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寒辰沒有再跟父親爭辯什么,只是在貼身保鏢龍景的攙扶下,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們試圖出門的時候,有兩個保鏢試圖攔住他們。
向寒辰聲音陰冷,沒有回頭,卻明顯是對父親說話:“如果想要我死的話,現在就可以。”
兩位攔在門前的保鏢聽得出大少爺口氣里的決絕,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地,以目光詢問向魏。
向魏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了點頭,垂眸看向腳下。
這是一個默許的信號。
那兩個便也不再為難向寒辰,而是恭敬地略微鞠了一躬,異口同聲地:“大少爺請。”
龍景扶了向寒辰,直到他出了門,才問:“少爺打算怎么辦?”
“去屯門。”
龍景點點頭,立即為向寒辰備車。
他知道向寒辰在那邊還有一間公司,里面全都是自己的人,與向氏聯系不大,是他自己的勢力。
兩人來到屯門興海大廈,謝思成聽說他們要來了,早已等著他們了。
向寒辰在車上的時候喝了一點龍景遞過來的飲料,稍微補充了些糖份,那種頭暈眼花的狀態才輕了些。
這些日子他雖然沒有外面傳聞的那么嚴重,但也真的在施“苦肉計”。
他深深地明白自己掌握的最大的武器就是父母的心疼,苦肉計是能為他比較容易爭取到決勝先機的方法之一。
萬萬沒有想到他們這邊的戰斗都才剛剛吹響了號角,佳雪那邊居然就出了事。
這會兒向寒辰一看到謝思成便問:“楊成呢?”
謝思成有一種失職了的愧疚感,賠著小心說:“楊成還沒有回來,水小姐出了事,他正在循著線索追查水小姐的下落……”
向寒辰低聲問:“一群廢物,都說了她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居然被人給鉆了空子!”
謝思成有些為難地說:“這個事情有些蹊蹺的--我們主要是防著向總那邊發難,所以一直都密切關注著那邊的動靜,沒有想到一切看似風平浪靜,突然就著了道兒。”
向寒辰聽他這話的言外之音,臉都快綠了,有些不愿意相信地問:“--什么意思?”
難道,真的是父親做的?
如果佳雪沒事還好,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這向家雖好,他卻覺得如坐針氈,再也呆不下去了。
謝思成斟酌著詞句說:“是這樣的,水小姐那邊現在還沒有查到非常明確的線索,也不知道下落如何,不過當天出現在事發現場的車輛,似乎……跟向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最穩定)”
說到這里時,他兩眼都不敢眨。
雖然也不敢直視向寒辰,卻還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向寒辰的表情,見向寒辰臉色鐵青,趕緊把話鋒一轉:“不過,這事兒也說不準的,我們這邊明明很關注向總的行動,并沒有得到他會向大小姐動手的任何征兆。這要是有人栽臟嫁禍,也不無可能。”
向寒辰腦子里接連閃過幾個可疑人物,最終鎖定了溫家的幾位,嘴里喃喃重復:“嫁禍嗎?你覺得會是什么人?”
這話謝思明卻不敢答了。
因為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向魏。
并且絲毫沒有故意嫁禍的跡象。
他可不敢把向寒辰向偏離事實的方向誤導而去,只有硬著頭把把向寒辰的懷疑給拉回來:“這個……少爺……說是嫁禍還沒有什么具體的證據,現在所知的一切,都是對向總很不利的,少爺也要做個心理準備。”
向寒辰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穩住自己的情緒。
他不敢相信這一切真的是向魏做的,完全不顧忌他的感受、甚至不顧忌他的生死!
咬著牙,他從齒縫里吐出幾個字:“趕緊再查!”
說完這句,他轉頭對龍景說:“去魔都,要最近的機票!”
龍景勸道:“大少爺,您現在的狀態坐飛機真的有些勉強,不如--”
向寒辰的目光往他臉上一掃。
龍景立即感受到了無邊的寒意,他不敢再勸,苦笑應和:“好的,我會訂最近的航班。”
他到門外,明顯只是對人吩咐了兩句話的功夫,就于回來勸:“高秘書已經去訂機票了,按少爺的吩咐,坐最近的航班。可能馬上就要坐飛機了,少爺還是先補充點體力,否則就算是到了魔都,體力不足也支撐不住的,很多事情等著少爺處理呢。”
向寒辰閉目,微微地點了下頭。
他的身體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時候再強撐的話,真的怕要昏倒過去。
三個小時后,他們已經踏上了魔都的土地。
向寒辰拿出電話打給水遠程:“水叔叔--”
他一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水遠程就像是個被點燃了的炸藥包:“你居然還敢給我打電話,真是不小的膽子!你在哪兒?!”
向寒辰只關心佳雪:“叔叔,有沒有佳雪的消息?”
水遠程氣怒不打一處來:“你在哪里!”
“我正在趕往云峰別墅的路上。”
“好,我等著你!”水遠程氣哼哼地丟下了這么一句話,便掛了電話。
向寒辰也顧不得別的,趕緊驅車前往云峰別墅。
暫時還沒有聯系得了楊成和他的人過來,龍景對魔都并不熟悉,一路上還需要向寒辰來指明方向,直把向寒辰急得差點要自己開車。
龍景哪里敢讓他這會兒動車,忙忙地擦汗道:“我行的,我行的……”
幾人到了云峰別墅,還是管家黃太太站在門口相迎的,不過這次,她臉上的表情不咸不淡地,除了水家被低氣壓籠罩之外,顯然也是對向寒辰有很大的意見,絲毫都不肯掩飾她的不滿。
水遠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剛從外面回來,剛剛坐下打算歇息一會兒,喘息都還有些粗。
可是他看到向寒辰,卻立即紅著眼睛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居然上前來二話不說就掄圓了手臂摑向了向寒辰!
向寒辰雖然非常意外,但出于對水佳雪父親的尊重,并沒有閃避。
可是龍景怎么可能看著有人扇少爺的巴掌啊!
那他還要不要活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伸手就捏住了水遠程的胳膊。
對方的勁力傳來,水遠程立即意識到是碰到了練家子,他十分意外。
--本來以為向寒辰不會反抗的,卻沒有想到他身邊居然跟著這樣的愣頭青。
這會兒手臂被人重重捏住,與快速襲來的疼痛一起的,是一種威嚴被挑釁了的憤怒!
他也不抽手,臉上浮起一抹狠戾的冷笑來:“行啊你!果然是我們水家攀附不起的豪門少爺!”
向寒辰連忙給了龍景一個你多事的眼神。
龍景盡管不情愿,卻也不得不把手收回來。
讓人意外的是,向寒辰都還沒有來得及把頭轉過來,便有“叭”地一聲,臉上便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這也打得下去,看來水遠程對他是恨得不輕。
向寒辰愰然有些明白了,恐怕水遠程也在懷疑這是他父親動的手了。
他忙開口解釋:“水叔叔,我--”
水遠程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罵道:“廢物,連自己的女人都沒個本事保護,虧我還想把女兒許配給你!”
也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被這么罵的,向寒辰只覺得臉上一陣一陣地發著燒。
他勉力說:“水叔叔,我們還是想辦法查清楚是何人所為,把佳雪救出來……”
水遠程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布滿血絲的眼睛赤紅,他惡狠狠瞪著向寒辰,似乎把他給生吃了才能解點恨:“救?你就知道佳雪現在還安然無恙?”
前面的話他說得還滿滿帶著怒氣,聲音很大,后面卻直接就哽咽了起來。
向寒辰的心咯噔一跳,意識到水遠程一定是拿到了什么很不利的東西。
水遠程見他疑惑,從沙發的角桌上伸手拿起一疊照片,摔在了向寒辰面前的茶幾上。
向寒辰只低頭一看,就覺得心頭劇震!
照片里,那是佳雪的手機。
暗紅色的血跡幾乎把手機完全包裹了,顯然是從血泊里撿起的。
另外幾張,則是撿起前,以及手機摔散的零部件的照片。
向寒辰只覺得頭嗡嗡直響,重似千金。
他不敢相信地低頭彎腰,想要觸摸那些照片,撿起來看個清楚。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掉落在地的一張照片上。
那是一只女性的鞋子。
向寒辰同樣認識。
是佳雪的。
鞋子孤零零地躺在山坡的亂草小樹間,似乎想要無聲地訴說出主人的遭遇。
除此之外,入眼的另外幾張,都是血跡。:..
成片成片的血跡。
向寒辰只覺得自己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照片,而是直接來到了案發現場,他看到的就是佳雪的鮮血!
濃重的血腥味沖得他頭暈腦漲,那種令人作嘔的腥甜,讓他的胃里都一陣一陣地翻滾起來。
他想要吐,卻完全就沒有力氣!
眼前一黑,他瞬間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
暈倒前的最后一眼,似乎那血跡沖著自己放大了,劈頭蓋臉地向他的頭上鋪了下來。
--其實只是他裁向了照片。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