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了黃飛慶祝自己退出龍玉戰爭的早餐后,梅雪沒有去仙術院上課,而是選擇了在房間里休息,而梅雪休息小柳也就順理成章的翹課了,昨晚大有收獲的青丘九月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于是在開學第二天,仙術院這一屆的傳說一代三連星就齊齊宣告缺席,讓很多人不由得對那空著的三個位置產生了各種猜想。
“梅雪,昨晚的龍玉戰爭怎么樣。”在梅雪的房間里,小柳坐在梅雪的身邊,用自己的小手敲打著梅雪酸痛的肩膀。
“嗯……有些麻煩……對手很強……”半睡半醒的梅雪意識有些朦朧,當然這也和他對小柳沒有任何戒心有關系。
在不知不覺中,剛剛來到諸海群山世界的青墟主宰,終究是在梅雪心中留下了屬于自己的身影,雖然現在還只是“朋友”而已。
不過,小柳所想要的,當然不止是“朋友”的關系,至少也要先到“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那個階段,至于再接下來嘛,自然就是火熱火熱,甜甜蜜蜜的“戀人”階段了。
“要是我也可以參戰就好了。”對于自己沒被龍玉選上這件事,小柳有話要對那早就掛掉不知道多少年的青龍說。
憑什么這龍玉戰爭就只選擇年輕,有潛力,和龍玉屬性適合的種子,她小柳哪一點不夠資格擁有龍玉的力量了。那什么龍玉戰爭所選出的所謂青龍王者,她的青墟里就埋葬了一個,也沒見得有多了不起。
只要她加入,馬上就把所有龍玉全部搶到手,然后送給梅雪。如果是小相的話,說不定還會順便把這群所謂的天才全部吃得干干凈凈,一點都不剩下。
她的資質,潛力,哪點不如那群龍玉獲得者了,不就是年齡稍微(……)超了一點點,給塊龍玉會死。
“嗯……你的話……一定會成為王的,小柳。”很困了的梅雪對著小柳笑了笑,然后沒有任何防備的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他是真的很累了,化身菩提古樹渡過的那些歲月可不是開玩笑的。若無佛門的大機緣,靠著自己修行根本不可能達到那方彼岸,領悟那玄之又玄的枯榮生死之道。
以仙術士的三大境界來說,這可是要第三境界神意階才會涉及到的內容,提前了那么多領悟到這份佛門玄機,梅雪已經創造了一個不可能的奇跡。
盡管這是在大自在慧劍的引導下進行的,但是真正領悟屬于自己的菩提之法的依然是梅雪自己,這也足以證明他在佛門神通的修行上有多么超乎尋常的天賦,這可是帶領他接觸佛門的慧果大師自己都沒能領悟的秘法。
而隨后的不動明王姿,那甚至都不屬于菩提密卷的內容,而是梅雪無師自通從自身的菩提之心的大慈悲中推演出來的無上偉力,示現忿怒形降伏一切惡魔之大威勢明王姿態。
在那個姿態下的他,發動五指天涯神通干掉區區才到仙環階不久的黑狼和影狼不比捏死兩只螞蟻更簡單。
不過這份力量不是無緣無故從天而降的,替梅血啟那道大門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守護著他的那一把菩提木劍,蘊含一道佛門無上傳承的大自在慧劍。
這把劍是太古洪荒世界滅世之劫前西方圣人交給銜燭之龍的佛門至寶,那位佛門起源的圣人似乎在滅世之劫前到來前就預感到了些什么,所以將這把大自在慧劍留在了銜燭之龍身邊,并且順利的在山海經的世界中逃過了那次滅世之劫。
至于為什么大自在慧劍會選擇梅雪,又為什么會在他最需要生死之力的時刻替他演化出枯榮之道,為他打開通往佛門無上神通的大門,只能用那一個字來形容了—緣。
沒錯,梅雪和佛門有緣,這一點幾乎所以見過梅雪的高僧大德都看得出來,這簡直是就天生就該修佛的苗子,所以幾乎每一個見到梅雪的高僧都會出手幫梅雪,現在看起來這緣分還在繼續……
“王什么的,一點意義都沒有。”看著梅雪的睡臉,小柳比誰都更加的幸福。
她是堂堂的青墟主宰,八級秘境的主人,在她的麾下有百萬大軍,億萬生靈,青墟秘境最深層如果開放給人類居住,足足可以讓上億人類生活在那里。
當初梅雪所看到的,只是青墟最深層的冰山一角而已,魔性森林所在的位置只是秘境的一角而已。在第九層更深的地方,還有更廣闊的天地,那里都是小相所統治的世界。
可以說,整個青墟的前八層其實都只是第九層的大門而已,青墟的第九層才是真正的“青墟”,不遜色于諸海群山任何仙門的洞天福地。
而在青墟中,小柳和小相可不止是“王”,她們姐妹是凌駕一切之上的“神靈”,是從青墟秘境世界力量中所孕育出來的古老生靈,太古水神的后裔。
梅雪不會知道,在青墟所有具有智慧的生靈眼中,小相和小柳究竟擁有著何等的威望。在那片可以供上億人類生活的大地上,她們的聲音是唯一的,絕對的,是整個世界的主宰。
或許不能和諸海群山那輝煌的仙術文明相比,但是各個分開的秘境中也是有各自的社會體系的,特別是那些巨大無比的高級秘境,其中很多已經演化出了屬于自己的姿態。
以所有秘境種族唯一公認的“公主”為中心,秘境種族也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著,遠遠不是諸海群山人們眼中蠻荒恐怖的不毛之地。
更何況,因為小相的犧牲,諸海群山和秘境之間的那一道隔閡已經徹底崩潰了。盡管因為公主的命令秘境種族沒有大規模的出現在諸海群山世界中,但是在門已經被打開的現在,已經注定了屬于秘境種族新時代的到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創造了一個新的時代,她甚至都放下了自己秘境主宰那神靈一般的地位,只是呆呆的,笨笨的看著在自己面前熟睡的少年,滿樂。
“梅雪……你知道嗎……你知道的吧……”
“我是……一直一直……喜歡你的……”只有在梅雪睡著的時候可以說出來的話語,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小柳羞澀的,手指絞在一起的樣子,都是因為有了梅雪。
這個笨蛋,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小柳的心意。
笨蛋！蠢貨！睡得這么死！明明小柳就等著你啊！
無疑救了！
小柳的九頭蛇水晶發飾不斷的閃光,那是看不下去的小相對梅雪的詛咒,她簡直不敢相信,如同小柳這般性格好又溫柔待人的女孩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這個笨蛋還是那不開竅的樣子。
人家可是青墟主宰,是一聲令下可以讓一個世界都翻天覆地的秘境主宰,論出身,論實力都比那什么青龍王者還要大的好女孩,并且一心一意的喜歡著你,還特地為了你來參加這孝子過家家一般的學院考試,你居然一點都察覺不到她的心意。
你可知道,只要你的一生贊譽,她就可以傻傻的笑上一整天。
你可知道,她每天每天都在想著你,從和你相遇,攜手之后就從未忘記過那個約定。
大笨蛋,你為什么不去死！
就在小相滿腹抱怨,小柳陶醉的時候,一股奇異的波動跨越諸海群山而來,化為一道白光出現在小柳的面前。
那是一只紅眼睛的小兔子,所有秘境種族的公主所特有的信使。
小兔子嘴中含著一封書信,等小柳打開這封信后,不由得一愣。
“這下……可麻煩了……公主生氣了。”小相也看到了那封信的內容,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打開秘境界限的后遺癥這么快就出現了,人類顯然看出了什么,居然加大了對秘境的沖擊力度。
不過人類也真是會找死,居然敢去惹公主,那可是四圣獸都不敢做的事情,難道他們以為自己是那不知道哪來的白衣仙人 不管怎么樣,身為秘境主宰的一員,她們得去公主那里一回了,畢竟這是她們倆惹出來的禍事。
“嗯”等梅雪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之后,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感覺不大妙,龍玉戰爭第二夜治療那位似曾相識的神秘少女所消耗的心力比他想象中更大,不是這么幾個時辰的休息就可以恢復的。
肌肉部分的疲憊倒是全部消失不見了,但是神魂的倦怠感卻如潮水般一的襲來,讓梅雪想要就這么再睡下去,睡他個七天七夜。
不行,這樣下去可不成,梅雪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后強制讓自己離開了誘惑力十足的床上。
院子里空空蕩蕩的,小柳似乎外出了,只在桌子上留了一章信紙。
“我去親戚家一下,幾天后就回來,絕對,很快,馬上就會回來的。”
看得出來,小柳走得很匆忙,并且是在不打攪他休息的狀況下悄悄離開的。
對于小柳的出身,梅雪一直很是困惑,雖然所有人都覺得小柳一定出自哪個古老的仙門,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仙家千金,可在梅雪眼中的小柳卻不是這樣的。
天真,可愛,溫柔待人,小柳符合一切淑女的標準,但是在一些時間卻也出乎意料的強硬,并不像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
直到現在,梅壓是第一次接觸到小柳家里的信息,盡管只是一個消息而已,不過小柳是不會說謊的那種人,所以想必她確實是去親戚家了。
青龍學院的學風是相當自由的,并不是刻板的要求學生必須每天上課,而更注重學生的真正實力。只要你足夠的強大,那么整天翹課也沒問題。
很顯然,小柳就是擁有那特殊資格的人。
所以她即使開學第二天就跑路去親戚家,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說什么,這就是傳說一代神通第一的小柳所擁有的特權。
當然,無論如何梅雪也想不到,小柳是去親戚家了沒錯,但是她卻是去開戰的,以秘境種族主宰的身份踏上戰場。
這可不是龍玉戰爭這種只限制在九百九十九位龍玉獲得者之間的小規模戰爭,而是諸海群山各大仙門勢力的精英和諸多散修和秘境種族之間的戰場,仙術士們和秘境種族們之間的血戰。
戰爭,戰爭從未停止,即使是在這個被譽為諸海群山有史以來最為和平的時代,也總有人會為了資源,為了利益,為了各式各樣的目的干些蠢事。
當然,這場持續了不知道多久的戰爭和現在的梅雪是沒什么關系的,他的層次還沒到接觸到這個級別戰爭的時候,倒是小相可是那個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兇星,被譽為血紅之災的噩夢。
她的血海神通實在是太適合那種血腥的戰場了,血紅之災九頭魔蛇的大名,在那個血戰的戰場上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是梅雪沒有看過的殘酷一面,屬于青墟主宰的恐怖世界。
就在梅汛著小柳的告別信有些悵然若失時,有人輕輕的敲響了梅雪所在小院的門。
有些疲倦的梅雪打開門,看到的是那盈盈的笑顏,和提著小籠子的優雅身影。
“我來履行約定了,梅雪。”來自幽冥仙道的圣女帶著自己精心制作的美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梅雪的身邊。
梅雪這才想起自己和這位知書達理的幽冥仙道圣女有著一個特別的約定。
剛好,他也餓了,正需要吃點好吃的補充能量為今晚的龍玉戰爭做準備,幽冥黃泉來得還真是時候。
“黃泉。”梅雪連接到的世界,把比幽冥黃泉小了一號的少女召喚來這邊的世界。
幽冥黃泉用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女兒”,黃泉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媽媽”,一時之間氣氛變得異常的古怪。
不像女兒的女兒,不像媽媽的媽媽,如果說兩人有什么共同點的話—她們都不約而同拉住了梅雪的手。
在戰爭開始之前,兩人顯然都決定用自己的方式給梅雪打氣。
古老的森林之中,少女背靠著大樹坐下,遙望著天邊的夕陽,似乎在懷念著什么,又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懷念的,是過去那些如同走馬燈一般流逝的歲月,她誕生智慧后征戰過的戰場。
人類和妖族的戰場。
人類和秘境種族的戰場。
人類和九幽種的戰場。
人類和人類自己的戰場。
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跨越過多少個戰場,手上染過多少血腥,那一幕幕鮮血的回憶,正是她活著的證明,她所留下的痕跡。
因為,她是天劍,她是諸海群山最強的劍。
劍,是殺人的兇器,是用來征戰,殺伐的武器,身為天劍的她,也就必須回應自己的宿命,在戰場上發揮出自己最強的力量。
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的消散,這樣的輪回到底持續了多少次,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所以,這次也是一樣的,她回應著諸海群山的需要而從沉睡中覺醒,再一次的歷劫重生,一切又從零開始,天劍必將復歸,必將再次成為戰場上的傳說。
為此,她會自動選擇屬于自己的試煉,一步步的找回自己的力量,最終將天劍的力量完全解放出來。
而當她的力量達到最強大的時刻,也就是她死亡的時刻,因為諸海群山不需要一把無敵的劍,喚醒她的軒轅家族會使用禁法滅殺她這一世的意識,讓她再回歸封印中的姿態。
沒什么不對的,這其實就是她的命運,回應時代的需要而覺醒,然后強大到可以改變世界命運后就會被殺死。
歸根到底,諸海群山需要的只是一把守護天道法則的劍,而她就是被選中的天道意志載體,只因為她是諸海群山最強的劍—天劍。
“我身……為劍……”
“縱使歷經千劫……我劍不悔……”
“劍在……人在……”
“天劍……永不滅……”
“此身,即為天劍！”
古老的聲音回蕩在看不到一線生機的血色荒野中,那是天劍的宿命,那是她再一次開始的輪回。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這片充滿了絕望的世界一角卻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朵,那是稚嫩而努力的在這個太過殘酷的世界中活下來的楔,脆弱得仿佛一陣風都可以將它毀滅。
然而,它卻是頑強的活了下來,以那樣纖細而堅韌的姿態,在這個末日一般的世界中存活了下來。
她在等待,等待著戰場的再開。
這一次,她也參加了龍玉戰爭,和過去很多次一樣,她是必定會被龍玉所選擇的人。
當然,她是從來也不會被選為青龍王者的,這里只是她最習慣的初始試煉之一而已,為了讓天劍的鋒芒真正顯現,她總是會選擇這樣那樣的試煉之地,在一個又一個的戰場上奔波,戰斗。
天劍,永不滅！迎著鮮紅的夕陽,她再次拔起了屬于自己的雙劍,走向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