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隨云還想多了解一些當年荒龍淵的舊事,沈雅琴卻改口詢問起于清山莊進入水月秘境的目的:“能把這本三蒼符經的復本帶進去,這人在于清山莊怎么也能算得上是個金丹苗子吧?于清凝可是下了血本,她想于什么?”
柳隨云當即照實說道:“于清山莊派了二十五名最好的金丹苗子與精英弟子進入了水月秘境,被我滅殺的這名金丹苗子叫盛瑾,卻是蝕骨真魔宗派在于清山莊的奸細,這次于清凝派他們進入水月秘境,似乎是為了千年君芝桃!”
“千年君芝桃?果然是我那一劍之功,沒想到這么多年下來,于美人還是沒把我的劍氣驅逐出來!”沈雅琴相當開心自己的功績:“那千年君芝桃你好好留著,以后日后還有大用。(
柳隨云試探地問了一句:“弟子還有幾枚千年君芝桃,要不要孝敬一枚給師娘?”
“不用!”沈雅琴氣韻萬千地搖了搖頭道:“我現在的問題不是一枚千年君芝桃所能解決的,就是再闖一遍荒龍淵都解決不了我眼前的這道瓶頸,你與其想這些事,不若想著怎么早點突破筑基中期。”
“是!”
柳隨云聽過沈雅琴的話之后,琢磨著沈雅琴所說的“這重瓶頸”莫不成就是傳說中的元嬰境界,要知道楚南華突破元嬰境界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事,可是沈雅琴卻是比楚南華慢上了一步,一步差步步差,根據神霄山內比較公認的說法,沈雅琴從金丹大成到突破元嬰這一步,快則五十年,慢則百年,當然也有可能是怎么也突破不了,但是這樣的機率太小了,畢竟沈雅琴太年輕了,誰不相信她邁不出這最后一步。
不過他很快就說道:“師娘有什么需要弟子留意的天材地寶,可以先交代給弟子,弟子替師娘多留心一番。”
“我需要的那些天材地寶,可不是你這么一個筑基弟子所能遇到的!”沈雅琴拒絕了柳隨云的善意:“你就是遇上了,也是瞬息之間隕落的事情,你與其考慮那么多,還不如考慮著怎么早點突破筑基中期!”
“好!”柳隨云很快就有點迷惑了:“師娘,你怎么不指點弟子制符之術?”
“這本三蒼符經放在我這里,我翻過一遍之后再還給你,至于制符,很簡單,我教你寫個字就行了!”沈雅琴笑咪咪地說道:“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先吃飯,吃飽再說,還有,跑廚房讓宮夫人給我再弄兩盤茴香鍋貼來!”
“瑾遵師娘意旨!”
不知道是不是于清瑾手錄的這本三蒼符經引發了沈雅琴的食欲,接下去沈雅琴不但夾筷子的動作快了許多,甚至連動筷子的對象都擴大了,象豬血、豬腸之類的菜,她原來夾得很少,現在卻是在柳隨云面前毫無顧忌,張口就吃,只是吃相仍然還是那些優雅。
不過柳隨云對于這些問題可不關心,他關心只是師娘的笑顏而已,師娘總是微微鎖著眉頭,很少能有這樣盡情綻放的笑容,只覺得陰云盡去。
金丹修士的食量驚人可不是虛言,柳隨云雖然吃了一個九成飽,但是大半只野豬居然直接落到了沈雅琴的肚子里,看沈雅琴的意思還有點意猶未盡:“真可惜,這次堵路的居然是只小豬,早知道就堵只大野豬了,對了,隨云……
“師娘!”柳隨云問道:“什么事?”
沈雅琴酒飽飯足,精神正好,卻是掃了柳隨云一眼才說道:“把那只三清符筆拿出來,我教你寫一個字,你就可以滾回重華峰去了!”
“一個字?”
柳隨云稍稍有點猶豫,但還是拿起了三清符筆,正在猶豫著符墨、硯臺與符紙的時候,沈雅琴卻是直接抓住了柳隨云握筆的左手,大喝一聲:“集中精神!”
柳隨云很少與沈雅琴貼得如此之近,他能感覺得到背后的香風陣陣,也知道自己身體是那個真仙天姿的師娘,甚至還能感覺得沈雅琴緩慢無比的呼吸,更不要說沈雅琴的玉手手把把地抓住了自己,但是下一刻柳隨云就集中精力:“好了!”
“好!”
柳隨云以往運用這支三清符筆,都有一種艱難無比甚至是面朝巨浪無以投筆的感覺,但是這一刻,他只覺得這只三清符筆與自己的聯系一起來緊密起來,甚至于有一種同呼吸共命運,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般。
沈雅琴的手已經動了,雖然這是一只纖纖素手,但是柳隨云只覺得自己的手被鐵鉗夾住一般,只能任由師娘擺布,只是才第一筆落下,柳隨云就驚嘆道:“好美的字!”
沈雅琴每一筆都有若矯若驚龍,飄若浮云,每一筆都是行云流水,美到極點,只是正如師娘講道一般,柳隨云剛看出上一筆的妙處,下一筆沈雅琴已經寫完,瞬間之間,柳隨云覺得接受了一場心靈上的洗禮。
太美了云沒想到沈雅琴抓住自己隨手寫出的字都有如此直抵心靈的沖擊,好半會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大漢的“漢”字?”
“沒錯,這就是“漢”字”!”沈雅琴也很滿意自己隨手寫出來的這個字:“現在帳算完了,飯也吃好了,制符也教了,小三,你可以滾回天霧峰!”
“這就是教過制符了?”柳隨云有點如夢如幻的感覺,眼前的這個“漢”字沈雅琴用三清符筆在空氣中寫出,并沒有立即消散,而是時大時大,時紅時紫,變幻不定,果然是仙家手段:“師娘?寫這么一個字就夠了!”
“若不是你那茴,不對……你這孩子太不讓省心,我連這個字都懶得寫了!再滾回天霧峰去,給我好好守著茶園!
只是柳隨云回了天霧峰之后,才感覺得到在寫過這一個“漢”字之后,自己的進步居然是大得驚人。
之前他最多只能制作出煉氣大成期一擊威能的符篥,雖然在煉氣期修士中可以說是克敵制勝的殺手锏,但是在筑基修士之中的廝殺之中,一兩枚這等威能的符篥完全無用,可是柳隨云平均制作五次符篥,才能勉強制成一枚煉氣大成期威能的符篥,其余全是失敗品,連殘次品都沒有。
但是現在柳隨云運用起三清符筆來,雖然還是不能發揮這只符筆真正的威能,甚至還隱隱有一種很澀的感覺,但是與以往相比,以往是一個歲的少年拿筆,一個成年人緊緊握住他的符筆搗亂,而現在變成了一個青年人執筆,時不時有小書童拿著符筆添亂,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甚至在見過了沈雅琴寫完那一個有若神來的“漢”字之后,柳隨云對于筆意對于制符對于書法都有了全的理解,加上完全不同的筆感,柳隨云就直接嘗試地給自己增加點難度,制作成準筑基期威能的符篥。
煉氣大成是煉氣第十二層,準筑基期是煉氣第十三成,雖然只差了區區一層,威能上卻有著很大的區別,而且在道術與符篥與的結合上也有更多的選擇,許多煉氣期的符篥是到了煉氣第十三層這個階段才有了全的變化與殺機。
但是柳隨云這次制符卻是出奇的順利,之前他制作煉氣第十二層的符篥,平均五枚之中才能成功一枚不說,而且剩下的全部都是失敗品,可是現在他提升了自己的制符標準之后,制作煉氣第十三層的符篥,居然三枚之中就能成功一枚,而且剩下兩枚之中一般還有一枚殘次品,雖然不具備真正的準筑基期一擊威能,但總能回收一些剩余價值。
這個變故讓柳隨云又驚又喜,這等于是自己在制符之上有了一個近于質的飛躍,能在兩個多月時間從門外漢進步到現在這個水準,在神霄山之中,除了當初的沈雅琴之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有自己這般進步神速。
柳隨云甚至考慮是不是把從水月秘境所獲的那幾刀于清凝親手所制的符紙用上,但是很快他又被更多的驚喜所充滿。
沈雅琴用了三天時間把柳隨云手上拿走的《三蒼符經》翻閱了一遍,然后柳隨云手上的三蒼符經就變成了一本完全不同的制符入門道書。
現在這本于清瑾親手復錄出來的三蒼符經上面,又多了沈雅琴密密麻麻的批注,柳隨云看了一遍,沈雅琴在整部三蒼符經之上至少留下了上千段批注與注解,柳隨云甚至懷疑注解的總數可能超過兩千以上,有些雙行小字的夾注更是多達上千字,比三蒼符經上的原文都還要長。
這等于莫意懸校注無上秘要的功業了,如果這部三蒼符經是柳隨云之前交給沈雅琴的,柳隨云一點都不相信師娘會在區區三天時間之內作出這么多的批注,但現在柳隨云看過這些精要無比的注解之后,心中除了對沈雅琴的無限敬意之外,就是深深的自責。
要想在三天之內作出這么多精要的注解,那恐怕沈雅琴是接連三天三夜不合眼,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批閱這部三蒼符經這上了,而這部三蒼符經也成了一部全的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