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一眾衙役將人群分開,接著眾人便看到萬蒼松走了就進來。只是讓眾人疑惑的是,此刻萬蒼松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不僅如此,一藍衣青年男子竟在走在了最前面,眾人尋思此人到底又是何種身份。
“陳浩!你好大的狗膽,竟然公然殺害本官護衛,你該當何罪?”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這藍衣男子方進入衙門就對著陳浩怒目而斥。
不明其因地眾人皆是一陣疑惑,心道這哪里冒出來地年輕人,竟然敢如此放肆咆哮公堂。然而陳浩卻緩緩睜開雙眼微微道:“陳某有無狗膽不敢斷定,然你這狗嘴陳某倒是看得出來!陳某雖無職務在身,但也是有功名之人,公堂之上如此羞辱陳某,是否有失欠妥?”
“放肆!本官奈何當朝駙馬都尉,對于你這五品翰林又何必善言待之……”藍衣男子不屑的瞥了一眼陳浩,繼而傲然冷言道。
陳浩聞聽心頭為之一震,原來眼前之人竟然是駙馬都尉,觀其年歲應該就是新科狀元盧琛。方才陳浩之言不過是用了激將法,既然已經知曉此人的來歷,陳浩此刻倒是釋然了許多。
要說陳浩是個幸運的人,但也是一個極為悲劇的人,大唐五大士族如今他已然得罪了兩家。然而陳浩最終換來的結果卻是李忱的遺棄,以及崔、盧兩家的憤恨。盧琛能夠設下這等陷阱陳浩能夠理解,畢竟是他一手將盧氏一族的朝廷勢力連根拔除。但是陳浩此刻不希望的是,這件事情里面有李瀧的影子。
禁軍護衛不是他一個駙馬都尉可以調動的,這也是身為駙馬的委屈之處。公主有個人的公主府,也有著個人的禁軍護衛,因此駙馬都尉與公主之間,猶如分家一般有著高低之別。而如今這盧琛所跟隨皆是禁軍護衛,這不得不讓陳浩懷疑此事有著李瀧的影子,因為當初李瀧于婚慶之上說的那番話,陳浩依舊記憶猶新。
盧琛此言一出讓在場的眾人不禁愕然,駙馬都尉可是三品大員與宰輔同品。王百川雖有心理準備,但也未曾想到此人就是駙馬都尉,于是趕忙移步近前行禮。盧琛板著臉怒氣沖沖的坐上首位,一拍驚堂木斷喝道:“陳浩你可知罪?”
“哦?原來是盧駙馬,失敬失敬!既然來了太和縣為何不知會我等,也好為駙馬接風洗塵!”陳浩雖是拱手行禮,但是態度毫無躬謙之意。
盧琛見陳浩答非所問,繼而冷哼一聲,怒氣未消冷笑一語:“陳浩,今日本官也不與你多做口舌之爭,本官十余名護衛皆是禁軍,如今罹難于太和縣,此事本官定會參奏圣上,屆時將爾等一一問罪!”
“哦?禁軍?此事倒真是棘手,駙馬蒞臨太和縣我等實在不知,此中皆是誤會罷了,駙馬又何必過于較真呢?”
一旁久未說話的萬蒼松卻冷言道:“陳翰林莫要有意推諉,此事即便諸位不知,權當乃是誤會,也不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兇!”
“哼!萬訟師,你不過是一介舉人,此刻不是辯論案情之時,你又有何資格在此多言!?滾!”陳浩雙目微瞇,冷眼喝退萬蒼松。
“你!……”萬蒼松一時無語,臉色紫紅的憤恨退了下去。
見萬蒼松退了下去,隨后向盧琛冷聲道:“禁軍?禁軍就可以目無王法行兇作案,禁軍就可以公然對抗公門辦案?莫說陳某當時不知,即便知曉那又如何?處決這幫狐假虎威的狗奴才有何錯之有?”
“哼!強詞奪理!陳浩你不過是閑居在家的落魄翰林,又有何資格執掌刑事?如今目無王法行兇作案的是你才對!來人,將元兇給本官拿下!”盧琛知道陳浩口才了得,于是便不予陳浩說話的機會,勒令衙差將陳浩拿下。
然而郝英俊等人卻有些左右為難,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此刻盧琛已經表明了身份,官大一級壓死人,況且這三品大員可不是大上一級。
看著眾人皆露出為難之色,陳浩緩緩地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旋即冷眸沉聲道:“幾名禁軍而已,此事是非曲直陳某自會上書圣上。至于陳某越權一事也無需駙馬勞心,陳某雖無職權在身,但卻有大理寺王大人賦予令牌在此。況且盧駙馬不過是三品虛職,與陳某這翰林有何區別?如今是由王大人審理命案,盧駙馬你又有何資格端坐其上?既然事發于太和縣,自有太和縣縣令審理判決此案,繼而交由大理寺。盧駙馬還是作為旁聽為好!”
盧琛一聽更是火冒三丈,今日已經丟盡了面子,若是此刻他敗下陣來豈不是更名譽掃地,于是怒喝道:“陳浩休要狡辯,本官身為三品都尉為何不能代理此案?今日本官便要坐堂在此處將你定罪!”
其實此事盧琛心里很清楚,當陳浩拿出大理寺令牌之時,就知道他手下的十余名護衛算是白死了。盧琛未有想到陳浩手中會有大理寺令牌,也未曾想到莫邪會落入陳浩的手中。于是故作強勢,勢要坐鎮公堂審理陳浩一案。
“盧駙馬還是旁聽為好,那里坐不好會有血光之災!”陳浩雙目含笑的看向盧琛。
“哦?本官倒要看看有何血光之災!”
盧琛豈能不知這是陳浩的威脅之意,不過他今日倒要看看陳浩能將他如何。心道你陳浩莫非要將本駙馬爺殺了不成,你陳浩有這個膽量嗎?
陳浩揶揄一笑向著眾人道:“諸位也聽到了,駙馬爺要看看血光之災,那陳某豈能不順他的意?否則又如何顯出我太和縣的誠意!”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在陳浩的示意下兩名黑衣人一個箭步竄上公堂,隨后將盧琛架了下來。當盧琛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按倒在地,盧琛聲嘶力竭的怒吼道:“你這賊子當真目無王法,本駙馬你也敢拘拿,本官要參你一本!”
陳浩的這一舉動可是將王百川以及眾人嚇了一跳,誰曾想到陳浩竟然將駙馬都尉拿下。就在王百川欲要勸說陳浩莫要玩得過火之時,陳浩卻蹲下身子沖著盧琛冷笑道:“盧駙馬,今日便讓你漲一漲記性,什么人該招惹,什么人不該招惹?你如此專橫無禮,你雙親知曉嗎?拘拿你?你錯了,陳某今日還要教訓你!”
說著又從袖中取出一物,順勢就朝盧琛的腦袋打去。
啪!一支細長的鐵盒子重重的砸在了盧琛的頭上。緊接著傳來盧琛的慘叫聲,再看盧琛此刻頭部已是血流如注。陳浩的這一舉動讓在場的眾人驚詫的說不出話來,心道這陳浩的膽子也太大了。這可不是一般人,是三品官員更是皇親國戚,如此明目張膽的毒打駙馬,難道陳浩就不怕遭來殺頭之罪嗎?
陳浩一擊之下已經使得盧琛頭破血流,但是陳浩似乎沒有停下的打算,接著又是一擊打在盧琛的額頭之上。公堂之上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這時萬蒼松目露驚恐的來到王百川身旁,示意王百川上前勸說陳浩。
雖然萬蒼松被譽為大唐第一訟師,巧辯如簧機敏異常,訟師三十年各種兇神惡煞他都見過,但是卻未曾見過陳浩這樣的人。明知那些隨從來歷不凡,卻依舊痛下殺手一個不留;明知盧琛是當朝駙馬,卻絲毫不與想讓;明知駙馬乃身份尊貴,卻依舊下此毒手不留情面。雖然不知陳浩是有何依憑還是得了失心瘋,但是此刻的萬蒼松面對陳浩是真的有些懼怕了。
當陳浩打了五次之后,王百川有些擔憂的上前勸阻。他很為陳浩這次沖動感到不安,畢竟對方是駙馬都尉,當著眾人的面將駙馬毒打成這樣,萬一圣上怪罪下來又該如何是好。
“駙馬爺,如何?您瞧見了血光了嗎?”陳浩停止了毒打,右手撫摸著變了形的鐵盒子,沖著盧琛冷笑道。
此刻盧琛的滿臉都是血,面目猙獰的怒視陳浩:“陳浩你等著,此事我盧琛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那好,陳某奉陪到底!不過要提醒你一句,這鐵盒之中所盛放的是圣上所賜的金筆,以陳某想來,用金筆教訓你這目無法紀的駙馬爺,圣上應不會怪罪于陳某!”
“你!……噗!”
盧琛氣急而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本以為帶傷回京將陳浩告下,沒曾想陳浩所持有的竟然是御賜金筆。這御賜金筆在民間已經早已流傳甚廣,乃是當初陳浩水中繪群山之功,圣上特意恩賜的金筆。若說恩賜金筆倒也無甚特別之處,但這支筆曾在圣相上提過字那就意義非凡了,如此一來等同于他這一頓打是白挨了。因此當盧琛聽聞打他的鐵盒之內是金筆之時,一口怨氣難以釋懷,故此才氣急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