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氣急敗壞的伸手一指陳浩憤怒道:“你!……豎子爾敢!”
“杜湛一案證據確鑿,罔顧大唐律法,判刑于死刑,本官今日便代理大理寺乃至刑部,令于即刻問斬不得有誤!劉大人,佟刺史,二位以為如何?”陳浩沒有心情與杜林爭論下去,自己還有諸多事情沒有辦理,哪里有閑功夫在這里耽擱。
“額,一切聽從大人之意!”劉大人與佟刺史彼此對視一眼,隨后鄭重的齊聲答道。
杜林見這公堂之上自己成了外人,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狀若瘋狂的暴怒謾罵:“陳浩你休要猖狂,你若今日斬了湛兒,老夫與杜家與你不死不休!”
陳浩心道還用你與本官不死不休?恐怕回京之日,那京城杜家老古董定不會放過自己。既然得罪一人是麻煩,兩個同樣是麻煩,乞丐還怕虱子多不成?
陳浩來到近前目露殺機的冷言道:“這句話本官記下了,本官倒要瞧瞧,是大唐律法為先,還是你杜家一手遮天,莫非這天下是你杜家的?”
“你休得胡言,你……你氣煞我也!”杜林救子不成反遭辱,火爆的脾氣終于沒能忍住。見陳浩就在身旁,于是便要出手教訓這個與自己處處刁難的陳浩。
一記重拳打在陳浩的胸口,頓時陳浩倒飛了出去,跌跌撞撞的倒在桌案上。桌案搖搖晃晃,終于在陳浩右手扶案之時轟然斷裂。
陳浩面色蒼白一口鮮血溢出,羅飛龍與謝峰二人見狀趕忙過來,扶起陳浩觀其傷勢。見陳浩口吐鮮血,羅飛龍怒不可遏就要沖上前去痛打杜林,卻被陳浩攔住。
此刻杜林被眾多衙役圍困住,不消片刻便將此制服。劉大人與佟刺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可是不輕,于是紛紛上前慰問陳浩的傷勢。
劇烈的咳嗽又將剛剛復原的病情,帶回惡化的境地。陳浩邊咳嗽邊輕聲道:“眾位大人都看到方才杜將軍施暴,公堂外的百姓也瞧的一清二楚。身為朝廷官員,竟然毆打朝廷命官,來人,將杜林關押大牢聽候裁決!”
杜林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拳頭,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的拳頭會有如此大的殺傷力,竟然將還算高大魁梧的陳浩打成吐血,甚至連桌案都斷裂了。良久反應過來后,于是破口謾罵道:“陳浩你竟敢關押老夫,老夫與你沒玩,你個小畜生!”
衙役將杜林拖了下去,聲音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而杜湛的嘶吼聲卻接踵而來。見自己父親都將關押大牢,杜湛最后一絲希望也沒有了。此刻哪里還有此前的鎮定與傲慢,伴之而來卻是可憐的乞求。
鱷魚的眼淚沒有給他帶來眾人的憐憫,也沒有換來律法的寬恕。不情愿的被拖進木籠囚車,隨后來到十字街口,刀光一閃,血染一片艷陽紅。自此結束了杜湛的生命,揚州三大才子中杜湛自此除名……
陳浩由于身上有傷,在監斬完杜湛之后便回到了監軍府。然而此前在公堂外聽審的眾多百姓,卻是奔走相告,將公堂內的爭鋒相對描繪的繪聲繪色。公堂上陳浩智斗杜林,力判杜湛的種種事跡,經說書之人潤色,可謂是抑揚頓挫妙趣橫生。前有揚州太湖才壓江南,后有不畏強權堪比青天。一時間陳浩的事跡與美名,成了揚州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府外熙熙攘攘分外喧鬧,而監軍府內卻是琴聲悠揚。院中紫鳶十指回旋,翩然起舞。自從應下歸于陳浩麾下后,便將落塵閣的隨身物品搬進了監軍府,當然在紫鳶隱身低調入駐監軍府的同時,落塵閣也被查抄官辦,自此再無落塵閣。
一曲終了紫鳶十指放于琴弦之上,低頭自語道:“公堂之上,你有意讓杜林打傷,這是為何?”
“嗯?你也去了?”陳浩有些意外的問。
“嗯!聽了很多,看清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紫鳶垂頭低語,聲音細若蚊吟。
陳浩見狀會意的欣然一笑,看來這次審案的額外收獲便是,讓這個誤會他女子,對他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于是陳浩轉過身子輕笑自語:“還真是瞞不了你!”
“廢話!”紫鳶低聲嘀咕道。那夜后院之中軟劍對長槍,她可是見識了陳浩的真實實力,可以說與自己不相上下。
“僅憑杜林的一拳還不至于將我打成重傷,也不至于使桌案斷裂。是我故意摔倒在桌上,并且用右手借勢拍斷了桌子……為的便是賣現任節度使杜權的一個人情,也是賣給杜家一個人情!”陳浩長吁一口氣娓娓道來。
紫鳶面色清冷的問:“賣杜家一個人情?杜棕已死的別說與你無關,此刻杜湛又因你而死,即便你給杜家人情,放了杜林也無濟于事!”
陳浩深意一笑從旁邊的竹子上摘了幾片竹葉,接著自顧自的說:“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但是為了杜權的這個節度使坐穩,必須讓這個杜林在大牢里蹲上幾日。這個杜權還有求于我,短時間尚可掌控。其實此舉,主要并不在于此,而是為以后做好籌碼……”
“籌碼?”
陳浩抬起頭雙手負于背后,來到紫鳶近前微笑說:“把手伸出來!”
“為何?”紫鳶疑惑的歪頭問道,這伸手與方才所說的籌碼又有何聯系。雖有疑問,但還是將右手伸了出來。
“你以后便會知曉!”說著將手中之物放在紫鳶的玉手上,隨后溫和一笑轉身離去。
后院翠云亭中只留下呆滯的紫鳶,機械的伸著右手卻沒有放下的打算。紫鳶眼睛癡癡看著手心的兔子,不可置信之余卻是愛不釋手。
她萬萬沒想到陳浩給她的竟然是一個竹葉編制的兔子,起初她見陳浩摘了幾片竹葉,以為是要吹奏曲子。然而最后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
靜默許久紫鳶緩緩的收回思緒,望向牙門的盡頭,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展顏一笑,旋即對著竹葉兔子自言自語呢喃道:“你是如何知曉我是屬兔的,難道這便是緣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