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親眼目睹那位錢師兄的殞落,沈雀兒臉上有著讓人憐惜的格外雪白,一位靈華宗修士顯然發現了這一點,詢問道:“雀兒,還能堅持嗎?”
“能”沈雀兒的聲音很輕,沒有百靈雀般的動聽,卻有著少有的堅毅:“我還想著早點與隨云哥哥與瓊綾師姐重逢”
兩位靈華宗的修士都是微微嘆息了一聲,這兩天都沒有聽到王瓊綾的消息,以她煉氣第九層的修為根在水月秘境獨力支撐不了多久,或者早已經殞落了 只是這種擔憂自然不可能告訴沈雀兒,那邊楊天行已經在叮囑著具體操作的細節:“可以開始了”
沈雀兒瞄了一眼刻著骷髏頭的骨色令符,總有些微微的懼意,卻是按照楊天行的叮囑開始輸入靈力,而柳隨云卻是有點詫異地發現:“組合靈器,楊天行這手筆太未免大了點?”
雖然沒看到令符上的骷髏頭,但是靈力一運轉,柳隨云已經分辨得出來,這居然與煌神星辰衣一樣,是一件由四件極品準靈器組合而成的真正靈器,也可以說是煉氣期修士可以運用的極限楊天行從哪里弄來這么一件組合靈器?這可不是什么大路貨,師娘也說過這樣的組合靈器稀罕之至,往往是刻意煉制出來的,比真正的靈器還要珍貴而現在四位修士在源源不斷注入了靈力之后,四個修士之間已經連成了一條血色的靈力線,接著無數條血線開始覆蓋雙華原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柳隨云都發現自己不遠處還有一條細長的鮮紅血線 到底是幾千幾萬條血線?
柳隨云根不知道,他只覺得整個雙華原都在這奇異令符的控制之下,而具體負責輸入靈力的四位靈華宗修士都覺得自己的能力幾乎到了一個極限,沈雀兒臉上有著讓人憐惜的格外雪白,現在卻是臉泛桃花,她已經在很短的時間服下了五粒回復靈力的靈藥,藥力的作用已經到了極限,但是要輸出的靈力越來越多其余兩位靈華宗的修士同樣好不到哪去,這骷髏令符仿佛是無底洞一般,他們在靈華宗中的煉氣期修士當中可是以靈力雄厚而著稱,可是現在輸出的靈力就有若泥牛入海一般,根填不滿這個無底洞,只能手握靈石拼命地服食補充靈力的丹藥 血色光線越來越密集,這個陣法或許不是幾個煉氣期修士所能驅動的,楊天行突然嚷了一聲:“收”
血色的無數光線突然全部消散了,只留下了聯接著四位修士的一條線而已,沈雀兒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自己需要輸出的靈力強度降低了不少,楊天行喜氣洋洋地說道:“好,那只雪鴻筍已經被網進來了,就等著我們過去采摘了大家不要松懈,聽我的指揮”
有了楊天行這么一句吩咐,四位修士已經開始緩緩地收網,只是柳隨云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他原以為楊天行那雪鴻筍的目標與清光豆生長的地方有段距離,但是現在楊天行卻是朝著小湖邊上的灌木從走去柳隨云不得不冒險靠近了幾步,不過他終于看到了大師兄所說的那株清光豆,這株清光豆高約三尺,三葉齊飛,植株上方已經有著好些成熟的豆莢,圓鼓鼓的,十分可愛 不過楊天行并沒有注意到這株清光豆,他在距離清光豆約莫兩尺的地方停了下來:“好了可以逼得這雪鴻筍現形了,大家再加一把力,少不了大家的好處”
說畢,他已經一揮手上的骷髏令符,靈力輸出突然加倍,而其余三位靈華宗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沈雀兒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輸出這么多靈力,剛才瞬間松馳下來的經脈一下子就被狂暴的藥力刺傷了,但是看著兩邊苦苦支撐的師兄弟們,她還是堅持下來了約莫小半刻鐘之后,就在清光豆的蔭涼處,一株半尺高的土黃色尖筍終于現形了,他似乎是突然出現在那里,無窮無盡的靈氣從地下噴涌而出,然后濃郁得有如噴涌而出的泉水一般涌入這只無根的土黃色尖筍中去柳隨云張大眼睛看著這幕奇景,如果說靈霧山的靈氣已經是濃郁至極了,而雙華原的靈氣濃度已經到了實質化的程度,而這么多的靈泉都涌入了這一根半尺高的土黃色竹筍之中,形成的這只雪鴻筍會有怎么樣逆天的功效 柳隨云正想著這事的時候,四位修士手上的骷髏骨符一下都崩得一聲,變成了無數的白色糜粉,只是四位修士都松了一口氣,一個靈華宗修士就走到土黃色的雪鴻筍,輕輕碰了一碰,不由驚嘆了一聲:“怎么回事,這雪鴻筍難道是幻影嗎?”
他的指尖就直接從雪鴻筍中滑過,結果什么都沒有觸碰到,簡直這根半尺高的天地靈筍根不存在一般,而另一位靈華宗的修士則說道:“怪了,既然稱為雪鴻筍,怎么是土黃色的?”
那位手滑的靈華宗修士則是回答道:“或許剝去了筍衣,里面的鮮筍才是雪色的?”
楊天行笑了笑:“我來告訴你們,這雪鴻筍之所以稱為雪鴻筍,就在于雪鴻一現,只是真正有機緣的修士才能采摘得到,至于為什么是黃色的,你們看過土糖是怎么制成冰糖的嗎?”
沈雀兒搖了搖頭,下一刻卻是尖叫出來,只見那位手滑的修士已經一劍被楊天行斬于劍下,楊天行手起劍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噴涌出來的血潮就朝著這根土黃色的雪鴻筍源源不斷噴了過去,卻被雪鴻筍吸收得一滴不落,只是瞬息之后,整只雪鴻筍一下子變得白凈起來 “土制的紅糖,用上幾道工藝之后,再淋上黃泥水,就可以和眼前這一幕變成了晶瑩的白糖,神奇”楊天行談笑自若,一點都看不出他剛剛把一位相處十幾年的師弟一劍滅殺:“張師弟,還得借你全身氣血一用”
起先被楊天行滅殺的那位手滑師弟不知為何,現在變成一堆隨風吹散的骨粉,而張師弟剛想反抗,卻不知道楊天行動了什么手腳,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就見楊天行快劍落下,又是血潮朝著雪鴻筍噴涌而出:“現在知道什么叫雪鴻筍了?非得有四位煉氣巔峰修士的精血澆灌才能成形,實際這應當叫作血鴻筍”
“四位?”沈雀兒這小妮子反應倒快:“錢師兄殞落也是你的陰謀”
楊天行看著張師弟一身精血噴涌而盡,這才收劍,仍是談笑自若:“雀兒師妹猜得沒錯,若無四位煉氣巔峰用一身氣血澆灌,怎么能讓這雪鴻筍現形,所以只能先委屈錢師弟了”
收劍之后,張師兄的表現與前面那位手滑修士差不多,立成骨粉隨風飄蕩,也不知道楊天行使用了什么邪門功法,沈雀兒想要掙扎,卻是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這不是師傅交代給你的事,師傅最疼我,才不會為了成就元嬰而犧牲我”
楊天行仍然是優雅自若,他拍著手贊賞著沈雀兒的見識:“煙火真人除了喜歡臭腳這一點惡習之外,倒是一片慈心,自然不會犧牲沈師妹,何況他對沈師妹還寄以厚望,只是我既然想成就真仙,就不得不借沈師妹全身氣血一用 他笑著朝沈雀兒走來:“這雪鴻筍堪稱天地靈物,可以重鑄仙骨再造靈根,哪怕是我這等連筑基丹都要仰仗沈師妹相助的修士,也能輕輕松松結成金丹,元嬰有望,所以沈師妹,可要對不起了”
沈雀兒臉上值得人憐惜的格外雪白越來越濃厚,她小聲抽泣著:“以后再也不幫你們搞定筑基丹了,再也不幫你在師傅說好話,再也不幫你送信給王師姐了……”
“若成金丹,元嬰有望,何憂天涯芳草”楊天行臉帶笑意,殺機依舊不減:“沈師妹,對不住了,咦?”
他看到沈雀兒仿佛眼里閃爍著星星,嘴里充滿喜悅叫道:“隨云哥哥,隨云哥哥,你終于來救我了,隨云哥哥 只是楊天行還是微笑著搖了搖頭:“裝得真象,不過這樣把戲對我沒用,你那位上門郎君才不會神兵天降殺到我身后,倒是煙火那臭腳肯定給你留了最后的救命之術,饒你不得”
說話間,暗紫色的道劍已經揮動,只是手中劍還沒斬下來,卻是渾身一痛,不知道斷了多少塊骨頭碎了多少塊肌肉,渾身電流閃個不停,整個人飛了出去,他回頭一看,卻已經看到柳隨云得勢不饒人,已經握住天淚星墜劍殺了過來:“居然真的是柳隨云來了”
“既然要用四位煉氣顛峰修士的一身氣血,那就用你的血也沒問題”柳隨云一掌拍出,楊天行悶哼一聲,血潮如涌,就朝著雪鴻筍射去,這根雪鴻筍貪婪地把他所有的精血都吸得于于凈凈,卻是露出了晶瑩如雪的筍身,直接落在地上 雪鴻筍身后竟是長出一根三尺高的竹苗,而雪鴻筍也已經現形,沈雀兒已經飛到柳隨云的懷里哭成淚人:“隨云哥哥,隨云哥哥,以后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