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吳解相比,他徒弟喬峰的修煉速度就要慢上很多,用了兩年時間還沒有能夠入道。
不過吳解并不著急,喬峰練功的確足夠勤奮刻苦,他的修道天分也不錯,雖然還沒有踏入先天之境,但那只是因為根基比較差罷了。他相信只要徒弟保持目前的狀態繼續努力,快則一年,慢則兩年,必定可以成為先天高手。
遍照星斗澄光妙法是一門內外兼修的功法,等喬峰踏入先天境界之后,身體也就打磨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再回過頭去修煉武學,可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仙家功法比凡間的上乘武功,其實在入門之初并不見得有什么優勢,一個修道兩三年的人多半打不過修煉上乘武功兩三年的人。但仙家功法有脫胎換骨之妙,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后,反過來觸類旁通,幾個月甚至十來天就能抵得上凡間武者數十年的苦練。
比如說吳解的師兄弟們,因為李狗蛋師叔經常宣傳“仙人也要懂武功”的道理,他們都學過一些武功。其中幾位踏入百煉境界的,哪怕以前一點武功基礎都沒有,現在也都是堪比人間武學宗師的大高手了。
仙家和凡塵的差距,就是這么大!
喬峰很珍惜難得的機會,他深知師傅是神仙,以春夏秋冬為一日,逍遙世外。能夠幾年來指點自己一次,實在是了不得的緣分!所以他學習得很刻苦,努力把吳解的每一句話都刻進心里,然后慢慢理解和領悟。
這就像是冰火島上的張無忌,不懂謝遜說的那些道理沒關系,先背熟了再說!
吳解對徒弟的態度很滿意,特意多花了一些時間來詳細指導,等喬峰的確已經學得足夠多,未來幾年的課程都已經安排好了,他才返回仙門,開始制作一件很重要的法器。
他不能一直靠著天書世界的靈臺提供額外的真氣和法力,所以他需要能夠在不泄露天書世界秘密的前提下,為自己補充真氣法力的東西。
制作這樣一件法器其實并不難,只要能夠完成吸收、儲存和反饋三個效果就行。差別在于效率的高低,名家制作的精品法器,或許能夠將真氣法力吸收反饋之間的損耗降低到三成以下,平時的損耗也很低,一次注滿之后能夠長期備用;而吳解這個業余煉器師制造出來的,就差遠了!
接連報廢了三批材料,他不禁搖搖頭,確定自己的確不擅長這個,便去找陶土幫忙。
這一代弟子們之中,陶土是最擅長制造法器的。
“這種法器其實很簡單,大師兄你的設計思路出了錯。”陶土研究了一下吳解制作的三件廢品,點點頭,胸有成竹地說,“給我三天時間,我就能做出一件基本合用的來!”
“咦?這么快?”
“大師兄你的修為不斷增長,而這件法器很快就會跟不上你的腳步。所以我不需要把它制造得太經久耐用,能用個十來年就好——把要求降低到這個地步,三天時間綽綽有余了。”
陶土說到做到,三天之后,他就帶著一件特殊的法器來找吳解。
這是一支翠綠的手杖,用一根大概五尺長的樹枝做成,就像是人們在登山時候臨時制作的那種,樣子頗為簡陋。
但吳解剛一握住手杖,就感覺到它的內部有一股隱約的生機正在緩緩跳動,就像是陷入冬眠的野獸一般。
“它還活著?”
“沒錯,這是能夠吸附云氣的青霓木,我在內部嵌入了兩套符咒,它們可以將注入其中的真氣法力像生機那樣好好地保存,還能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消耗這些真氣法力來防御,這樣可以提升法器的耐用程度。”
“青霓木本身就能夠吸收和反饋真氣,稍作調整便能同樣吸收和反饋法力。我在杖頭嵌入了幾塊刻入大量符箓的丹石作為吸收和篩選的工具,以使得流入流出的真氣和法力更加純凈,雖然稍稍降低了吸收和放出的效率,卻能夠大大提升儲存的時間。”
在陶土的建議下,吳解試著使用了一下這支被命名為“貯元杖”的法器,發現它可以吸收相當于自己五成的真氣法力,然后反饋給自己的時候大概有四成。
雖然還差一點點,但再加上少許丹藥輔助,便足夠吳解在不動用天書世界的前提下施展真火法身了!
只要真火法身被施展出來,他就能夠從到處點燃的火焰中迅速得到元氣補充,可以說是越打越強,完全不用再擔心真氣法力枯竭——天界神功妙法,就是如此的厲害!
可惜這種法器在使用中限制頗多,一般只能使用一件,否則要是一口氣帶上幾十支貯元杖,就等于擁有了源源不絕的真氣法力……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啊!
借助這件法器和一些尋常丹藥,吳解在仙山的演武場內成功地施展了好幾次真火法身,既熟悉了法器和法術的使用,也讓同門嘖嘖稱奇。
“靈霄火部正法不愧是天界斗神的功法,以善戰來說,的確遠超太上九轉丹經啊!”
“大師兄這個真火法身的威力實在了得!只要順利施展出來,煉罡境界之下的修士就算十個八個圍攻都不在話下!沒準弱一點的煉罡修士都只能落荒而逃!”
“常言道水能克火,但真火法身的威力卻絕非一般的水系法術能夠克制,果然神妙無方,令人嘆為觀止!”
將真火法身練熟之后,吳解便開始再次游歷,希望在游歷中找到感悟人生、勘破生死的契機,突破修道三難的第一關,踏入通幽之境。
他去了四陳鎮,把小禮物送給了杏仁和小柴,還指導陸危如何修養身體蓄積元氣,以便延長身體的巔峰期,增加再做突破的可能,或者至少延年益壽。
他去了大雪山,替杜馨指導正在苦修的離梟,但因為離梟尚未能夠化去橫骨突破瓶頸,他沒有急著授予靈珠——這東西要等化去橫骨,從兇獸轉變為靈獸之后,才能夠發揮作用。
他還去了趟長寧城,沒有見林麓山,而是和蕭布衣談論了一些對道法對人生的感悟,彼此都頗有收獲。
然后,他就開始漫無目的地到處游歷。
在游歷之中,日子一天天過去,春夏秋冬,四季流轉。
第二年四月初的時候,他突然收到了師門發來的飛劍傳書,要他趕回師門一趟,有事情安排。
乘著劍光返回山門,吳解很驚訝地發現青羊山上來了訪客。
“這位是云夢大龍君的子嗣敖三太子。”負責日常事務的張龍向他介紹說,“他這次來我們青羊山,是替閉關的大龍君出面,請我們幫忙調查一些事情的。”
敖三太子一身盔甲,面容也頗為英武,看起來威風堂堂,只是吳解總覺得這人有些說不出的鬼祟味道,就像是那種外表正氣凜然骨子里面男盜女娼的類型——比方說一邊掛著人民藝術家的招牌,一邊積極培養兒子為非作歹的那種人……
敖三太子很倨傲地看了看吳解,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便直截了當地問:“那件事情,你們準備怎么辦?”
“按說這是龍宮家事,我們本不該插手。但既然牽涉到了本門弟子,大龍君又有請托,那么就少不得要好好處理了。”張龍的氣勢是真威武,縱然臉上帶著笑意,也自然有一種叫人信服的味道,“三太子盡管放心,我們畢竟處理好這件事,給龍宮一個答復。”
“一個滿意的答復!”敖三太子強調,“我們之所以容忍那逃奴逍遙到現在,完全是看在青羊觀的面子上。但面子也是要看人給的,如果貴派連這點小事都不能辦得妥當,那我們也不必再浪費時間,直接催動元神法牌勾魂便是!”
張龍沒有回答,只是向吳解傳出一股意念,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
吳解的師妹駱瑜,一生下就被云夢郡的錦湖龍君選中當了龍君侍女,她的身上被下了龍神印,魂魄也被勾去了一些,封在元神法牌里面,日后如果她得了好處卻想要賴賬,龍宮就能催動元神法牌,將她的魂魄直接勾去。
作為交換,龍君按照慣例賜予駱家太平富貴,讓這個世代靠著龍君侍女繁榮的家族繼續興旺發達。而駱瑜本人則被要求從小學習禮儀,為當一個合格的侍女做好準備。
她經常帶在身邊的那匹龍馬自然也是龍君賜下的,日后駱瑜將會乘著它前往龍宮,履行侍女的職責。
事情本該就這么著了,不過駱瑜并不甘心被從小就注定了一生的命運,更不愿意一輩子當個奴才……總之她現在已經是青羊觀的弟子,龍宮雖然勢力龐大,也不敢冒著激怒青羊觀的風險強行勾魂。
不久之前,云夢龍宮發現下屬的錦湖水域,民間對龍神的信仰似乎有些不穩定,又似乎出現了偏移。他們正準備派人調查,靈機一動,想到了駱瑜的這件事,就由敖三太子出面,請青羊觀調查處理此事,作為替駱瑜贖身的代價。
“這么說起來,倒也合情合理。”吳解微微點頭,雖然很不爽敖三太子的態度,卻不得不承認龍宮的做法并無明顯的不妥。
如果能夠這樣了結師妹和龍宮的牽連,也不失為可取的選擇。
“你也這么覺得吧?”張龍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