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神父,我的國家最大的苦難并不是來自于自身,而是東邊那個野蠻無恥的海島國家日本,還有那些為了自己的在華利益,無視全中國億萬蒼生利益的世界強國!”
吳銘放下手里的書,誠懇地說道:
“非常對不起,我并不是想針對誰,我只想表達這么一種意思:面對侵略者的屠刀,我們已經沒有退路,要想這個國家的人民過上安寧與幸福的生活,只能從反抗侵略開始,這也是我們分開之后,我迷茫了好長時間而最終選擇從軍的根本原因!””豬豬島小說“小說章節 雷孟德驚愕地望著吳銘,半天無法言語,劉汝霖也是一臉的動容。
吳銘不無歉意地笑道:“請原諒,我覺得自己這番話并非是危言聳聽,目前的中國,確實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上世紀四十年代的鴉片戰爭和九十年代的甲午中日戰爭暫且不說,自去年九月日本軍隊在中國沈陽地區無恥地制造‘九一八事變’開始,一直到如今日本軍隊對上海的野蠻侵略,我們的國家和民族除了奮起反抗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其他選擇了。”
“我個人認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幾個國家,甚至包括北面以解放全人類為己任的俄國,都不愿為了任何道德、正義和良知,去Xīshēng自己的既得利益,更不愿意領土遼闊、人口眾多的中國結束分裂走向統一。”
“世界列強嘴里天天說什么和平和正義,頻頻呼喚國與國之間的平等對話與和解,可背地里卻一直在干著縱容日本侵略中國的勾當,自己則利用政治壓迫、武力干涉、經濟侵略等等手段,壓制中國人民的反抗,以便繼續從他們稱之為地大物博、政權、軍隊怯弱、民眾愚昧的中國源源不斷地獲取更大利益。”
雷孟德久久望著吳銘,不知何時回來的戴子辰站在門邊,身體一動不動,似乎是從吳銘的話里聯想到什么。
兩個低級修士端著食物走了進來,雷孟德微微搖了搖頭,寬容地示意就此結束談話,開始晚餐,氣氛隨之變得輕松起來。
進餐時,雷孟德、戴子辰和吳銘、劉汝霖有意錯開讓人尷尬的內容,聊中國和美國的風俗人情,世間百態,自然也少不了一年來大家是怎么過的。
精美的晚餐非常可口,美國廚子的手藝很Bùcuò。
吳銘分辨不出味道上佳的牛排是否屬于地道的美國西部的風味,只能從熟悉的威士忌中體會久違的前世那種熟悉的感覺。
劉汝霖和吳銘一樣,餐前酒和雞尾酒一概不碰,只喜歡喝琥珀色的威士忌,而且喝得比吳銘快兩倍,看不出這個平時斯斯文文的人還有這么有趣的一面,弄得一旁倒酒的修士忙個不行。
愉快的晚餐結束,餐盤撤走,紅茶隨之端了上來。
雷孟德送給吳銘一盒古巴雪茄,連同漂亮的美國防火打火機一同送給了吳銘,嘴里問道:“親愛的吳,你能在杭州停留多長時間?”
吳銘放下造型精美別致的打火機,搖搖頭:“這個很難說,要看上海方向打到什么程度……說實話,我也怕死,但與其在杭州郊外平靜祥和的陣地上飽受煎熬,我更愿意被抽調到上海主戰場去……”
“可惜我們不屬于中央政府領導的正規軍,而是以維護地方安全為己任的省府下轄的保安部隊,所以我估計Wèilái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沒機會上戰場,這也就意味著我會在杭州駐扎一段時間。”
“聽你的說法,是不是淞滬的戰事有望結束,不會再擴大了?”戴子辰顯然非常了解局勢,脫口問道。
吳銘肯定地點了點頭:“估計此戰也就局限在淞滬地區,我們四分五裂的政府沒有做好全面開戰的,我們割據各方的軍隊也沒有準備,日本軍隊和政府同樣不想把戰爭擴大……”
“貪多嚼不爛,飽受經濟危機影響的日本現在迫切需要好好消化剛剛霸占的黑龍江、吉林、遼寧等東北三省,把熱河、蒙古、綏遠、察哈爾等華北各省經營成緩沖區和下一個覬覦的目標,瘋狂掠奪東北的民脂民膏及礦產資源,再把這些資源變成武器彈藥和各種作戰物資。”
“我預計,等到日本人積攢到滿足一場大規模侵略戰爭所需要的物資和財富,就會全面侵略中國……從中日戰略態勢看,估計日軍會從華北方向蓄意制造事端并發起一次類似于‘九一八事變’的偷襲,平津首當其沖……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
“噢,我的上帝啊!親愛的吳,你當軍人實在太可惜了!”博學多才的雷孟德聽完吳銘的分析預測,非常感慨。
吳銘自己也感到很無奈:“我親愛的神父,我自己也想過上美好幸福的生活,想經常和你一起像現在這樣,愉快地享受上帝恩賜的精美食物和美好時光,想到美國幾所著名大學去走走看看,運氣Hǎode話說不一定還能有一段浪漫的異國戀情……可是不行啊!我的國家正在遭受侵略,我的同胞正在被殺戮,我沒有辦法也沒有資格享受這美Hǎode一切!”
說到這兒,吳銘停頓片刻:“就在剛才,我進你的醫院給你打電話,看到從上海戰場上搶運過來的重傷官兵,病房早已經住滿,他們只能擠在走廊上治療,足足有四十多人,其中近半人臉上已經蓋上了白布。”
雷孟德一臉悲苦地在胸前猛畫十字,嘴里喃喃而語,像是在進行禱告。
戴子辰摸著下巴,憂心忡忡,連聲說太殘酷了、太殘酷了。劉汝霖也早已放下了茶杯,心情顯得格外地沉重。
戴子辰低聲向吳銘解釋道:“之前我們以教會的名義,向浙江省政府捐獻了兩批進口藥品和二十套手術器械,下一步神父打算在歐美各國留居杭州的虔誠教民中,發起一次人道主義募捐活動,募捐所得將全部獻給軍隊救死扶傷。”
“謝謝!”
吳銘和劉汝明幾乎同時起身致謝。
雷孟德神父微微搖了搖頭,深吸口氣詢問吳銘:“告訴我,我的朋友,我能為你做點兒什么?”
吳銘感激不已:“謝謝你,親愛的雷孟德!我想請求你盡Kěnéng多地賣給我們軍隊急救藥品,如果Kěnéng的話,派出醫學院學生組建成醫療隊,到上海的戰場后方醫院去參與救治傷病員。”
“親愛的吳,前一個要求我們此前一直在做,沒有任何的保留!另外,我建議你在你的大本營衢州開辦一家醫院,我會盡Kěnéng為你提供足夠的藥品和醫療器械,衢州基督教會也屬于我管轄范圍之內,他們早就想在福利院的基礎上建一家醫院了……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完全可以在這方面進行合作,我相信你,只要能夠把醫院辦起來,將來對你的事業或許有所幫助。”雷孟德說得很謙虛,但此舉無疑是在幫吳銘的大忙。
吳銘趕忙站起來,誠摯地致謝:“這正是我夢寐以求的,謝謝你,雷孟德!我回去就著手辦!”
雷孟德請吳銘坐下:“后一個Wèntí請恕我無能為力了……親愛的吳,或許你不Zhīdào,我們醫學院上一期畢業的學生只有六十五人,其中二十人已前往美國繼續深造學習,七人被南京政府征召,剩下的其他畢業生在去年年底之前全都離開了學校,有的回到家鄉自主創業,有的去了上海或者北京各大醫院,也有幾個前往歐洲入讀醫學院的,下一批人才需要到明年十二月份才能畢業,所以無法滿足你這個愿望,請原諒,我的朋友。”
“不不!是我太冒昧了,親愛的雷孟德,我已經很感激你了,總不讓你罵我貪得無厭,對吧?”
吳銘連忙致歉,姿態擺得很低,求人總該有個求人的樣子。
雷孟德會心一笑,擺擺手示意沒關系。
戴子辰沉思良久,抬起頭對吳銘問道:“吳銘,你的教導隊沒有軍醫嗎?”
“是啊!我手里沒有正式的軍醫!”
吳銘痛苦地搖了搖頭:“只有個兼職軍醫的小郎中,還是跟他長輩學的醫治跌打扭傷,只會泡藥酒貼膏藥,其他的就抓狂了。”
“這樣啊”
戴子辰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給你推薦兩個人,他們去年十二月剛從我們教會醫學院畢業,能力Bùcuò,就是脾氣不太好,你要不要?”
吳銘大喜過望,手舞足蹈,站起來時差點兒碰翻碟子:“有本事的人哪個沒脾氣?有脾氣的人我更喜歡!子辰,你快告訴我,人在哪里,能不能現在就見見?”
戴子辰看到吳銘急成這樣,非常,雷孟德和劉汝霖則是哈哈大笑,心里均對吳銘的胸懷和人品十分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