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被他一拳就破了處……”
“我靠你這什么聽力?是破了功!”
“當時你用了幾成力?”
“六七成總是有的……別看我,我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拿出全力來,我撐不住,也撐不起。而且那孫子的確害,你該知道無相劍圍基本是不可能被正面攻破的,哪怕我只出六七成力也不該那么快就被打破,雖然我當時也有點走神,但是……”
“此外,他一眼就能碎掉你的‘輕靈羽’?”
“嗯,輕靈羽的質地你是清楚的,可在天劫中維持不壞,但被他看了一眼就碎成十七段……”
“我靠,用眼睛殺死仙劍,這特么是直死之魔眼么?”
“總之,這個可以報銷吧?”
“可以啊,等把你的罰款算清楚就可以了。”
“啊哈哈,說來我記得之前咱們說好的是退敵一人賞金千萬,然后我擊退了足足上千人……”
“唔,根據協議,一人千萬是建立在毫無疏漏的基礎上,你這才第一天就漏了一個,而且還明顯是條大魚,那么同樣是根據協議……”
“喂喂喂,你我師徒一場,不至于把賬目算的這么清楚把?談點感情好不好?”
“哈哈,放心吧,該給你的不會少的,又不是我自掏腰包,不會吝嗇的。”
“……我靠,那你剛才是故意吊我胃口?”
“嘖,你工作不力,漏了一條重要的大魚,別說吊你胃口,我就算調戲你又能怎么樣?”
“你有閑心干這種蛋疼的事情,說明我漏的那條魚其實沒什么要緊的?”
“呵,我也希望他不怎么要緊,不過很可惜的是,這的確是條大魚……要跟萬仙盟那邊遮掩過去,都是要費些力氣的。不過無所謂,你是我推薦的人選,他們有意見也是沖著我來,而對上我,現在還沒人敢有意見。”
“少裝逼了,你漏一個夏小荷,我漏一個變態真仙,到現在仙界暴露的兩個大目標全都被漏過去了,你還指望那些人對你服服帖帖是不可能的。”
“反過來想,現在形勢這么惡劣,他們不依靠我,是想找死么?只要沒有強有力的競爭者出現,形勢越是危急,我的地位就越是穩固,于競爭者么,這么多年過去,應該不會再有了。”
王陸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危機當前,只要領導者不是那種無可救藥的昏聵之輩,那么內部的爭權奪利就只會造成過度的內耗,對于這種不識好歹的投機分子,王陸從來不介意展示他的狠辣手段。九州第一人的名頭可不是花花轎子抬上去的,而是十五年來王陸用無數人的尸骨墊出來的。有帝琉尊在,絕大多數地仙都站在他這一邊,這些地仙有的是逍遙慣了不怎么聽使喚,但也有些死忠分子,看在孫不平的傳人和帝琉尊的面子上,對王陸言聽計從,這些人的力量相加足以橫掃通天圣堂,而這才是王陸真正能夠威懾九州的班底,加上紅海工坊里源源不斷的扎古大軍,九州第一人的地位著實安穩。
見王陸在這個問題上信心十足,王舞也不再勸,只是一邊重新撐起劍圍,將天之痕封堵地嚴嚴實實,一邊問。
“那兩條漏網之魚,你打算怎么辦?”
“已經讓帝琉尊帶人去找了,他們和墮仙打交道的時間最長,這種事只能交給他們。”
王舞想了想,也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于是又問:“我這邊呢?”
王陸拍了拍她的肩膀:“英雄,頂住。”
“我頂你全家啊!”王舞當時就跳起來了。
王陸連忙安撫:“在這里堵門的人并不是越多越好,任何以多人配合為基礎的陣法,在仙人眼里都是破綻百出的,人多了反而會互相阻礙。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夫當關,而現在九州大陸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你我二人,可我現在是真的抽不開身。”
“哈,你當我跟琉璃一樣蠢,你說什么都會信?你這賤人!我早看出這些年你跟帝琉尊狼狽為奸,打算干掉我這原配正房了!”
王陸也是驚了:“……我現在真有點后悔當年把遺產留給你這家伙。”
“臥槽,你居然好意思說?當年我何等清純可人的一姑娘,被你那個開心論洗了腦變成現在這鳥樣,這么多年花天酒地……不對,凄慘墮落,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的?”
被這一番搶白,王陸愣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唯有心中感慨此人在下限方面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當年那倔強單純的小王舞真的是永遠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好在尷尬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前方通道里再次傳來恐怖駭人的波動,仙界新一輪的入侵再次拉開帷幕。
依然是雜兵海,從氣息判斷實力比上一次更強了一級,王舞頓時收起顏色,手中多出一口樸素而鋒利的木劍。
“行了,忙你的去吧,回來記得把賬給我結了,順便……幫我把南希她們叫過來,我的金丹不太夠用了。”
聽到最后一個名字,王陸神色微微一暗:“行……這邊就麻煩你了。”
說完,王陸身形一閃而逝,留下王舞一人面對前方波濤洶涌。
通道內,新一輪的仆兵已經集結完畢,這一次,仆兵們秩序井然,因為它們之中多了一個主心骨。
一位體態輕盈的女子俏生生地立在群魔正中,遺世的氣質與周遭的狂暴顯得格格不入,她額心處點亮著一顆血紅晶瑩的寶石,目光冷漠地看著通道的另一方。
然后,她揚起下巴,纖長的手指指向前方,于是萬界的魔軍洶涌而來。
王舞哈哈一笑,木劍向前,與那根蔥嫩的指尖筆直相對。
“上界的雜碎們,來陪大姐姐解解悶吧”
中州,岐山。
岐山宗外一片清凈。
從五年前開始,此地的風水就逐漸敗落下去,來往的游客越來越少,山里的修士也逐漸向外遷徙,使得人氣越發凋零,近幾年就連大地靈脈都有了枯竭的跡象,完全是衰敗的景象。
這一切全都要拜夏小荷所賜。她在岐山當了十年的宅女,人畜無害,但事發后岐山上下簡直是駭然欲絕。跟一個墮仙朝夕共處了十年而一無所知?這事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
那個夏小荷出山后,輕易就策反了兩個地仙中的厲害角色,那這十年間她難道會是閑著的?到底有多少人被她策反投敵了?誰也說不清楚。那之后,盡管萬仙盟沒有刻意追究,但岐山人自己都坐不住了,更遑論是其他人?曾經的旅游勝地中州岐山很快就惡名遠揚,敗落也就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一日,岐山宗外卻迎來了一位客人。那人一身考究的精絲長衫,看起來就像是位考取了功名的書生,只見他沿著岐山山道拾階而上,步伐不急不緩,直到山門前停下腳步,氣息半點不亂,輕輕扣了門環。
岐山宗內,一位年邁的修士過來開了門,見到此時仍有客人來訪很是吃驚。
“我來找貴宗掌門。”
說著,那書生遞上一枚岐山令,看門的修士一臉敬畏地收過令牌,將那書生引入山門。
雖然那書生看起來只是一介凡俗之輩,但持岐山令者如掌門親至,他可不敢大意。雖然現在好多人不再看好岐山的前景,可他一輩子就拴在這里,走不了了,岐山掌門現在就算再落魄,捏死他個看門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不多時,他踩著山中陣法,帶著書生連續換了十幾座山頭,終于見到了掌門所在的游湖小筑。
這座建在山頂湖泊中的小室,是岐山宗傳承千年的掌門居所,修士靠近此地便能感悟到山水之靈韻……然而老修士越是靠近,越感到壓力沉重,幾乎直不起腰。
“下去吧。”
掌門清凜如湖水的聲音讓老修士如蒙大赦,幾乎落荒而逃,甚至沒發現身邊那個凡人書生,卻完全無視了此地的壓力。
待老修士走后,那書生笑著沖湖心處拱了拱手。
“見過小公主。”
然后游湖小筑的竹門便打開了,一位女子帶著饒有興趣的神走了出來,見到了書生后,不由失笑。
“破虛,你這又是搞什么名堂啊?把自己捯飭地像個文明人似的,和你完全不搭誒。”
破虛笑道:“小公主見笑了,如今身處敵陣,不得不小心行事,做些易容功夫。”
“嘖,一段時間不見,你怎么變得跟逍遙那家伙似的,說話都娘里娘氣的?你是什么人我還不知道么?咱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誒,當初你發瘋毀了一界,還是我向爹求情保你下來的。”
破虛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下去,然后搖了搖頭:“小荷,實不相瞞,我是受了點傷。”
“受傷?你?”夏小荷的笑容也沒了,身形一閃就到了破虛身邊,一雙妙目在他身上來回打量,“誰傷的你?什么傷我居然看不出來?”
破虛知道眼前這位看起來有些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但得罪她的下場比得罪逍遙還要嚴重,尤其是絕對不能騙她……只好無奈地說道:“倒不是肉身上的傷……是為情所傷。”
破虛知道夏小荷對這個答案還不滿意,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我看上一款品,這幾日茶飯不思,好像是著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