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這般突然,讓大街上的眾人不免有些失魂落魄,見著轎子遠遠離去,失落與同情盡顯眾人的臉上。
“哎,這次可就不是被豬拱了,是被屎殼郎攪了!”賣菜的大叔,一臉遺憾的自顧自的說道。
“噓!你不想活啦?若是傳到王冬瓜的那里,你可吃不了兜著走!哎,不過倒也可惜,遇到咱這個彩虹鎮吃人不吐骨頭的一霸,可算是有來無回!”旁邊攤位的老人好心提醒道。
“可憐我這菜也沒人買!”買菜大叔失落的嘆道。
“得了吧你哎,這年月,鄉下早就逃荒了,也只有鎮上有幾戶人家尚且度日,你這青菜還能賣給誰呀,擔回去自己留著慢慢吃吧!”
然而眾人卻不知,這一切都是必然,一切都在陳浩的預料之中。當第一次進入彩虹鎮之時,陳浩就在客店里向老板打聽了,這城里王陵的喜好。當得知這矮冬瓜王陵喜歡熟女,不知禍害了多少女子時,腦海中便生出一計來,與其暗中偵查,倒不如光明正大的進駐王陵家中。
當陳浩三人來到王家大院中,不由得為之一愣,眼前的光景與院外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已是深秋的季節,院中依舊小橋流水鳥語花香。
羅玉鳳攙扶著陳浩看著眼前的景色,眼中哪里還有之前的嫵媚,取而代之的卻是憤怒。他們羅家兄妹雖是山賊,但是起碼盜亦有道,一直以來都是劫富濟貧。然而前方的王陵卻是魚肉鄉里,坑害百姓不僅如此,還囤積糧食高價出售,視百姓生死與不顧!
羅玉鳳雙手開始顫抖,此刻她無法壓制心中的怒火,不顧陳浩之前的囑咐便要上前擒了王陵。就在這時一只蒼老的大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玉兒啊,王公子可是咱們的大恩人啊!咱們可別不懂規矩!”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浩,他離羅玉鳳最近,自然感覺到羅玉鳳的異樣,因此這才一語雙關的提醒道。
這一句是提醒羅玉鳳,這是在王家,不可魯莽,再者便是暗示一切遵行之前約定計劃行事。羅玉鳳自然知道陳浩話中的深意,這才沒有沖動,低著頭郁悶著。
聞聽此言的王陵不由哈哈一笑,轉過頭看向陳浩三人,最后眼睛落在了羅玉鳳的身上,見眼前的美嬌娘一副低頭不語的樣子,心中甚是歡喜:“老丈,來到這里就當是自己家,不必拘禮,玉兒姑娘也是沒有見過此等美景,才會流連忘返,您就別再責怪與她了!”
說著便讓管家領著三人向后院廂房而去,王陵見三人個個左顧右盼的樣子,心中不免一陣好笑,一甩衣袖向前廳書房走去。
來到書房卻見一男一女等候多時,均是二十來歲。男的相貌堂堂,一身白衣武生打扮,有一絲戾氣充斥在眉宇之間,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
王陵還未至房中便朗盛笑道:“著雨老弟,許久不見,為兄甚是想念啊!哈哈!”
房中男子剛忙上前,很是有禮的一抱拳道:“王大哥,接到你的飛鴿傳書,小弟便帶著夫人星夜趕來!”
“呵呵,賢弟莫急,哦?這位就是弟妹啊?兩年前未能喝上你們的喜酒,還望弟妹勿怪才是!”王陵看了看旁邊的女子,眼前不由一亮,但是卻很好的掩飾過去。
那女子文秀清雅,衣衫飄飄,腰間配掛一把圓月彎刀,靜靜的站在那里,可謂是英姿颯爽。一身貼體黑色皮衣,油然襯托身材的玲瓏有致。
“兄長見笑了,小妹豈敢!”雖然這女子如此美麗火爆,然而這性子卻是冷若冰霜,只是向王陵略一施禮,沒有露出一絲笑容。
王陵愕然之余不禁心中嘀咕:“冷面寒刀黑寡婦,果然名不虛傳,不知我這兄弟是如何降服的!”
這一男一女乃是江湖上近兩年新晉有名俠士,由于二人穿著一黑一白因此江湖稱之為:白衣飄飄袖中劍,黑影重重圓月刀。男的名為張著雨,一手快劍神出鬼沒,女的名為黃馨,出道之時由于出手狠辣,由此有黑寡婦之稱,一把圓月彎刀倒是讓漠北群豪,無一不退讓三舍!
待三人落座,由仆人奉上茶點后,張著雨便急切問道:“王大哥,見你信中言辭急切,不知到底何事讓王大哥如此著急?”
“哎,最近為兄得到消息,說有人圖謀我王家產業,兄弟你是知道的,為兄我雖然有些斂財,但卻是光明正大掙來的。怎奈財多起貪念,便有一些盜賊打起了為兄的主意!為兄勢力單薄,所以就想到了賢弟!”王陵說著便不由自主的落下了兩滴淚,很是悲傷地樣子。
王陵說的可謂是聲情并茂,情真意切。然而王陵的真實意圖,卻是希望張著雨能夠幫他守住這份來歷不明的賑災錢財。此前見杜棕所派的岳將軍都無法刺殺陳浩,這讓他幸災樂禍的同時暗自慶幸自己高明。因為就在不久前,在得知欽差暗查淮南道賑災時,就想起讓張著雨前來相助。
“大哥放心,大哥對小弟有救命之人,小弟定當誓死相助!有我二人在,保大哥萬事無憂!”張著雨霍然起身,斬金截鐵道。
話還沒完,張著雨話鋒一轉勸解道:“到時候還望大哥能夠自我修身,行善積德,不要讓兄弟為難!”
“賢弟嚴重了!為兄有愧!”嘴上雖這么說,然而王陵心里可早就樂開了花,有了此二人相助,縱使欽差身邊高手如云,也休想探得他王家一絲一毫。至于修身行善,見鬼去吧!
見張著雨滿口答應,王陵心情大好,于是命人擺上酒宴,為二人接風洗塵。
客房內,燭光閃閃,張著雨與黃馨坐在床邊說著話。
“你就這么相信他?”冷若冰霜黃馨,此刻輕輕的問道。
張著雨看著燈光下嬌美如煙的黃馨,輕輕的拂去她額前的青絲,頗具無奈的說道:“其實王大哥這些年所做的事情,我又豈能不知!他的敷衍我又豈會看不出……”
“既然知道,又何必……”
張著雨輕輕的用手貼住黃馨的嘴,長長的嘆了口氣:“馨兒,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向他這種魚肉百姓,斂財成性的人,不但該被百姓所唾罵,更是我等正義的江湖人士所除之……但是我下不了手!
久久的沉默后,黃馨看著眼神中盡是掙扎之色的張著雨,輕輕的靠近懷中:“還是因為他當年救你一命?”
“恩,當年若不是他在壽州城外救了我,又豈會有今天的我!我答應你,這次過后,再也不過問他的事情,遠走天涯……”
張著雨深情的擁著愛人,慢慢的進入夢鄉。
日子就這樣優哉游哉的過著,陳浩三人在王家住的倒是愜意,期間王陵派人告訴陳浩查詢的結果,那就是王鐵匠早就由于饑荒,打鐵的少了,不久便病死了!
其實這一切早就在陳浩的預料之中,真實的情況陳浩早就打聽過了,這個王鐵匠出去逃荒去了,但是臉上不能表露出來。于是露出痛苦之色,接著聲淚俱下,哭鬧著沒有投奔的人了。
王陵一聽,那敢情好,你們就留在府上得了,正好讓玉兒丈夫給他看農莊!反正干旱顆粒無收,也無需作甚繁瑣之事,倒是適合傻子丈夫。陳浩感激涕零,聲淚俱下的送走了給予恩惠的矮冬瓜王陵,繼而來到羅玉鳳與姚剛的房中。
“魚兒開始咬勾了,現在我們要萬分謹慎!”陳浩低聲道。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羅玉鳳問道。
陳浩手端茶盞,輕輕呷了一口,悠然道:“矮冬瓜讓姚剛去守農莊,那你就去吧!”
姚剛聽罷不由一愣,繼而急道:“公子,若是屬下不在身邊,恐怕不妥吧!”
“你們還看不出,這個矮冬瓜的用意嗎?他是故意支開姚剛你的!”陳浩微微一笑,說著饒有興趣的把玩著手中的茶盞。
“他……這個淫賊果然有一套……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羅玉鳳憤怒之余,不由得撇了撇陳浩一眼。
陳浩看了看羅玉鳳的表情,不禁失聲笑道:“要不然我們怎么得手?好了,一切按原定計劃行事,我先走了,時間久了會起疑的!”
就這樣,姚剛看守農莊已有十日有余,而王陵對陳浩與羅玉鳳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殷切有加。而陳浩與羅玉鳳也把戲碼加重了不少,演的逼真了不少。有好幾次,羅玉鳳欲迎還拒的招式,卻讓王陵又吃不著,這可讓王陵的心頭欲火愈演愈烈。
雖然羅玉鳳有幾次很想當場宰了這個矮冬瓜,但是想起此間的大局,又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怒火,強顏歡笑。因為陳浩當日跟他說過:“何為大義?大者能夠保我河山,天下同胞免受戰亂之苦;何為大善?大善能夠保百姓安寧,兼濟天下沒有饑寒之慮!你行使的不過是小義小善罷了!”
每每想到這里,羅玉鳳便心潮起伏,既對自己的心胸狹隘感到羞愧,也對陳浩如此博大胸懷而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