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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友人仇人俱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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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霄派的使者來了,帶來了十二柄飛劍作為禮物。雖然其中祭煉的禁制并不高明,但品質卻是極佳。尤其十二柄飛劍的核心材料來自于同一塊礦石,彼此之間有微妙的感應,用來組成劍陣是再好不過的。”

  “這十二把飛劍是成套的?”

  “不,每一把都可以單獨運用。”

  “那可真是厚禮”

“是啊但相比無咎派的禮物,這卻又算不得什么了。”煉金烏笑道,“無咎派帶來了三張封神符詔。可以⊥道果境界的修士死后魂魄不散,借助符詔的力量成為神靈。雖然因為距離小忍山太遠,這符詔只能拿來冊封山神土地之類低級的小神,可畢竟能夠超脫了生死獲得長生,終究不失為一條長生之路說到這里,煉金烏忍不住感嘆道,“果然不愧是道門正宗啊手筆可真大光是這批飛劍,在無波崖上的時候,就足夠作為那些道果前輩保命的底牌而那三張封神符詔已經足夠讓很多門派冒著滅門的風險去廝殺爭奪了吧  “煉道友,你以火部正法洗練了一身真氣,雖然暫時修為下降了一點,但日后成長的前途十分寬廣遠大,就算是如我這般成就長生,也大有希望。既然前途遠大,目光就要放得遠一些。十二把飛劍也好,封神符詔也罷,看個熱鬧就可以,何必那么羨慕呢?”

  煉金烏笑著撓頭:“這是習慣,以前養成的習慣。畢竟我夾著尾巴做人,已經做習慣了嘛……”

  吳解無奈地搖搖頭,想了想,拿了一枚小霹靂和兩柄火玉刀給他:“這兩柄火玉刀分別用陰陽二火煉制,使用得當可以應對多種情況;這枚紅玉名為小霹靂,乃是極為危險的一次性秘寶,猝不及防之下,便是陽神真仙也要吃個大虧。”

  煉金烏大喜,卻又有些迷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把權七也叫進來,我也送他一份寶物。”吳解笑道,“我修成陽神真仙,你們都該分到點好處才對。”

  “……這好處太大了”權七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這些年來托老爺的福,小的有機會聽到各位真仙講道,已經是天大的福分。承蒙老爺關照,還為我找了一份合適的功法,只要堅持苦修,再得到一些機緣的話,未必沒有長生的希望。如此厚遇,小的感激涕零,無以為報。這些寶物,小的不能收”

  他這么一說,煉金烏頓時訕訕,老臉也微微一紅。

  權七在吳解手下數百年,看守洞府盡心盡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尚且覺得賞賜太厚而不肯收。自己在吳解手下……這么多年來,除了偶爾幫他收集點盡人皆知的消息之外,便不曾有半點貢獻,反而欠了他許多的恩情。

仔細想想,自己身為“坐騎”,享受的完全是弟子待遇,實在臉紅得很啊  吳解仿佛沒有看到煉金烏的訕笑,溫和地對權七說:“你在我洞府做事這么多年,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這些東西對你來說珍貴,但對我來說也只是一般。說實話,我如今成就長生,很多昔日的手段都已經沒了用處,這些昔年煉制的法器也都成了擺設。與其放在我這里落灰,還不如給你們用算了。”

  吳解話說到這個份上,權七也只好收下,但是看這木妖臉上一副苦惱的樣子,便知道他在琢磨該如何肝腦涂地以報答老爺的厚遇——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執拗,便吳解也沒辦法完全說服。

  好在他執拗歸執拗,吳解的命令還是聽的,對吳解來說,這樣也足夠了。

人嘛,誰沒有一點個性?諸葛亮這為蜀漢鞠躬盡瘁,乃至于獻了青春獻子孫的頂級忠臣,還喜歡不分寒暑搖扇子呢  等權七和煉金烏都將寶物收好,吳解又問:“已經四年了,我那些同門和朋友,都出關了嗎?”

  “吳若飛真人還在閉關,其余諸位都已經出關。不過他們說了,要花時間準備一份大禮,暫時沒空來拜訪。”權七回答。

  吳解忍不住搖頭:“我現在什么都不缺,何必花工夫去準備什么大禮呢他們真是太客氣了”

  “禮多人不怪,此乃人之常情。”煉金烏勸道,“何況,朋友有喜事,送上賀禮也是應有之義。”

  吳解想了想,微微點頭,承認他說得有道理。

  人情不可廢,縱然很多事情看起來很多余甚至于是在浪費,但人際關系就是這么一點點處出來的。太過于清高的人,是很難交到朋友的。

  正說話間,突然一道光芒飛了進來,卻是有人發來了傳音符。

  吳解一看傳音符,頓時大喜,笑道:“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老朋友居然來了煉道友你看,這是邱金庭邱道友發來的,他已經到了玉京派。”

  片刻之后,吳解便帶著煉金烏,在內門會賓樓見到了邱金庭。

和當初在無波崖時候相比,邱金庭的氣質有了很大的變化,雙眼沉穩之中卻充滿了霸氣;雙角大了一圈,而且棱角分明,殺氣騰騰;頭上紅發和頜下赤須變得比當初更加鮮艷赤紅,簡直如同火焰一般,仿佛隨時都會熊熊燃燒起來  “多年不見,邱道友可比當初威風多了”吳解笑道,“若非當年就認識你,現在要是有誰告訴我,說眼前這霸氣十足的龍王便是昔年無波崖的平凡修士,我肯定要說他胡扯”

邱金庭微微一笑,霸氣稍稍收斂了幾分:“在下雖然有所進步,又怎么比得上知非道兄呢?當年你我都是法相境界,如今我修得道果,窺見長生之路,自我感覺進步極快;但和你一比,簡直如同拉車的老牛和千里馬,差距太大了  “長生之路不分先后,只看誰能走得更遠。邱道友厚積薄發,日后想必不會只停留在陽神境界吧……”

邱金庭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談起了這些年來生活中的一些趣聞  二人相談甚歡,聊了好一陣子,邱金庭才告辭而去。

  等他走后,剛才離開的煉金烏走了進來,低聲說:“我剛才打聽過了,邱金庭如今已經改名敖洞庭,是四瀆龍宮重點培養的精英弟子。不出意外的話,等他成就長生之后,便會成為洞庭龍君,也就是四瀆龍宮的掌門人。”

  吳解沉默片刻,問:“當年那一戰之中,他有沒有什么表現?”

  “那一戰之時他正在閉關,并未參與。”

  “那么……他跟敖研可有交情?”

  “前代洞庭龍君和敖研乃是至交,也算是敖研的靠山。但他卻恰恰相反,當年抵達四瀆龍宮之后不久,就因為爭奪青龍石像的恩澤靈血一事和敖研鬧翻。敖研也是因此才離開了四瀆龍宮,就此一去不返,最終死在外面。”

  “那恩澤靈血……又是怎么回事?”

  “恩澤靈血,是青龍石像偶然會分泌出的寶物,能夠改善龍族血脈,使其更加貼近上古龍神。”煉金烏說,“最近千余年來,青龍石像只孕育出一滴靈血。敖研一直想要得到它,但龍宮幾位老祖卻力排眾議,將其授予了邱金庭。

  “咦?這是為何?”

  “據說是因為他擔任龍君期間盡責盡力,勤勤懇懇,克服了尋常龍族男子散漫的天性。龍宮的老祖們覺得他性極佳,未來前途廣大,才如此栽培。”

  吳解點了點頭,笑道:“看來我這位老朋友,日后定然是要飛黃騰達了。這樣也好,四瀆龍宮遭了那么大的打擊,已經失去了跟本門爭斗的力量。日后借著彼此這份交情,或許可以締結盟約。”

  “為什么不趁他病要他命呢?”煉金烏好奇地問。

  “結盟這種事情,我只要說服冰云樓諸位師叔就可以;但戰爭這種事,卻要說服整個玉京派——你覺得我有那么大的面子嗎?”

  煉金烏恍然大悟,笑著搖頭。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歡為了這些可有可無的利益開戰。雖然說我們冰云樓是玉京派最鋒利的劍,但怎么也要能夠砍出好處來,才值得出鞘染血啊”

關于邱金庭——現在開始應該叫他敖洞庭了——以及四瀆龍宮的話題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吳解一邊專心修煉,一邊繼續為長生大典做準備  按照他的計劃,在長生大典之前,至少要修成幾種比較厲害的手段,免得到時候面對挑釁不好應對。尤其這些手段最好不要是四部正法里面比較著名的,否則要是被人當場揭穿,多少有幾分難堪。

  但是還沒等長生大典召開,又有熟人來拜訪了。

  “韓德?”來到會賓樓里面,看到那張印象深刻的臉,吳解幾乎跳了起來,“你竟然敢來我們玉京派?”

  “我為什么不敢來?”韓德坐得四平八穩,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我可是來道賀的,玉京派還敢宰了我不成?”

  “你信不信我只要在這里大吼一聲,片刻之內便會有洞虛真君不顧身份出手殺你”

  “我當然信,但我相信你不會那么做。”韓德淡淡地說,“為了玉京派,還是不要揭穿我的身份比較合適,不是嗎?”

  吳解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

韓德乃是神門中人,神門的勢力比道門強得太多,若是韓德真的死在這里,只怕整個玉京派都會有大麻煩  “我記得你們的門派大多在星海界,你特地從星海界跑到大荒界來,就是為了嘲笑我這小門小戶嗎?”

“呵呵,我像是那么閑的人嗎?我之所以過來,一是向你道賀,二是想要和你再戰一場。”韓德笑道,“當年我不是你的對手,被你逼得飛升退讓。那時候我們不是約好了,等成就長生之后再戰一場的嗎?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  “如果我說我真的忘了,是不是這一場就可以不用打了?”

  “恰恰相反”韓德臉色一寒,“你要是真的忘了,這一場就是你死我活,咱俑必須死一個,只有用血才能洗刷我的恥辱”

  “……你什么時候學了這套無賴作風?簡直像個混江湖的愣頭青”

  韓德滿不在乎:“對付你這種正派人,愣頭青作風再合適不過了。沒聽說過講理的怕不講理的嗎?”

  吳解無奈地笑了,搖頭嘆道:“好吧,橫豎長生大典上免不了有些麻煩,到時候也不在乎多打一場。”

  “咦?還有人會來砸場子嗎?”韓德頓時來了興趣,摸著下巴的短須,瞪大了眼睛。

  吳解苦笑道:“我們玉京派五萬年都沒出陽神真仙了,結果最近一千年連著出了兩個,你說別人會怎么樣?”

  “厚積薄發,時來運轉唄。”韓德滿不在乎地說。

“他們能這么想就好嘍他們只會覺得我們為了面子,培養了兩個水貨  韓德這下真的愣住了,喃喃道:“這想法有些莫名其妙,你確定不是說笑話?或者你是不是被人陷害多了,神經過敏啊?”

“算了,到時候你等著看就是。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會跟你認真打一場的“如此甚好。”韓德點了點頭,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停了一下,說,“你這門派略窩囊,你這里的人也略奇葩。依我看,還不如跟我一起去星海算了  吳解微微一笑:“長生大典之后,我本就要去星海一趟。雖然不是跟著你混,但屆時恐怕還要請你帶路呢。”

“這沒問題,一言為定”韓德露出了笑容,“到時候我會帶你見識見識,什么才是真正的快意恩仇,磊落雄風你那套正派人的溫吞作風,吃不開的  吳解哈哈大笑:“這話等你打贏我再吹牛也不遲”

  光芒一閃,韓德倏忽遠去。吳解坐在會賓樓中,沉默許久,最后搖搖頭,笑了。

  正派中人經常要計較這個計較那個,以求兼顧各方利益;跟韓德這種只求念頭通達的神門弟子,原本就不是一路。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條條大路,終究都是通著羅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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