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萬沒想到的是陳浩竟然非但沒有死,反而將回鶻兵殺的是丟盔卸甲。當索騰領著一眾校尉來俱密山時,雙方的交戰早已結束。整個俱密山仿若成了一片焦土,到處躺著沒有人頭的回鶻兵。索騰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他可是知道此次回鶻兵共有五千騎兵。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五千回鶻兵就如此的不堪一擊?
五日后沙州節度使府中,易成天將陳浩寫好的軍報直呈張議潮。張議潮看罷不禁心頭狂震,隨后霍然起身來到廳中詢問易成天,這俱密山大捷中種種細節。易成天不敢有所隱瞞,便將這一役的來龍去脈與之一說。張議潮聽得是津津有味,他沒有想到陳浩竟然僅憑手下四百余人,就可以全殲回鶻四千余眾。但是這連環計計策,卻是讓張議潮大開眼界。
之后張議潮召集眾位將領齊聚一堂,商討關于俱密山一役的事情。當眾人聽到這個消息,讓眾人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休要說李家與索家等諸位將領抱有遲疑態度,即便張議潮雖然知曉了整個過程,但也是半信半疑。率先表示質疑的當屬張懷鼎,他十分肯定的斥責陳浩謊報軍情。并且認為若真有此事,也是在索騰的領兵有方之下,才會取得如此驕人的戰績。
張懷鼎的話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也覺得陳浩一個文官不可能做到如此精密的連環布局。最后還是易成天提出一個請求,可傳喚索騰當面詢問即可。張議潮覺得此事當面質問還是較為妥帖,于是便將索騰傳至沙州當面質問。結果一番對質之下,索騰無法將俱密山一役的細節說出,因此可以斷定此事與索騰毫無關系。
但是索勛與張懷鼎依舊不肯死心,一致認為陳浩有謊報軍情之嫌疑。而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抱有懷疑之嫌時,易成天卻朗聲直言道:“陳將軍因此役身受重傷,故而遣易某前來稟明戰報,卻不料諸位諸多微詞。甚有不要面皮之人,將這等微不足道些許寸功欲攬己身……”
說到這里易成天拱手一禮:“張帥,今日易某前來并非替陳將軍邀功,而是送于在座的諸位一份禮物!”
話音剛落便從門外走進幾十名士兵,每個人背后都背著很大的黑布口袋。隨后在易成天的示意下,幾十名士兵將口袋紛紛倒在地上,接著便是上百個人頭滾落在一起。
看著大廳內上百個血淋淋的人頭,使得廳中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易成天緩緩的蹲下身子,在眾多人頭之中挑來撥去,最后終于找尋了很久這才找出兩個人頭。
“張帥不知可認識這兩顆人頭?”易成天一指兩個面容完好的人頭向張議潮問道。
張議潮定睛一瞧不禁大吃一驚:“錄末賀、塔羅斯!”
“張帥果然好眼力,若是張帥與諸位想要瞧一瞧剩下的三千人頭,可移步柔遠縣親自點數一番,也好證實陳將軍清白。此事已了,易某告辭!”易成天沖著眾人微微一笑,隨后躬身退出了節度使府。
這一番打臉可是著實打得不輕,既打的張懷鼎無話可說,又打的索家顏面掃地。這一下整個大廳隨著易成天的離去顯得十分的寂靜,眾人紛紛看著堆積如山的幾百人頭,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絲冷意。此刻誰也不敢懷疑陳浩四百破五千的真偽,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連回鶻的兩位主將都已經慘死,這讓眾人還有何話可說?
張議潮冷冷瞥了一眼張懷鼎與索家眾人,最后沒好氣的冷哼道:“未出動一兵一卒竟然義正言辭搶功,當真是不要臉皮的廢物!”
“父帥,此事也怨不得……”張懷鼎臉色通紅的尷尬道。
“夠了!你若有淮深一半英果,也不會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張議潮恨鐵不成鋼,盛怒之下一甩衣袖離開了大廳。
經此一事后陳浩卻成了河西百信口中津津樂道的人物之一,尤其是在伊州更是將陳浩俱密山大破回鶻的事跡傳得沸沸揚揚。張議潮也根據陳浩的功勞,擢升為伊州副都尉。對于這些陳浩倒是未放在心上,而是在柔遠、伊吾兩城募兵補充到自己的隊伍。
陳浩何嘗不知這個副都尉不過是個虛職,跟以前的校尉沒有什么兩樣。所以官職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個虛銜,在這河西之地官職不過是個臉面,真正看的還是實力。
雖然在募兵的過程中受到索騰的阻撓,但是由于陳浩俱密山一戰的影響力,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就募兵一千五百人。這是陳浩始料未及的,因為在河西這個荒涼的地方,繁華的一州人口也不過幾萬戶。因此能夠在兩個月內募集一千五百人,完全超出了陳浩的預料之外。
如今有了這一千五百新兵,再加上俘虜來的五百回鶻騎兵,如今陳浩手中已有兩千余人。雖然陳浩也知道,將這一千五百人訓練成精兵需要許多時日,但是只要手中有人陳浩心中就有了底氣。一次性多了這么多人,若是對于別人而言定會捉襟見肘,但是對于陳浩而言也不是難事。
尚且不論陳浩身后有著富可敵國的寶藏,就是在河西自立根深也是綽綽有余。不久前消滅回鶻幾千騎兵,所繳獲的一千多匹戰馬已然夠陳浩現在所需。伊州地處瓜州、沙州與西州之間,是戈壁灘上一片較大的綠洲。因農業開發較早,若治理得當定是這河西之地的一片沃土。因此接下來陳浩的計劃,主要圍繞著練兵與開墾農田。
自從錄末賀被斬殺之后,納職縣內的回鶻騎兵便再也沒有出過城,一直龜縮在納職縣不敢再貿然的出城掃蕩。張議潮本想乘此時機收復納職縣,卻不料東、北兩方黨項人與吐谷渾人又蠢蠢欲動,因此兩相不能兼顧只得暫時放棄收復納職縣。
就這樣伊州又恢復了應有的平靜,陳浩依舊每日練兵,并且親自帶領眾將士開墾農田。如此一來倒是吸引了不少,臨近的州縣的流民百姓入住柔遠。自從陳浩對外宣稱俱密山一役身受重傷后,陸陸續續地有不少人前來探望。其中讓陳浩感到意外的是,李存賢竟然會親自趕往柔遠縣探望。
這一日在陳府的后院里,陳浩與易成天二人無事閑聊。雖然遠在河西但是對于京城之事,二人還是知之甚詳。如今朝廷政局已然出現了諸多變化,白敏中由于崔黨排擠被外任荊南節度使,隨后不久魏謨以剛直為令狐绹所忌,出為西川節度使。
如今的朝廷可謂是烏煙瘴氣,李忱如今也經常不理朝政。宣宗李忱晚年好神仙,故此遣中使迎回大中初年被流放的羅浮山道士軒轅集。以此將軒轅集留于宮中,經常尋丹問道以求長生不死。陳浩對此也不禁感嘆,即使再英明的君主只要貪戀長生之道,都會成為一代昏庸之主。
對于令狐绹此人能夠臨陣倒戈,由原來的保皇黨成了如今的崔黨的先鋒,陳浩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雖然時至今日陳浩已將自己當成了大唐的一份子,但是不可否認他是一個重生者,因此對于令狐绹的為人作為他還是一清二楚的。之所以陳浩未有過多的施用后世的經驗,是因為他不想因為自己而將歷史改的體無完膚。歷史雖然不是貞潔烈婦,但是也不能將其凌辱的體無完膚……
隨后二人又聊到雍王李渼,對于李渼如今的處境陳浩只能說鞭長莫及。雖然如今的李渼做起事來謹小慎微,身邊又有諸多侍衛保護倒無生命之憂。但是陳浩知道待李渼治理淮河完工之日,就是崔黨的反擊之時。屆時能不能救得了李渼,陳浩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二人閑聊之時,突然有護衛稟告李月娥李將軍來拜訪。陳浩聞聽不禁眉頭一動,心道這李月娥怎么來了,原州距離伊州可是有幾百里之遙,莫非有什么要緊的事情不成?
易成天詭異一笑,隨后起身甚是佯作鄭重的自語道:“長風,你可要把持住,否則易某飛鴿傳書將此事渲染一番告知三位弟妹……”“易兄這是說的哪里話,之前愚弟可是說得一清二楚……”陳浩正欲解釋,卻被易成天打斷道:“流水雖無意,落花卻有情,哎呀,易某真是艷羨你啊,如今年紀輕輕就已經三位佳人相伴,非但如此,眾多女子都是傾慕與你。哎!為何老易我就沒有你這等艷福呢?論相貌,易某自負也不輸于你,難道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