苦功高,又有傷需要長期休養,不如讓他調回神霄山好好養傷。
雖然這樣的提議第一時間就讓王華與柳隨云壓了下去,可王華一聽到這個消息,卻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舍不得那個現在已經升格為金丹中期的實缺,更知道待遇可以不要,實缺卻是不能不要,如果真要回神霄山養傷,或許從此就要被打入冷板凳。
大修士在元嬰議事會考慮人事任用的時候,對于王華的第一印象就是弱不禁風,經不起狂風駭浪的沖擊,肯定會首先安排考慮清閑的位置,更不要說獨當一面,就是他養好了傷,也首先得向元嬰議事會證明他的傷已經全好了。
因此他好不容易賴在神霄峰享受著準元嬰級別的醫療待遇,一聽到這個消息卻是第一時間要求回黑水洋繼續為神霄派貢獻一份力量,甚至還寫了血書“在此危急存亡之秋,王華豈敢作無用之人”,還請幾位名醫聯手給他出具了戰力已經恢復巔峰的報告。
他還在李家萬劍家門口堵住了李萬劍,甚至還準備一對一地堵住幾位元嬰修士討個公道,最后元嬰議事會自然不敢打將他換下來的主意。
只是這樣一來,他還是沒不清楚那幾位準備把自己拿下來換上自己人的金丹修士現在是不是停手了,不過柳隨云總算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王師兄,你放心,現在我與乾炎真人,還有幾位元嬰真人,都已經說好了,不管形勢怎么變化,你放心在神霄峰養傷,該是你的位置,誰拿不走”
柳隨云說話之間,帶著一種上位者甚至居高臨下的氣概,但是王華聽到這樣的聲音,卻是心中極是歡喜:“柳師兄,您放心便是,我已經明白了”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透,只是現在郭慧君狐疑地看著王華與鄭雷抬來的這頂紅色小轎,她輕聲說道:“王師兄,鄭師兄,你們是抬了什么禮物過來?”
前次她可是與鄭雷一起去了黃松谷想買個女奴回來,只是那次拍賣會上卻沒有任何合適的人選,最后郭慧君只能失望而歸,不過鄭雷為了討好柳隨云,還特意在黃松谷留了一段時間,說是一定要替柳隨云物色合適的人選。
一想到這一點,郭慧君心中就有些不喜,雖然她已經允許柳隨云買個女奴回來,而且家中也確實需要這么一個女奴的存在,但是這一切得由她點頭才是 鄭雷不是這么不知趣的人物吧?
郭慧君還抱著這么一絲幻想,那邊鄭雷已經掀開了帳簾,露出了一位有著雍容華貴氣度的美婦人,只是這種氣質與荊雪娘的成熟美麗并不一樣,是一種母儀天下的尊貴風范,一種居高臨下目空一切的氣質。
她的眼角掃過了柳隨云與他身邊的女人,眼角卻是流露出一種無視甚至藐視的神色,多年的富貴生活,已經讓她永遠保持著這種沉靜大方的氣質。
“許夫人?”
郭慧君幾乎是脫口說出了這個女人的名字,起初的時候,包括她在內,一家人都覺得象這位許夫人這樣類型的貴婦是女奴中最不合適的類型,結果倒好,鄭雷不但花了大筆靈石,而且馬屁拍到馬腳上了,居然把最不合適的許夫人送過來。
現在郭慧君已經不考慮她有沒有點頭的問題,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而柳隨云的神色也有些難堪起來,開始連王瓊綾都拿這位許夫人作反面例子。
這許夫人固然是有著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氣質,容貌氣質也是美到了極點,而且還是一位筑基修士,但問題在于,現在柳隨云家里想要的只是一位女奴而已,而不是讓郭慧君她們侍侯這位許夫人。
鄭雷卻好象沒看到柳隨云與顧英華神色之中的變化,他很快說道:“柳師兄,你買下這么大的宅子,但是家中卻欠缺服侍人的女奴,所以實在是冷清些,鄭雷擅作主張,就替柳師兄買下這位許英瓊,送來服侍柳師兄”
雖然鄭雷與王華送來的禮物很不合適,而且這位許英瓊許夫人已經怒嗔一聲,但是既然提了禮物上門,柳隨云總不能把鄭雷打出去,何況這許英瓊還是一位有著皇家氣質的貴婦人,因此柳隨云不由勉強笑道:“多謝鄭師兄與王師兄,只是這禮物太貴重了,而且我家里人手已經足夠了,只能謝謝鄭師兄與王師兄了”
只是送禮的人永遠有著最好的借口,何況現在鄭雷連借口都不需要,他直接告訴柳隨云:“不用擔心這份禮物太貴重,柳師兄放心,鄭雷只是貼了幾百靈石而已,其余的靈石,都是乾炎真人幫忙解決的,而且來的時候,沈雅琴沈師姑也特意跟我們交代過了,讓柳師兄一切放心便是,一切有她。”
如果光是一個乾炎真人還不至于讓柳隨云改變主意,只是鄭雷搬出了沈雅琴之后,柳隨云不由吃了一驚:“我師娘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