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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風林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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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此時,一支騎兵列隊向此處山林而來,一路奔馳掀起滾滾煙塵。隆隆的馬蹄聲中間雜著刀劍的鏗鏘,如遠山漸進的悶雷,勢如破竹地在一望無垠的原野上滾動。幾百人的隊伍沒有人說話,林立的長槍、陌刀寒光涌動,在本就蕭瑟的戈壁之上尤為顯得肅殺。

  為首的一名校尉卻空手無刃,在整個隊伍中顯得極不合理。待隊伍行至山林之外,身后四百名騎兵齊齊下馬分為四隊,均是手持兵刃等候施令。年輕校尉雙目微瞇看向不遠處的山林,隨后神態平靜的屈指一指,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輕聲道:“風、林、火、山分別由東西南北包抄,若有一個方向狼群逃脫,全部受罰!”

  “是!”四個分隊齊刷刷的沉聲應道。

  隨后一聲令下四支分隊從四個方進入了這片山林,一時之間整個山林之中便傳來鳥獸悲鳴之聲。此刻已經日落黃昏山林之中已漸陰暗,而隱約望去山林之中仍舊有著許多泛著綠光的雙瞳。

  此刻山林之外已然搭建起了營帳,營帳外點燃著篝火發出噼啪的焦躁聲。校尉依舊若無其事的啃著燒好的羊腿,不時的飲著烈酒。而坐于一旁的清秀男子卻有些焦慮道:“長風,你將這四百人深夜入山林,易某覺得甚有不妥……”

  整個山林之中石谷分挫,即便是久居于此的獵戶夜間也不敢輕易上山,否則也會因山中的迷霧所失去方向。又因為此處狼群眾多,夜里人的警覺與視覺本身就是此消彼長,這對于四百人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考驗,況且這四百人還未有攜帶照明之物……

  坐于篝火旁的二人正是陳浩與易成天,而啃著羊腿喝著烈酒的就是陳浩。自從上次張府宴會之后已經過去半月有余,如今的他鎮守伊州領轄的柔遠縣。當日陳浩拒絕了張議潮的好意,來到這距沙州一千余里的柔遠縣,就是為了能夠親自帶兵。

  當日張議潮本想將陳浩留在身邊,以備往后為他出謀劃策。然而陳浩在入河西之時,就已經為自己做好了籌算。因此在張淮深的舉薦下,讓陳浩官拜校尉之職領兵駐扎柔遠。陳浩對于這個安排很是滿意,既可以領兵又離沙州較遠,正可謂是陳浩大展宏圖的大好時機。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伊州都尉將軍乃是索家二子索騰。

  當日陳浩在張府大廳之上立威的同時,也折了索家的顏面。陳浩相信這索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是對此陳浩也絲毫不懼之。既然能夠當眾斬了王華的右臂,他就做好了迎接明槍暗箭的準備。

  伊州地處瓜州、沙州與西州之間,是戈壁灘上一片較大的綠洲。因農業開發較早,若治理得當定是這河西之地的一片沃土。伊州領轄伊吾、柔遠、納職三縣,治所便在伊吾。伊州居民除漢人外,有西突厥、昭武九姓及雜胡,最多時達萬余口。

  所謂天高皇帝遠,更何況是在這河西的邊關之地。因此除了校尉規定領轄的兩百余人外,陳浩又擴展了四百人。而這四百人也并非皆是新面孔,而是當年東都剩余的那四百兵士。高駢如今雖然在東都擔任要職,但是仍舊不忘陳浩的恩德。當得知陳浩入河西的消息后,他便知道陳浩的用意,于是很是默契的將當初的四百精銳歸還于陳浩。

  自從來到這柔遠縣,陳浩對縣里的事務一概不管不問,只是一門心思的練兵。在陳浩未有駐守柔遠時,柔遠縣經常受到悍匪以及回鶻與吐蕃殘部掃蕩,使得柔遠百姓苦不堪言。伊州曾被吐蕃所占領,之后張議潮起兵歸唐曾一度收復了伊州兩縣,也就是如今的伊吾、柔然。由于兵力有限,故此在柔然駐兵甚少,也就給這些匪類以可乘之機。

  而自從陳浩來到此地,當日便由當地百姓引路,將附近三處悍匪窩點連根拔除。只此一役便震懾群匪,使得柔遠百姓對陳浩可謂感恩戴德。

  即便如此陳浩卻未有驕傲自滿,他知道腥風血雨不過才剛剛開始。他也知道能夠鏟除幾支悍匪,并不能說明他陳浩是如何的了得。主要還是因為這幫悍匪太過掉以輕心,他們也未曾想過十幾人的騎兵,竟然能將百余人的隊伍沖殺殆盡。

  今日黃昏他便率領這四百人來到,這個被當地人稱為狼谷的山林之中。他雖然不奢望能夠將這四百人訓練成長風十八騎,但是也希望這四百人能夠成為一把利刃,能夠刺穿敵人心臟的利刃。

  對于易成天的擔憂陳浩卻面色一寒:“易兄可知愚弟為何將這四支分隊命名為風、林、火、山?”

  易成天心頭微怔,繼而沉聲道:“《孫子兵法·軍爭篇》有云‘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易兄既然知曉又何必再問?想必易兄是為數不多見過愚弟的長風十八騎,他們皆是在徒手搏殺餓狼中存活下來的十八人。因此你眼前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家常小菜罷了!”陳浩將酒袋扔給了還在發怔的易成天,因為陳浩的話勾起了當初在南詔看到的那一幕。

  沉默良久易成天這才感嘆的自顧自語:“今日的殘酷,只為將來的活著!”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這三個月中陳浩每日不是在校場練兵,就是帶領著隊伍掃蕩各個悍匪窩點。此舉既得到了練兵的效果,也得到了柔遠百姓的愛戴。就在陳浩樂此不彼的練兵之時,伊州城郭伊吾城傳來消息,說是有緊急軍情商議,于是陳浩便將柔遠的事務交予易成天,自身帶著一眾隨從向伊吾城奔去。

  待來到伊吾城走進議事廳,陳浩一眼觀去廳中該到的將領皆已到場。陳浩與索家素來不和,于是只與索騰敷衍了幾句便坐在一旁。在座的幾名校尉看向陳浩的眼神很是鄙夷,對于陳浩這等文官校尉很是不屑。

  對于眾人的不屑陳浩并未放在心上,俗話說的好:面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掙得。如今他寸功未立便身居校尉之職,已經讓很多人心生不滿,這也是為何陳浩會駐守柔遠的原因。柔遠地處偏遠且少有軍隊駐扎,故此才會讓他這個文職官員擔任校尉。

  索騰見眾人皆已到齊,于是便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諸位皆已在此,本都也不拐彎抹角,今日是商討納職縣滋擾一事。想必諸位也明了,如今伊州三縣唯獨納職縣未有收復。張帥雖有心收復故土,然如今兵力有限無暇北顧,因此此事也就暫隔至此。

  如今納職縣中聚集著回鶻及吐蕃殘部,其人數不下一萬之眾。若是相安無事倒也罷了,然這幫匪類頻頻劫掠伊州,俘虜百姓搶奪牲畜,鬧得民無寧日。故此今日召集諸位前來商議,眾位集思廣益想出一個應對之策!”

  索騰這一席話說完,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唯獨陳浩坐于末位顯得有些孤立。這時一名屠校尉便直言道:“將軍,此事很是棘手。想我伊吾城兵將不過三千,除去駐守城池與老弱病殘,至多不過兩千兵甲。對于擁有萬人的回鶻殘部,何來勝算?”

  這屠名校尉的分析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同,如今伊吾城內兵甲甚少,若是數倍于回鶻早就取下了納職縣,也不會等到今日備受滋擾。

  一聽這話索騰也是頷首一嘆,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等就眼睜睜的看著百姓受盡凌辱不成?我等身為軍人不能保家衛國安撫子民,身著這份鎧甲又有何用?”

  “大人也不必憂慮,若是此事放在往日或許無回旋余地,然如今有陳校尉在此,定會有解決之良策!”

  “哦?陳校尉當真有良策?”索騰目露驚喜的看向陳浩。

  陳浩一聽這話就知道麻煩事情終于來了,于是起身拱手一禮鄭重道:“屠校尉過獎了,在座諸位皆無解決之策,陳某乃是一介后生,又豈有良策?”

  屠校尉一聽可就不樂意了,佯作不悅反駁道:“陳兄弟太過謙虛,我整個大唐上至朝堂之上,下至草野黎民,有誰不知陳兄弟智慧多謀。況且據屠某所知,陳兄弟在柔遠縣曾多次給予賊匪以痛擊,有此足以見得陳兄弟胸有溝壑,用兵有方……”

  話音落后伴隨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附和之聲,陳浩見狀不禁暗自苦笑,什么時候自己的聲望這般的高漲了?陳浩咂巴了兩下嘴,最后無奈道:“既然如此,那陳某便拋磚引玉說一說自身的拙見!”“哦?陳校尉有何高見,快快道來……”索騰希翼的望著陳浩,對陳浩接下來的見解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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