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再次從東方天空飛來七架日本海軍戰機,它們分出四架九六艦去對付Hfl09,其余三架九六艦爆掛載兩枚0公斤級航彈,兇戾地向著炮兵陣地撲來。
高炮營一連兩個防空陣地上部署的十二門40毫米博福斯高射炮嘶鳴著,對準逼近的日軍轟炸機一陣猛烈射擊,一架九六艦爆未及靠近便被打中機翼,帶著烈焰與濃煙,側身翻滾朝著一旁的英租界墜落下去。
主陣地上,四門150毫米和十二門0毫米榴彈炮對著日本海軍剩下的驅逐艦和炮艇一陣猛打,在日軍戰艦周圍激起十米多高的水柱,卻一發也沒有打命中,讓駱長齡等人搖頭暗嘆不已。
又一架日本海軍轟炸機被高射炮擊中,尾翼拖著濃重的黑煙,從駱長齡等人上方向著不遠處的黃浦江江面墜落。
再看中日雙方的空戰,中國空軍的Hfl09戰斗機的航空機槍率先開火,連續射擊偏離目標后,終于有一串子彈將一架日本海軍的九六艦戰給打得遍體窟窿眼,駱長齡正要歡呼,那架九六艦戰一聲巨響,在空中爆炸開來,幾乎一瞬間飛機便被大火湮沒,緊接著解體為一團團燃燒的部件。
這時的天空完全淪為飛機的表演場地,四架Hfl09戰斗機追著另外三架日軍飛機猛打,先是從高空俯沖下來,待到近處,N17機槍放開火力,一時間,又一架日軍戰機被打冒了煙,正想側身拉升之時,被一枚高射炮彈命中,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九六艦戰頓時機毀人亡。
“娘希匹,就該這樣打”
駱長齡恨恨地一揮拳頭,驚喜不已。
這時,從西方天空飛來的八架87轟炸機加入了戰團,其中一架從高空中如嫻熟的魚鷹般猛地向擱淺的那艘巡洋艦俯沖下去,駱長齡通過望遠鏡,清楚地看到日軍戰艦上鬼子船員那絕望的表情。
87轟炸機丟下兩枚500公斤級航彈后,如同蒼鷹一般猛地拉升,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朝著藍天飛去。
兩枚航彈命中“鬼怒”號輕巡洋艦的前炮塔,巨大的勢能破開厚厚的裝甲,直接切入彈藥庫內部,發生劇烈殉爆,轉眼間這艘輕巡洋艦就被大火包圍,船上的日本海軍官兵紛紛向水面跳去。
其余的87轟炸機向日軍的四艘驅逐艦追著打,凄厲的嗚咽聲中,一枚枚航彈在日軍戰艦上炸開。由于黃浦江江面太過狹窄,日軍戰艦成了活靶子,根本無法進行蛇形機動和規避,這成全了中國空軍,十四枚五百公斤級航彈命中了十二枚,命中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幾乎眨眼間,又有兩艘驅逐艦不堪折磨緩緩下沉,其余兩艘驅逐艦冒著大火,狼狽不堪地向著外江逃躥。
駱長齡高興極了,朝陳立下達命令:“通知各炮兵陣地,加速射擊,配合空軍兄弟消滅日軍雜碎”
其實,不用駱長齡下命令,宣泄怒火的炮聲已經響徹云天。
重炮營、炮兵一營三連和高射炮營一連……但凡是能開火的炮,都朝著黃埔江面日軍戰艦傾瀉著炮彈,剎那間,黃浦江上陣陣水花涌起,日軍戰艦努力規避炮火,還擊的炮火幾近于無。
又一聲震天的爆炸聲傳來,一枚150毫米重炮炮彈一下子擊穿一艘正在拼命逃躥的驅逐艦的彈藥庫,引發劇烈爆炸,漫天的大火瞬間將那艘倒霉的驅逐艦給包圍了。
中國空軍戰機的轟炸和掃射,黃埔江邊新二師炮兵的兇猛打擊,地空一體對日軍戰艦的攻擊是如此迅猛有效。
第三艦隊旗艦“出云”號鐵甲巡洋艦沉沒了,兩艘輕巡洋艦跟著完蛋,四艘驅逐艦中的三艘留在了黃浦江底,六艘炮艇被岸上重炮給擊沉兩艘,被87轟炸機轟沉兩艘。
最后,燃起大火的“吳竹”號驅逐艦掛起第三艦隊指揮旗,帶著同樣冒著濃煙的兩艘炮艇向長江航道逃躥。
這是一場中隊的狂歡盛宴,同樣也是一場關于勝利的華麗樂章,開啟了中國空軍和陸軍對日本海軍作戰勝利之先河。
駱長齡等人心中一陣快意。
近代中國落后,飽受列強欺凌,這次勝利是中隊回擊侵略者的第一曲凱歌。相信不久后,日本鬼子也會如同今天的日本海軍第三艦隊一樣,折戟沉 消息傳回新二師指揮部的時候,吳銘懸在胸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可是再細看電文,全篇都是講如何打勝仗,戰果又如何,卻絲毫沒有提及自身傷亡情況。吳銘眉頭皺了趕來,對送來電文的杜平璋不滿地問道:
“駱長齡怎么搞的?這份戰報竟然沒有傷亡數字,典型的報喜不報憂……真是越來越沒樣子了。”
杜平璋苦著臉,如果說特務連是吳銘的心肝寶貝的話,炮兵團則是吳銘的眼珠子,吳銘自己抱怨可以,杜平璋卻是萬萬不能開口的。
一旁的張東寧看完電報,揮揮手讓杜平璋自己忙去了。他搖搖頭,對吳銘說道:“師座,駱長個不是急你所急嗎?知道你心急,所以打了勝仗第一時間通知師部,這才沒有提及傷亡情況我相信不久后,駱長個一定會給你一份詳細戰報”
駱長齡其實個子并不是很高,才一米七九,但這時候大部分中國人都營養不良,個頭普遍矮小,倒顯得頗為出眾。駱長齡打仗很猛,張東寧與他私交不錯,一般情況下叫他駱長個。
吳銘略一頷首不再說話了。
張東寧待人處事不溫不火,擅長情報、組織和后勤工作,與新二師大多數將校關系良好。若說吳銘是新二師的靈魂和精神支柱,那么張東寧則是新二師的黏合劑,吳銘的思想和主張,通過張東寧的手很好地施行出來,事半功倍,讓吳銘非常省心。
吳銘轉換心情,向側耳傾聽的第八十八師師長孫元良拱手告罪:“元良兄,實在對不住,下屬不省心,讓你看笑話了”
孫元良眉頭微蹙,指著張東寧手里的電報,問道:“前方來的戰報?”
吳銘瞅了他一眼,心道難道你剛才不在這兒?可是話不能這么說,畢竟黃埔一期畢業的孫元良是蔣介石的心腹愛將,曾參加第一次淞滬會戰,獲得寶鼎勛章,此番又是代表張治中來配合新二師作戰,不好開罪。
吳銘淡淡一笑,向孫元良解釋:“我新二師炮兵團配合空軍弟兄打了一場艱難的阻擊戰,前方光知道報喜卻不報憂,老子到現在,還不知道炮兵團的傷亡情況。娘希匹,真是一幫讓人不省心的家伙”
孫元良想了想:“我能看看戰報嗎?”
“當然,現在元良兄也是前敵指揮部的一份子,我早說過,新二師任何電文你都可以參閱”吳銘表現得有禮有節。
知道吳銘說的是客套話,孫元良沒有當真,從張東寧手里接過電報,一目十行,最后,臉色潮紅的孫元良指著電報,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道:“這是真的?”
吳銘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不悅地一哼,問道:“難道元良兄認為我的部下會冒領戰功嗎?”
冒領戰功按照軍規是一等一的死罪,自古至今莫不如此。
“不,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戰果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短短一個上午,能夠做到這一切嗎?”孫元良尷尬一笑,連忙擺手,但言語中依然滿是質疑。
攻陷異常堅固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大樓、配合空軍圍殲日本海軍第三艦隊,任何一份戰功落在頭上都了不得,現在新二師竟然憑借一己之力拿下,實在是驚世駭俗。只是新二師功勞如此之大,戰績如此之顯赫,越發地襯托此前三個德械師無能,這讓孫元良情以何堪?
吳銘曬然一笑。
的確,半天時間就將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大樓給奪下來,現在炮兵團又配合中央空軍將日本海軍第三艦隊一舉消滅,只余下一艘驅逐艦和兩艘炮艇狼狽地逃回長江航道,這樣的戰果難怪別人不信。
吳銘擺了擺手,客氣地說:“勝利固然可貴,但是我師的傷亡也是非常慘重的”
孫元良拿著電報,手顫抖著,嘴唇哆嗦,只想用電報砸死吳銘這個混蛋。他下屬的第八十八師乃是最為精銳的部隊,從十三日到二十三日十天的進攻中,只是奪得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大樓附近十多個據點,損失極為慘重,幾乎讓第八十八師折進去半數人馬,最后連累整個戰局。
再看吳銘新二師,進攻一號工事和日本海軍駐滬司令部大樓加起來才傷亡一百多人,就是這樣的損失也讓吳銘哭爹叫娘,讓孫元良心頭不是個滋味兒。
孫元良平復了一下子心情,提議道:“現在司令官一定在密切關注前線戰局,吳老弟,既然你的新二師戰報已經出來了,是不是該給司令部匯報一下?
吳銘點了點頭:“元良兄所言甚是。不過我現在要布置攻打公大紗廠事宜,向司令官匯報一事,就請元良兄代勞吧而且今天的激戰,第八十八師將士也是舍生忘死,不管是吸引日軍的注意力給我們創造機會攻打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大樓,還是阻擊日本海軍第三艦隊,第八十八師弟兄給了我們新二師很大的幫助,理應有你們一份功勞。”
“吳老弟,你——”
孫元良遲疑起來。
吳銘讓孫元良向第九集團軍司令官張治中當面匯報,相當于送給孫元良一份厚禮,有利于扭轉第八十八師先前失利帶來的惡劣影響。
“我說的是真的,第八十八師打得英勇頑強,不愧為精銳”吳銘展顏一笑,鼓勵道:“元良兄,趕緊上報吧,十天進攻下來第八十八師損失已經很大了,回頭新兵補充,有了這份戰功,一定會優先補充貴師。”
說完,吳銘重重地拍了拍孫元良的肩膀。
孫元良沉默了,他的第八十八師損失近半,若是能得到吳銘送的功勞,除了能提高陣亡將士的撫恤金外,更能優先補充兵員。這其中的好處由不得孫元良不動心。他目光復雜地看向吳銘:“吳老弟,這——”
重重地一聲嘆息,孫元良鄭重地一拱手:“吳老弟,大恩不言謝”
吳銘指向桌面地圖:“日本海軍陸戰隊在上海市區的據點還有公大紗廠和匯江碼頭,都是難啃的硬骨頭。我得考慮接下來的戰事,就請元良兄代表我師向司令官報捷吧另外,請元良兄幫我在司令官面前美言幾句,連續惡戰下來,我師彈藥消耗很大,急需補充”
孫元良連連點頭,一時間感慨不已。
吳銘不是黃埔軍校畢業,但崛起速度之快、光環之耀眼,令絕大多數將校側目,更讓許多至今還是團營級軍官的黃埔生感到不解和仇視,身為黃埔一期的孫元良更是如此。
一直以來,孫元良對吳銘和他的新二師觀感就不太好,認定吳銘能在短短的六七年間崛起,肯定是走了誰的門路,要說能力肯定是不行的但誰想就是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家伙,竟然送了一份大禮給自己和第八十八師,讓孫元良對吳銘態度大變,引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