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西漠的那棵千年沉香樹,自從被大火焚毀之后,木沉香就已經絕跡于世間。而如今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份用沉香樹皮制成的經文。這種樹皮參合著其他原料,經過挫、搗、抄、烘等工藝制造成紙張。然而用這份木沉香制成的經文,也正是當初無名寺覺遠大師珍藏生澀難懂的經卷。
這種經卷由于是木沉香所制,雖隔去本身的香味,但是卻有著一個奇特的功能。那就是心智不強之人看罷,都會有種頭暈目眩,猶如重壓的感覺。陳浩回思當初參閱經卷的眾人,也的確是各個神情凝重甚是狼狽。
陳浩依稀記得當初覺遠大師,曾有意讓他一覽經卷,但是當初由于事情緊急便又沒有答應。后來從穆魯詩雅的口中才得知,這份經卷在覺遠圓寂之后的第三日被盜了。如今得知那份經卷正是西漠木沉香,陳浩自己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暗自自責自己早該想到這一點,當初覺遠也曾經說過,他年少之時曾前往西域,從天竺僧人哪里取得所謂的九十卷華嚴經。西漠木沉香雖不是直接根生西域,但是同在西方倒也算是因近取材,天竺高僧用木沉香制成經卷也自然合情合理。
如今悔恨這些也是于事無補,落寞憂嘆之際惜元老道卻給了陳浩黎明的曙光,因為惜元真人已經知曉這西漠木沉香如今落于何處。據惜元真人所述,這西漠木沉香連同舍利子現藏于契丹松漠汗府。
陳浩聽到這里心頭卻是一沉,心道這契丹實在是太過囂張。這奚族的圣物,契丹竟然堂而皇之的據為己有。其實對于如今的契丹格局,陳浩也早已有了研究。如今所謂的松漠汗府,不是當年大賀氏聯盟長摩會率領契丹各部依附唐朝時,太宗在契丹駐地設立松漠都督府。
只不過時過進遷朝廷盛世不復當年,契丹也自然而然的漸漸脫離大唐。之后契丹八部部落氏族輪番接任汗位,但是未有一位大汗臣服大唐,直至最后迭剌部的耶律阿保機的橫空出世,接著統一各部建立契丹國,與殘唐形成分庭抗爭之勢。數年之后耶律氏直接乘著五代十國的動亂,迅速發展壯大改國號為大遼!
如今這份經卷落入契丹之手,這著實是一件極為難辦的事情。契丹不比奚族友善,而且自從上次選婿之事,他已經得罪了契丹王子遙輦突芒,因此要是運用正常手段是不可能得到的。若是此事放在半年以前,他完全可以以河朔三鎮的兵力向契丹施壓。但是如今他不過是一個毫無權勢的名義定北侯,根本沒有職權調動兵力。
雖然陳浩自信只要自己開口,易成天、屠狼、仆固俊等人不會袖手旁觀。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私事,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三人的聲譽與仕途,這不是陳浩所要看到的。所以現在唯一的方法,那就只能兵行險招——偷!不過此事非同一般須得從長計議,畢竟契丹松漠汗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最后陳浩覺得此事,還是等迎娶穆魯詩雅之后再說。這一趟契丹他必須親自前往,因為那份經卷他是勢在必得,不能允許出現任何差錯。
陳浩簡單地向惜元老道說了自己的安排之后,惜元真人卻沉吟良久,神色凝重道:“公子,請恕貧道直言,據頻道所知,再過十日契丹會有一個敬香儀式。契丹王子會代痕德堇可汗前往獨樂寺敬香,并且將舍利子奉于佛塔之上。而那幾十卷經文,會在那個時候擺放于永樂寺蓮臺之上,受信徒跪拜焚香禱告……”
“師伯之意,是讓陳某乘機奪得經文?”陳浩聞聽這則消息精神不禁一震,思忖若果真如此的話,那奪取經文的難度要小了很多。
惜元真人鄭重的點了點頭道:“貧道乃是修道出家之人,自然不會隨意妄言,更不會誆騙公子!”
見惜元真人誤會了他的意思,于是便慌忙出言予以解釋。不過陳浩心中也對契丹的這番作為很是震驚。心道這真是冠冕堂皇的瞧不起奚族五部。這讓陳浩想起了后世的某些國家與某個發展中國家,一群人搶了你的大量珍奇異寶,然后還堂而皇之的在自己國家的博物館里展覽。這種行為看似可惡至極,實則也是實力懸殊的一種高低之別。
如今這個事情倒是極為難辦了,過幾日他就要帶著迎親隊伍前去弱水城迎親,可是這獨樂寺敬香也是這這幾日。也就是說這兩者之間必須選擇其一,根本無法兩者兼顧,如此一來倒是難倒了陳浩。
“公子,據我漢人的禮儀來說,若是新郎臨時不便迎親,可派府中家人前去接引,待新娘入得府內再拜堂成親也為時不晚!”
惜元真人的話并沒有讓陳浩神色舒緩,于是惜元真人又接著說:“一切但憑公子決斷,不過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就不知貧道那師侄何時才能醒來!”
沉吟良久的陳浩,輕輕地咳了兩聲,最后鄭重的說:“師伯言之有理,還是救人要緊!況且正如師伯所言,可派人前去迎親,如此一來,只要陳某能夠在成婚之日敢回來,便不會耽誤婚期……”
“那貧道就在此,預祝公子此行馬到成功!”惜元真人欣慰的點了點頭,向陳浩拱了拱手鄭重一禮。
陳浩卻是深意微笑,輕抬雙手輕聲道:“師伯客氣了,陳某不是那種喜新厭舊之人,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師伯如此,陳某亦是如此……”“額……哈哈哈!公子說的言之有理,如今四味藥材只有一種未知蹤跡,貧道明日便會前去尋找,但愿盡快尋到南云天香玉,也好讓紫鳶師侄早日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