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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義結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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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珪飲酒而嘆道:“陳兄為何舍近求遠呢?那東都留守雖是地位尊榮然卻是閑職職位,憑陳兄之才屈居東都豈不是惜才?”

  于珪的感慨引得眾人也是一陣唏噓,當初陳浩于政殿之上的原委眾人也是略知一二。若是陳浩當日點頭謝恩,這刑部尚書一職早已收入囊中。然而眼前這位淡笑自若的陳浩,卻是舍近求遠求得一東都留守這一閑職。

  晚唐時期的東都洛陽,由于藩鎮割據的持續衰落洛陽基本已經不復當年。曾經任職之人皆是朝中大員亦或是皇親貴胄留守東都,其地位尊榮之極一時無兩。而如今一般都是黨系斗爭中失敗的一方或遭貶的官員回到這里。東都留守一職明則光鮮無比,實則已經是徒有虛名罷了。這也是為何陳浩提出東京留守,而群臣不曾反對的原因所在。

  安史之亂以后東都逐漸不受朝廷重視,當年牛李黨爭中李德裕也曾是顯赫一時的宰相,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其后因黨爭之故被罷黜貶任東都留守。如今東都留守一職不是年輕上進官員的選擇,而是養老優容的閑職。

  見陳浩飲酒微笑沉默不語,一旁的白世言卻嘟囔不悅道:“賢弟莫怪為兄嘮你,為兄雖是朝議郎官卑職小,但家父乃是當朝宰輔,那日朝堂之上你為何不領旨謝恩?有圣上之恩家父舉薦還有誰敢不服?”

  一向灑脫的白世言對當初朝堂上陳浩退讓之事,一直耿耿于懷心有不滿。當日朝堂之上本要上前力挺陳浩,卻不想陳浩已然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因此即對陳浩有如此之功卻不爭而感到不值,也對未能幫助陳浩而倍感惋惜。他與陳浩、于珪三人早先便是好友意氣相投,然而卻在危難之時未能施以援手。這對于一向自負情義二字的白世言,對未能救出陳浩而一直心存歉疚。即便時至今日,白世言依舊對其父白敏中當初袖手旁觀很是不滿。

  “愚弟有此打算也實屬無奈,況且愚弟認為無論朝堂之上三公九卿亦或是鄉幺之下卑微小吏,皆可為民請命為君分憂豈可有主次之嫌?況且東都留守乃有‘天下之中、十省通衢’,東都為官亦是幸事……”陳浩見二人倍感惋惜,于是解勸道。

  陳浩如此釋然眾人也不便多說,然而方楓卻一再要求跟隨陳浩到東都洛陽。陳浩思來想去,最后便答應了方楓的請求。因為陳浩知道即便方楓留于京城也未必有所發展,如今雖然官居太常寺也難保受人詬病。出生并非大族之家的方楓,相對于其余四人而言家世可謂是微乎其微。

  于珪自不必提先祖乃開國功勛祖蔭自然豐厚,白世言其父白敏中乃是當朝首輔,王羅忠乃是天下五大門閥之一的王家之后,就連最不濟的崔峰也是與崔氏有著關聯。而方楓與之相比可謂是大廈對于草廬,與其在京城碌碌無為,不如隨他到東都洛陽去。

  “陳某有一提議,不知諸位可有雅興!?”陳浩舉杯而起對眾人說道。

  王羅忠飲罷杯中酒朗盛道:“陳兄暢言便是,我等愿為助興!”此言一出眾人均點頭應是,紛紛將目光投向陳浩,都想知曉陳浩接下來要說些什么。

卻見陳浩來到中間舉杯朗聲說道:“我等六人意氣相投志同道合,何不在此良辰美景之刻義結金蘭  ?諸位兄長以為如何?”

  “妙極妙極!古語有云:‘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古有契若金蘭今有義結金蘭,陳兄此議甚好!”崔峰拍手稱好,對于陳浩的這個提議他是十分的贊同。

  而一旁的方楓卻極力反對,面露尷尬之色道:“不可不可,方某豈能與恩師結拜,這豈不是有違倫常之綱……”

  陳浩卻狡黠的笑道:“方兄此言差矣,當初陳某極力推諉你卻依舊不改稱我為師,如今我六人義結金蘭你可莫要推辭……”

  見方楓尷尬的站在那里左右為難之色尤甚,陳浩心中卻是一樂。對于方楓一直稱他為恩師,一直覺得很不自在。陳浩生平最愛廣交朋友,如今因為師徒關系讓二人不能暢所欲言。如今可借著這個時機,將這師徒關系徹底抹去。

  一時之間因為方楓的猶豫,使得場上頓時冷卻了不少。最后于珪卻是靈機一動,繼而對眾人道:“于某有一法,可解方兄之困擾!不過……”

  “哦?于兄又可解之法?快快道來!”陳浩面露驚喜之色,思忖若于珪有解決之法,自己與方楓也就免于些許尷尬。

  “不過什么?”白世言拽了拽于珪的衣袖,猴急的問道。

  于珪神秘一笑說:“不過須得眾位委屈一下而已……”

  “呵呵,此等美事委屈一下又何妨!”王羅中豪爽一笑,絲毫不介意于珪接下來的委屈是什么。

  “王兄言之有理,于兄說來便是……”

  見眾人無絲毫介意之色,于珪輕笑著說:“待我等結義之時,除陳兄之外,我等五人皆以長幼排序……而陳兄則為我等六人之首!”

  于珪的建議初聽之下覺得不解,但是眾人皆是聰明之人片刻之后,便理解了于珪這般安排的深意。陳浩雖然在六人中庚歲最小,然若是為六人之首方楓便會稱其為兄長。這也算是由師徒關系到兄長關系的一個過渡,也體現了方楓對陳浩的尊敬。

  再者便是其余四人為此做出的犧牲也讓方楓無法反駁,意思就是:我們都如此讓步就是為了促成此事,若不答應你能說得過去嗎?

  陳浩雖然很希望方楓能參與這個結拜,但是也不敢妄稱兄長。于是陳浩此刻便提出反對之意,然而陳浩的反對卻被四人連續發問給問得啞口無言。其后陳浩等人皆將目光落在了方楓身上,等待著方楓點頭……

  “盛情之下,不可掃興!”

  “我等犧牲為長兄之榮換得你結金蘭之刻,方兄不可推辭……”

  白世言見方楓還是閉口不言便有些急了,拍了拍方楓的肩膀問:“莫非讓我等犧牲色相,方兄才肯……”

  “滾!”眾人齊聲罵向白世言,均是一副鄙夷嫌棄的神色。繼而眾人全部向后退去三步,只為與白世言保持安全距離。

  白世言見眾人均嫌棄的遠離自己倍感尷尬,心道方才不過是嬉戲之言罷了,只為調動場中的氣氛,卻不想惹得眾人一陣鄙夷。此刻身邊只有方楓未有躲開他的意思,于是白世言想要夸贊方楓幾句,以此反襯其余眾人不夠義氣。

  然而未等白世言夸贊方楓,卻被方楓搶先道:“卻不想白兄有這等嗜好,方某汗顏孤陋寡聞……”說著搖了搖頭,默契的退后三步鄙夷的看著白世言,只為保持安全距離。

  “爾等……”白世言沒想到自己的一句嬉戲之言惹得自己一身騷,尷尬之余不知該如何說起。

  見白世言甚是尷尬,陳浩等人也不便過于調笑。隨后眾人便大笑起來,眾人的起哄之下方楓感動的笑了:“眾人心意方某心領了,既然如此,方某恭敬不如從命了!”

  陳浩見方楓已然答應,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既然均無異議,那我等便在這《金蘭譜》上留下諸位的注名……”

  此刻早已由陳升將文房四寶放好,一本制作精致的《金蘭譜》擺在桌案之上,眾人含笑點頭紛紛在譜上留下姓名。待六人書寫完畢陳浩這才讓陳升擺上香案,只是這香案讓眾人覺得像是少了些什么。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白世言疑惑的看向陳浩:“這香案為何少了香燭與天地牌位?”

  陳浩蔚然一笑看了看白世言,又見眾人也是疑惑茫然,這才說道:“若是如常理一般結拜豈不是毫無新意?”

  “哦?以陳兄之意如何才有心意?”于珪饒有興致的問道。對于陳浩他還是打心里佩服的,若非如此也不會心甘情愿的屈居下位。因此見陳浩有此一說,便知陳浩定有新奇的主意。

  陳浩一指嬌艷梅花,輕聲笑道:“我等兄弟相聚也實屬緣分,如今初春之際梅香一縷,何不以梅枝為香燭梅花添清酒,為今日之盛舉添一風雅佳話……”

  此番解說頓時引得眾人擺手稱道:“此舉大善……”

  待管家陳升取來梅枝六枝,六人分先后于案前行跪拜之禮,陳浩居于首位道:“蒼天為上后土為下,今我等六人在此義結金蘭,共有此證……”此時此刻此景此景,六人義結金蘭許下生死誓言。他們卻不知后世之后,這段佳話給予世人結拜儀式上,又添了濃重風雅一筆。不僅如此,為后世所津津樂道的‘中興六義’在這一刻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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