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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各方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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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廬山牯嶺,美廬。

  這是一座典型的歐洲花園式建筑,是一名叫做巴瑞的英國女士贈送給蔣介石和宋美齡的新婚禮物。別墅為二層樓體,尖頂拱廊,門前有條嘩嘩作響的東谷河,圍墻四周有兀立千年的巨大古松,整棟房子皆由亂石砌成,其不規則的格調,與樓后參差嵯峨的山體巖石融為一體,非常別致。

  蔣介石于昨天夜里抵達廬山,休息一晚即與代表周恩來進行會談,聽取了方面關于整軍的要求,但沒有就此表態。

  晚飯后,蔣介石來到書房,開始處理積壓一天的公務,這時神色匆匆的陳布雷送來一份加急電報,蔣介石看完后面無表情,但是顫抖的身體和發白的指關節,非常明確地表明了此時他的心情是何等惡劣。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蔣介石平靜地問著。

侍立一旁幫忙整理文件的王世和心頭一震,他知道每一次蔣介石用這種陰森森的語氣說話,其實內心深處已經怒不可遏,接下來將會是一場狂風驟雨  陳布雷耐心解釋:“據戴雨農報告,原本只是青幫幫眾搜索真兇,誰知道日本人突然跑出來阻攔,雙方發生激烈沖突,進而大打出手,愈演愈烈,騷亂逐步席卷了整個公共租界東區和北區。”

  “張嘯林聞訊趕去阻止,結果卻被以冷槍暗殺,這導致其后更大規模的沖突,十多名日本海軍陸戰隊員因此殞命。等到杜月笙趕到時,局面已經不可收拾,杜月笙怕再有日本人傷亡,只好帶著張嘯林的尸體和青幫幫眾徹底放棄租界東區及北區,撤回蘇州河西岸去了”

  蔣介石深吸一口氣,厲聲問道:“我聽說,黨務調查處也卷進去了?”

  陳布雷點點頭:“張嘯林同徐家老太太有些淵源,此番遭遇前所未有的困境,想來是其主動放下身段,上門拜訪說動了老人家原本徐可均(徐恩曾字)和戴雨農打算裝模作樣地排查一番,然后隨便找幾個替死鬼糊弄日本人,盡快了結此事。結果事情變化太快,此前所有的布置都白廢了”

  “這么說來,到底有沒有幕后指使者,還是兩說?”蔣介石繼續板著臉問道。

  “這”

  這下就算是素有“領袖文膽”之稱的陳布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了。

  蔣介石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猛然睜開,將手中的電報“啪”的一聲拍到面前的桌面上,站起來吩咐王世和:“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啟程前往上海。”

  聽到蔣介石的話,陳布雷一愣,連忙上前拉住蔣介石的手,苦苦勸諫道:“如今上海局勢不明,日本海軍陸戰隊已經設卡封鎖了公共租界東區、北區與華界相連的街道,戰爭一觸即發……委員長若是親身前往,恐遭不測啊”

  王世和見狀也趕緊上前阻攔,蔣介石推開兩人,破口大罵:“娘希匹,我再不去,指不定上海會變成中國的薩拉熱窩”

  “校長,戴處長已在門外等候,是否通傳見面?”剛剛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年輕侍從、黃埔六期生唐縱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聽到特務處處長戴笠到了,蔣介石心中的怒火總算平靜了些,重新坐了回去,招呼道:“讓雨農進來。”

  “學生辦事不利,請校長責罰。”

  從南京連夜飛到廬山的戴笠,一進門便主動認錯。

  蔣介石見戴笠姿態擺得很低,稍微平復了下心境,擺擺手:“雨農,你也不必太自責了,這件事情,就連我也沒有想到會演變到這一步……現在不是怪罪的時候,而是要想想如何才能把這場風波平息下去。”

  戴笠腰部微曲,恭聲道:“學生認為,如今國民政府要員尤其是校長不宜出面。”

  蔣介石輕“咦”了一聲,目光炯炯地看向戴笠:“說說你的看法。”

  戴笠站直身子,一臉嚴肅地向蔣介石匯報:“就特務處東京派駐情報人員調查,事情發生后,日本政府和軍隊高層并未對此作出反應,如果日軍真的想以此為借口挑起戰火的話,肯定不會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動作……”

  “上海方面,日本海軍陸戰隊除了封鎖與華界連接的道路外,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甚至其領事館向我們中央和上海地方政府提出抗議都沒有,這充分說明日本方面對此也是準備不足,甚至連意見都未統一。據此可以判斷,局勢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惡劣。”

  蔣介石對戴笠的能力還是非常信任的,聽完分析心中逐漸穩定下來:“雨農,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說來聽聽。”

  “學生認為,既然如今日本方面猶豫不定,我們也沒有必要先表態,完全可以做好兩手準備……其一是以修筑國防工事為借口,在吳福線、錫澄線和乍嘉線一帶悄悄集結部隊,這樣哪怕上海有變,也可以從容應對;”

  “其次,我們盡量依靠杜月笙和黃金榮這兩個地頭蛇去平息事端,上海畢竟關乎列強利益,日本再蠻橫無禮也得考慮英法美等國的看法,這樣依靠民間的力量,力爭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戴笠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應對之策。

蔣介石在心中盤桓了一下,發現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當即允諾,將一切交給戴笠辦理  夜幕下的上海灘,不管是租界還是華埠,受到白天青幫幫眾與日本人沖突的影響,繁華不再。

  租界里,大馬路、四馬路和各條里弄一片寂靜,就連許多線路的公交車也因為客人缺乏而停開,人們都躲在家里,靜觀局勢變化。

  都城飯店八樓吳銘的客房。

  “大哥,杜月笙派人來下帖,說要見大哥一面。”孫承元推開房門走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名帖。

  吳銘正在書桌前審閱與幾家洋行達成的購買500輛自行車及生產線、兩套嶄新廣播發射裝置、五萬噸鋼材等物質的巨額訂貨合同,聞聲抬頭看了看大紅鎦金的名帖,眉頭微蹙,心思活泛起來。

  對于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杜月笙,說實話,吳銘心里著實有幾分忌憚,畢竟那是第一個將懷疑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的人,搞不好這次是個鴻門宴。

  “什么時候?”吳銘問道。

  “來人說越快越好”

  吳銘考慮一下,決定還是去見見:“躲避不是我的風格,承元,敢陪著我走一趟嗎?”

  “有什么不敢的?”

  孫承元大大咧咧地回答。在吳銘這個藝高人膽大的小老弟眼里,就算是龍潭虎穴也沒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帶著大哥殺出來就是了。

  半個小時后,吳銘與孫承元一起來到杜府,杜月笙親自出迎,讓心懷忐忑的吳銘心中安定不少。

  兩人密談至次日清晨,沐浴著曙光的吳銘從杜月笙府中走出來,此時,從閘北想方設法混進租界的一百多名特務連官兵,以及吳銘的侍衛們,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到吳銘安然無恙,大家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大哥,姓杜的找你做什么?”大步迎上前的呂魁元話雖不多,但焦灼的表情出賣了他的心情。

  “沒什么,杜月笙旁敲側擊,懷疑所有事情均與我們有關,但被我嚴詞駁斥,后來我們交換了下對此次事件的看法……總的說來,杜月笙并非惡人,反而有拳拳報國之心,他對于當前局勢的發展非常擔憂,請求我們在必要時出手幫忙……”

  “好了,與青幫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筆勾銷,大家把今日我來杜府的事情忘了吧,回去后好好休息,接下來上海灘就要進入多事之秋了,沒精打采的可不行”

  吳銘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心情無比復雜。

  現在已經是三月下旬,距離盧溝橋事變已經不遠,素來有下克上傳統的駐華日軍正磨刀霍霍,但其內部的矛盾和分歧也是明顯的。

  日本陸軍的主張是由北而南,認為戰火應該率先在平津地區打響,而海軍則堅持以上海為攻擊目標,速勝中國,目前兩種主張中,陸軍占據絕對上風,在上海這邊根本沒有任何戰爭準備,所以出現當前這種沉默的局面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日本人沒有準備好,中國又何嘗不是?

  從吳福線、錫澄線和乍嘉線調查結果就可以清楚看出,現在的中國根本沒有底氣和日本開戰,想到蘇浙國防工事的糜爛,吳銘心中一痛,被蟻蟲掏空了軀于的大樹,表面看起來依舊完好,但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轟然倒下。

  一行人回到都城飯店已是上午八點,吳銘回到房間便看到正焦灼不安走來走去的葉竹寒。

  吳銘順手將房門帶上,問道:“南山兄,出了什么事?”

  見吳銘安全歸來,葉竹寒心中一定,迅速將剛得到的消息稟報:“經過一夜的秘密串聯,天色剛亮上海的日本僑民便陸續集中到虹口公園及周邊地區,到目前那里已經匯聚了兩三千人,他們請求日本政府同中國政府嚴正交涉,以便對此次傷害日本軍人和僑民的事件做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復,部分在鄉軍人和浪人甚至開始組建勇隊,,日本海軍上海特別陸戰隊司令部不顧連夜從南京趕到上海斡旋的日本大使川樾茂的勸告,自行向勇隊,下發槍支彈藥,局勢一觸即發。”

  吳銘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應該只是做做姿態吧?只要日本國內不調動軍隊增援,僅憑租界這點兒人馬,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葉竹寒苦笑道:“還是有一定的風險,日本在鄉軍人加海軍陸戰隊,起碼可以集結起一萬人,而國民政府在上海及周邊地區卻無法駐軍,局勢一旦超出控制,閘北和南市就危險了”

  吳銘一聽也揪心了,想想情緒又穩定下來:“現在中國政府和軍隊都沒有牽扯進來,僅僅因為和青幫的仇怨便動手,日本人在法理上是站不住腳的”

  見葉竹寒還要分辨,吳銘繼續道:“公共租界畢竟是美國人和英國人的地盤,再加上利益攸關的法國人,如果上海真的亂起來,倒霉的會是誰?現在張嘯林已經斃命,我們在歷次行動中的收獲已然不小,現在還是靜觀其變為宜”

  “那好吧,我回去后繼續關注事態發展,日方有什么新動向再來稟報”

  吳銘起身送葉竹寒出門,邊走邊道:“南山兄,你什么時候見我做過虧本買賣?放心吧,這一回我們定會滿載而歸”

  葉竹寒略一沉吟,便想到昨夜吳銘可能和杜月笙達成了什么秘密協議,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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