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儀沒想到,課代表同學居然承認了:“那又如何?”
她被這句話氣得不輕,突然沖到她面前去,抬手就要打人。
要在以前,哪怕是在青云學院這樣的貴族學校,她要是發起火來真要動人,也沒幾個敢跟她對嗆還手的。
可這一次,她的巴掌還沒落下去,就被那人一把抓住了。
佳儀還要掙扎,她一臉不屑的笑容,嫌棄地扔開佳儀的手,一邊拍了拍自己的手仿佛想拍掉沾染上的臟東西,一邊冷笑說:“你是個什么東西,敢來打我?”
“你是個什么東西,敢這么說我?!”
“我?”那人嗤之以鼻:“我叫凌玉清,是你的英語課代表,催你交交作業怎么了?倒是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來碰我,真是臟了我的手!”
佳儀氣得說不出話來。
凌玉清還嫌不夠,撇撇嘴對旁邊的同學說:“還當人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東西似的,忘了自己怎么被學校開除的了還是怎么著,跑到這里來撒大小姐威風!”
如果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就算很討厭佳儀,也不會當面這樣冷嘲熱諷,一個人的家世,很多時候都有重要的附加值。
但水佳儀的附加值是錢字,凌玉清根本不怕,她父親是公務人員,雖然官職不大,但也有很多時候自覺高人一等。
一屋子的同學看著她們的爭吵,不時跟著附和凌玉清。
佳儀從來沒有這樣感覺孤立無援過,她看看班里一堆看笑話的人,恨恨說:“你等著,你們等著!”
說完她轉身就向教室外走去,雖然心里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但眼下只想昂著頭不輸氣勢的離開教室。
這些人惹她的,她都會一一討還回來!
腦子里亂槽槽的想著這些,腳下步伐不由加快了,冷不丁不知道被誰在路上橫出來一條椅子腿,正跘在佳儀腳上。
她才轉過身還沒走出三五步,忽然就跌了個臉朝地,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
沒有任何一個人扶她一把,只是周圍漫天響起的笑聲。
哄堂大笑。
佳儀的頭撞在講臺角上,痛得睜不開眼,可這些笑聲卻凌歷無比地沖擊著她的耳膜。
這時有一個女聲笑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一邊笑一邊說:“哎喲,我還正等著呢……原來是要表演狗啃泥,這么有犧牲精神的要博大家一笑,咱們就賣她個面子吧。(最穩定)”
另一個人說:“跟她還講什么面子,面子是要臉的人才會有的啊。”
“就是就是,這一般二般的人要是像她那樣,早跳了黃浦江大橋,人家還一本正經來上課呢!”
佳儀渾身的力氣,都不知道被什么抽取一空似的,整個身子都癱軟在那里,連掙扎著起身都做不到。
仿佛回到了她吸毒被人圍觀的那天。
又仿佛回到了她一覺醒來,身邊好幾個裸男的時候。
當時,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已經有人沖了進來,將她的一切丑態盡收眼底。
沒有力氣,一點點力氣都沒有。
可是神智卻又是那樣的清醒。
耳力也比平時更加敏銳,她甚至聽到嘈雜的人群中,有人小小聲地說:“可不是呢,這樣的人還要什么臉。”
“我聽說她跟好幾個男人睡一張床上被抓包現行。”
“說是還有照片和錄像呢!哎喲,不敢想!”
“這種人還上什么學啊。”
“就是,還塞到我們班里來,什么東西,害得我走在校園里都不敢抬頭,生怕人說起這號人跟我一個班。”
佳儀只覺得耳朵里嗡嗡作響,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幻想的聲音亂糟糟地擠了進來。
愰惚中,似乎水遠程也在罵她:你算個什么東西,也來叫我爸爸!
“你根本不是我親生女兒!佳雪才是!”
爸爸攬住水佳雪的肩,把她擁在懷里,笑得一臉甜蜜滿足:“這才是我的女兒,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你一毛錢都沒有!”
她仿佛又看到文蓮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你想想,如果以后什么都歸了佳雪,你在她手底下討生活!”
似乎佳雪也圍在了這群人之中,看她的笑話。
佳儀死死咬住唇,盯住她想象中的佳雪。
佳雪卻款款走過來,優雅無比地彎下腰,臉上笑得甜蜜可人,吐出口的卻字字如刀似劍:“你這個賤|人,還想跟我爭!毒品很美味吧?這幾個男人也很會伺侯人吧?都是我送給妹妹的禮物哦!”
佳儀簡直分不清何為真,何為幻,她用力地掙扎了一下,突然“啊--”地一聲,嘶心裂肺地叫了出來。
本來還在哄笑佳儀的同學們,被她這一聲凄厲如狼嚎的聲音給鎮住了。
教室里突然陷入了安靜。
佳儀耳朵里,卻還是充滿著嘈雜的聲音,全是這些人在對她指指點點,罵罵咧咧。
她急怒攻心,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突然就站了起來,也顧不得疼痛,赤紅著眼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同學撲了過去。
那女生猝不及防,被佳儀按倒在地,正要驚呼出聲,卻見佳儀趴倒在她身上,直朝她臉上咬了過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嚇得大聲叫了起來。
同學們反應過來連忙七手八腳要拉開佳儀。
佳儀卻不管不顧地只要咬人,她額頭磕破了,血流披面,雙眼赤紅,眼神直勾勾的,沖著想要拉開她的人低聲嘶吼。
那聲音簡直不像是人的聲音,反倒像是某種受困已久的野獸。
班里的同學何嘗見過這樣的陣仗,后來還是好幾個男同學齊心合力,才把佳儀按倒在地上,死死地壓住。
佳儀還在不管不顧地掙扎,班長大聲喊:“快叫老師!”
正在這時上課鈴聲響起來,同學們一時面面相覷。
很快,班主任越老師踏進了教室,看到這一番景象嚇了一大跳,他連忙喝問:“你們在干什么!”
班里沒有人喜歡佳儀,所有人眾口一詞地替凌玉清瞞了下來:“她好像是犯病了。”
“見人就要咬,我們只好壓住她。”
這時,剛才被佳儀撲倒的女生害怕地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一邊哭一邊說:“她好嚇人的……”
班主任自然就信了,可看著佳儀像被警察逮住按倒在地的重刑逃犯似的,還是于心不忍,對那幾個男生說:“你們松松手,也不能這樣按著她啊!”
有一個男生剛要放松些,佳儀已經差點掙扎著起來。
班主任也沒見過這陣勢,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水佳儀轉學過來的時候,校長只把他叫過去對佳儀做例行的摸底測驗,然后說是德誠的千金。
德誠集團的大名,魔都很多人都知道。
房子是與城市居民息息相關的話題,關注樓盤的人更不在少數。
作為在魔都開發建設了很多大中小高中低檔樓盤的大企業,德誠集團在普通民眾中的知名度,絕對力壓群芳。
校長說了,德誠給學校捐資不少,而佳儀的成績又還不錯。
當時,他還很開心收到這樣一個學生,覺得有錢人就是大方啊。
可沒幾天,就有流言傳起,說水佳儀之前是讀貴族學校的,之所以轉來這里,是因為在那邊根本呆不下去。
她不僅僅是問題學生這么簡單,她吸毒,還聚眾淫|亂,而且是被爆光了的!
除此之外,她還有精神疾病。
就在越老師猶豫要不要向校長求證的時候,就發生了眼前這一幕。
他拿起電話通知了校長,叫他趕緊通知家長。
一邊叫幾個男同學合力,找了根繩子把佳儀捆綁了靠背椅子上,免得她傷了人。
好不容易綁好,他看著佳儀兇性畢露的眼神,也心有余悸,忙再拿出電話打120。
正點名叫幾個男生幫忙,吩咐說等醫生來了直接連人帶椅子給抬到救護車上去,校長過來了。
這些天關于佳儀的傳聞,校長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么夸張的小道消失,他只當很失實。
可眼前的情況,卻讓他心里有些打鼓。百度嫂索—
一時他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先叫人把佳儀抬到教師辦公室,教室里同學們還要上課。
水芝眉趕到的時候,救護車還沒有來,佳儀一頭一臉的血都干得掉渣渣了,整個人像棕子似地被捆在了椅子上,頭發凌亂不堪,渾身臟兮兮得讓人不忍直視。
她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揪下來了似的,一時間完全沒有了神智,全憑著本能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佳儀連聲問:“我的兒,怎么了怎么了,你這是怎么了?”
佳儀這會兒居然清醒了一些了,她的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淚水沖開臉上臟污的泥土,也沖刷掉一些血痕,她嗓音嘶啞,一字字和淚而出:“媽……我不想上學……”
水芝眉牙都快要被咬碎了,猛地回頭,沖著校長大聲喝問:“這是怎么回事?!”
校長只好解釋:“她剛才突然犯病……我們不得已才……”
話還沒說完水芝眉就打斷了他:“她早上來上學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這個樣子?你們作為學生的監護人,難道不要負責任嗎?!”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