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雪的淚又落了下來，她喃喃自語般地、自問自答地說：“你知道向寒辰為什么受了這么重的傷嗎？”
“因為，在最后的關頭，他把我的頭抱在他懷里了。”
“你知道他有多愛我嗎？”
“他是用生命在愛我……那輛貨車是迎面而來的，人都有閃避危險的潛能，正常司機都會向左轉向盡可能減少自己要受的傷害。”
“可是，向寒辰卻是向右轉的方向，只因為我坐在副駕。”
“他想都沒有想，直接把最大的危險留給了自己。”
“就憑他對我的心，這一輩子，除了向寒辰，我不會再考慮任何別的可能。”
“生是向寒辰的人，死是向寒辰的鬼，從一而終，至死不喻。”
李正明愣愣地聽著，這些話，配上佳雪悲傷而堅定的神情，看著淚水還在她美麗的大眼睛里沒能完全退去，李正明只覺得心一下一下地痛著。
他知道，今生今世，他與佳雪，再無可能了。
她是做了向寒辰的女朋友，但他心里的那個位置還一直空著，總覺得她離得很近，以后有的是時間和機會，請她駐進來。
可此時此刻，他卻明白，那一切，都是他的幻想和奢望罷了。
李正明低低地問：“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會不會有一天考慮我？”
真的無法死心啊。
佳雪想都沒想，搖頭。
“為什么？”他這么問著，似乎很不明白，其實也知道，即使不發生這件事，向寒辰還是這么愛她。
她能感受得到。
這件事只是佐證了向寒辰的愛罷了。
佳雪卻說：“我心目中，女人的幸福，定義很簡單：一輩子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一輩子只睡在一個男人身旁。”
李正明苦苦一笑。
佳雪要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從一而終、至死不喻。
她認定了向寒辰，自然不會因為被拒絕和刁難而退卻。
佳雪低低地說：“對不起。”
李正明不解：“對不起？有什么要說對不起的嗎？”
佳雪的手，撫上了向家的手鐲：真是難得呢，經此大難，這鐲子居然還在。
她的目光迷離而溫柔，避開了李正明的目光輕輕地說：“我從前不太認得清自己的心意，把有人喜歡，當成是一種虛榮，又或者是舍不得失去你這么優秀的朋友。”
李正明嘆了聲：“你早就拒絕過我的啊。”
佳雪卻說：“是啊，我不想做你的女朋友，卻不想失去你這樣的朋友，卻享受著你對女朋友才會有的耐心和執著。”
李正明一驚，她這意思是朋友也不要做了啊！
他連忙說：“我分得清啊，我們一直只是朋友！我沒有把你當成女朋友來對待啊！”
佳雪沒接話，心里卻想到一句話：戀人分手后，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因為曾經相愛，所以恨不起來。
因為互相傷害，所以愛不起來。
如果還能做朋友，必有一方還在無怨無悔。
她是李正時求而不可得的那個人，如果繼續做朋友，跟分手后的戀人，怕也沒有什么區別。
不能給他任何回報，何必再享受他的無怨無悔？
這么想定，佳雪抬頭，定定地看著李正明的眼睛：“我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你作為朋友給過我太多的幫助了，今生今世，無力回報，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做這樣的朋友好。”
李正明的手忍不住用力握了握，指尖戳在手心里，悶悶地痛著。
這個時候，他的確不該給佳雪造成任何困擾。
佳雪已經做下決定，他只能給予尊重。
“好。”李正明低聲說：“從今往后，我只是你曾經的學長。”
佳雪想了想，說：“按照你原定的計劃，應該是這兩天就要出國了吧。”
李正明知道她這話再說下去，就有趕人的意思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說：“等你傷好些我再走，又不急。”
可現在他卻明白自己的關心，對她來說是無可回報的壓力。
于是笑笑，說：“嗯，后天的樣子，我明天回去收拾東西，也還來得及。”
這時醫生過來給佳雪做檢查，李正明只好退了出去。
他剛一出門，就碰到水遠程，連忙招呼：“水叔叔好。”
水遠程嘴里說著：“好，好。來看佳雪啊？”看他的目光卻有些復雜。
李正明立即意識到他來了有一會兒了，跟佳雪的對話，他大概是聽到了。
這讓他有些尷尬，便說：“我去看看向寒辰。”
看著他走遠，水遠程覺得十分惋惜。
他也是喜歡佳雪的，在向夫人討厭佳雪的關口上，很難不讓水遠程倍加關注。
等醫生走出病房，水遠程忍不住對佳雪說：“我覺得剛才那小伙子很不錯啊。”
向寒辰是對佳雪很好，但向家大人不喜歡，向家又在香港，佳雪的日子好過不到哪里去。
作為父親，他肯定不舍得。：.
佳雪根本就沒接這個話茬，而是說：“爸，我受傷的事情，我越想越覺得不對，爸，可能是有人想讓我死。”
向家跟他說過這是謀殺，但水遠程還是很意外佳雪是怎么察覺的：“為什么這么想？”
“向寒辰那天來接我時，開的是他自己公司的車，現在是放假期間，不像是在學校時那樣需要低調，向家是專門配有豪車和司機的，他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喜歡讓司機跟著，才會開一般的車，安全性能差。”佳雪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車里有個電子狗，會提醒路況，對那段路的提示是前方七公里無測速、無電子攝像。那段路是開發區，人流車流都很少，按說出事的幾率不大，郊區才會不設置監控。”
水遠程現在早已經懷疑是謀殺了，不過他還是說：“你說的這些，也許只是巧合。”
佳雪搖搖頭：“不－－那輛車，那輛車是直直地沖我們過來的，目標非常明確。迎面相撞，他是沖出了自己的車道才會向我們撞過來的，而且向寒辰已經緊急打轉向、剎車什么的，那輛車沒有任何緊急措施。”
水遠程無奈地說：“警方的筆錄，貨車司機說是疲勞駕駛。”
眼下只是出于巧合太多的懷疑，卻苦于沒有抓到切實的證據。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