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棣溫柔的安慰以及輕緩的撫摸下,這個看上去跟厲鬼僵尸沒什么區別的余琳,情緒漸漸的平復了下來。
看到朱棣將余琳抱住,劉湘丞和奚夢瑤等人心中的恐怖感也減少了許多。他們先是將陶琳和蔡秋雅從地上拉起來,然后用戒備的目光審視著朱棣和余琳,質問道：“她……到底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了”朱棣頭也不回的答道：“只是因為患上了怪病,才會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過上比鬼還不如的生活”
他說話的語氣中,充滿了心疼和憐惜。
但眾人對此,還是持懷疑態度。
劉湘丞跟著馬萬文、周良一起,將幾個女生護衛在了身后,皺著眉頭,提出了心中的疑問：“她如果真的是人,為什么會襲擊我們？還說要咬斷我們的脖子,吸光我們的鮮血？”
朱棣也不惱,只是語氣平淡的解釋道：“自從患上了怪病,余琳身上就出現了多處紅斑、紫癜的情況。不僅如此,她頭面部,尤其是口鼻和耳朵等部位,還出現了嚴重的腐蝕情況在病情最重的時候,她臉上甚至沒有一分完好的肌膚,全都腐爛掉了。而這也就使得她在過去好幾年的時間里,一直被人嘲諷指責成鬼。漸漸的,她也就患上了一個心病。只要有人當著她的面,說她是鬼,她立刻就會陷入暴走……”
“原來是這樣。”
聽完了朱棣的解釋,眾人總算是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
回想一下,余琳剛才襲擊他們,的確是在他們叫嚷了‘有鬼,之類的話過后。
心懷愧疚的眾人,在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后,齊聲道歉：“余小姐,對不起,我們剛才并不是故意要冒犯你……”
朱棣不愧是曾經做過帝王的,胸襟就是廣闊,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擺擺手,替余琳說道：“沒關系,不知者無罪。再說了,在這樣一個陰森的環境中,突然看到余琳現在的模樣,你們也是被嚇壞了,把她當成鬼,并不奇怪。”
在弄清楚了余琳是人非鬼后,眾人齊齊松了一口氣。即便此刻余琳的模樣,依舊是猙獰恐怖。但眾人心中的驚恐和畏懼,卻是減弱了不少。
人就是這樣,懼怕未知的、神秘的東西。一旦等到這些東西身上的神秘色彩被剝去后,即便它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危險恐怖,心中的畏懼感,卻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強烈了。
“哎,朱先生,你剛才去哪兒了？怎么沒有跟我們一塊兒進屋？”周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好奇的詢問道。
朱棣揚了揚手里面拿著的一根蠟燭,回答道：“這屋子里面的光線太陰暗,我怕你們進屋后看不見東西,特地去取了一根蠟燭過來。余琳懼怕光線,不管是陽光還是電燈的燈光都害怕。只有蠟燭微弱的燭火,才能夠勉強接受。當然,也只是勉強而已。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在屋子里面都是不點燈的。
說話間,朱棣從兜里面掏出一只打火機,點燃了這根蠟燭。
在豆大的、昏黃的燭火映照下,房屋里面的黑暗被略微驅散了一下。雖然大部分地方,依舊是漆黑一片。但至少,能夠讓人勉強看清楚余琳以及她身邊的情況了。
剛才,眾人雖然是被余琳恐怖的模樣給嚇了一大跳。但那個時候,他們看的畢竟還不是很清楚。此刻,借助著燭火的光芒,他們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余琳的容貌模樣。
“嘶……”
一時間,倒吸冷氣的聲音,在房屋里面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她……真的是好可憐。”人們在感到惡心、害怕的同時,也對罹患怪病的余琳,報以了深深地同情。
朱棣沒有搭理眾人的反應,在將蠟燭固定到了旁邊的木桌上后,他從手中提著的黑塑料袋里,取出了一大包的東西,陸陸續續擺在了木桌上,并說道：“來,余琳,把午飯吃下。等吃飽了,就讓這位林醫生,給你好好的看看。他醫術相當高明,一定能夠治好你的怪病,讓你重獲健康的。”
也不知道是餓壞了呢,還是別的什么緣故,余琳既沒有客氣,也沒有不好意思,飛快的撲到了木桌旁,抓起了一只密封的袋子,咬破了其中一角后,大口大口的吸食了起來。
剛開始,眾人還以為余琳是在喝什么飲料。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事情并不是這樣。
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余琳腐爛的嘴角淌下,滑過下巴后,滴落在了地上 “血？”
眾人一愣,緊接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竄上了后背。
“她……她喝的,難不成是血？”
“沒錯,這袋子里面裝著的,的確是血。”朱棣回過頭來答道。
一個人,在吃飯的時候,竟然要喝血？這是什么情況？
她……真的是人嗎？
看出了眾人臉上的驚愕,朱棣解釋道：“這袋子里面裝著的,并不是真正的血,而是人造代血漿。自從患上了這種讓人生不如死,只能像鬼一樣活著的怪病后,她就染上了喝血的毛病。一天不喝血,渾身上下都會疼痛不舒服……
聽完了朱棣的解釋,馬萬文眉頭緊鎖,扳著手指細數著余琳身上出現的種種癥狀：“怕光,全身出現紫癜、紅斑,頭部皮膚大面積腐爛,喜歡喝血……”隨后,他搖了搖頭,神情困惑的嘆了口氣：“這位女士患的,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會同時出現這么多古怪的癥狀？這……真的是疾病嗎？”一時間,他不禁開始懷疑,余琳這副模樣,到底是患上了疾病呢,還是……惹上了邪祟？
之前還在信誓旦旦的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邪祟的馬萬文,在這一刻,內心卻是出現了動搖。
和他滿臉困惑表情不同的是,林陽的眼睛里面,則是閃過了一抹精光。他快步走到了余琳跟前,一邊用觀氣術打量著余琳的情況,一邊伸手想要去為她診脈。
自從患病后,余琳就害怕跟人接觸,尤其是不認識的陌生人。所以,在看見林陽走近并且向她伸出了手后,頓時被嚇到了,一個勁兒的朝著朱棣懷里鉆 雖然余琳身上滿是污血和膿液,但朱棣并不嫌臟,輕輕地摟著她,柔聲安慰道：“別害怕,他是來給你治病的醫生,別害怕。”
而林陽,也用輕緩的聲音說道：“是呀,余琳,你沒有必要怕我,我們是朋友,我是來幫助你的…”一縷青煙,從他的指縫中升騰了起來。因為光線陰暗的緣故,劉湘丞、奚夢瑤等人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但朱棣,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是祝由科的寧神符？看來,這個叫做林陽的小家伙,還真是有幾分本事呢。或許……他真的能夠治好儀華的怪病也說不定”
事實上,在剛開始的時候,朱棣并沒有對林陽抱太大信心,只是想著試一試、碰碰運氣罷了。但是現在,瞧見了林陽施展出來的一些手段后,他對林陽的信心,也就提升了許多。
在朱棣的勸說,和林陽的寧神符作用下,余琳總算不再抗拒林陽,伸出了滿是紫癜和紅斑的手,讓林陽為她診脈。
陰暗的房屋,又恢復了安靜。
沒有一個人說話,大伙兒都盯著林陽,期待他在一番望聞問切過后,能夠給出一個診斷結果來最好,還能夠制定出一套切實有效的治療計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大約七八分鐘后,林陽收回了診脈的手,神情略顯凝重。
這個過程,雖然只有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可是對等待的眾人來說,卻是漫長的如同數日數月一般,讓人備受煎熬。
早已經等不耐煩了的劉湘丞,急忙詢問道：“怎么樣？老三,你有什么發現嗎？”
其余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望向林陽目光中的疑問,卻是一點兒也不比劉湘丞少。
林陽沒有急著回答問題,而是微微瞇起了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在沉吟思索一般。
事實上,他是在和陳詩文討論余琳的病情。
陰暗房屋里面的這群人中,除了林陽外,就只有朱棣看得見陳詩文。
因為他朱棣,和陳詩文一樣,都是鬼魂。
片刻過后,林陽總算是開了口：“我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
“這么說來,你知道余小姐患的這種怪病是什么了？快說,快說。”馬萬文催促道。
他想了半天,也沒能夠想出余琳患的是什么病。這會兒聽林陽說有了判斷,便迫切的想要知道。
林陽并沒有讓大伙兒失望,他沉聲說道：“余小姐患的這種病,是一種極為罕見的,以亞鐵血紅蛋白合成障礙為特征的遺傳性疾病,學名叫做卟啉癥。此外,這種病還有著另外一個民間的稱呼,叫做——吸血鬼癥”
吸血鬼癥？
眾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余琳剛才吸食血漿的一幕,忍不住在心里面嘀咕道：“這個病名,還真的是十分的貼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