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到了這里,緩緩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戴公公送上來的參茶,這才接著道:“那一次之后,先帝感其功績,賜下了一枚替死金人。[新#筆#下#文#學x.]明言將來不論犯了什么重罪,哪怕凌遲處死,替死金人都可以作為替身受刑。”
百里盛世還沉醉在那輝煌一戰的緬懷之中,眼中放出一種異樣的神采,恨不得能夠親身參與其中,于一位一品合真大戰一番!
“盛世。”皇帝笑著提醒了一聲:“你呀,天性好戰,改不了了。”
百里盛世連忙告罪一聲,這才低頭沉吟一番:“一枚替死金人,抵得了一條命……不如陛下下詔,讓洪老將軍帶著替死金人入宮,洪家的那兩個孩子,就不追究了。”
武宗皇帝想了想,洪勝日以武犯禁,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作為天子,整個大夏都是他的,他絕對不能容忍大夏境內,有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
洪勝日死了,也可以順勢將大夏最精銳的力量武烈精營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枚替死金人,饒過了洪家兩個孫子,想必洪勝日也會同意,而在別人看來,這也是自己同情洪家的“遭遇”,寬厚為君的表現。
他滿意的點點頭:“好,這件事情就這么辦。還得你親自走一趟。”
百里盛世一點頭:“臣應該的。”
洪禹下筆飛快,一開始的時候因為不習慣用毛筆,寫得很慢而且糟糕,但是隨后越來越熟練,配合著這一部佛經之中的奧義,他的筆法也顯得凝練厚重,而又透著一股從容。
最后一筆揮灑而下,他的身邊已經堆滿了厚厚的稿紙。
這些稿紙丟的到處都是,幾乎鋪滿了整個屋子。
洪禹放下了筆,閉上眼睛緩緩平靜自己的內心,而后,他從懷中取出一直貼身攜帶的木魚板磚,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身前,活動了一下稍微有些僵硬的身軀,取出木槌來,輕輕敲動。
“硿!”
第一頁稿紙從紙堆之中飛了起來,而后無火自燃,宣紙化為了灰燼,而上面的文字則凝聚成了一枚金色的神文,在空中飛舞著。
“硿硿硿……”
隨著洪禹虔誠的敲擊,每一聲木魚,都有一頁稿紙飛出來,化為了灰燼之后留下了一枚金色神文。
這和《密研經》有著明顯的不同,但是洪禹不去想那么多,他只是心中虔誠,而與此同時,膻中穴中的沙彌法相居然在無意識之中,和洪禹保持了同一個動作!
洪禹敲擊,它也跟著敲擊。
洪禹虔誠,它也跟著虔誠。
洪禹叩拜,它也跟著叩拜!
無數枚金色神文在書房的半空中凝聚,隨著神文越來越多,它們之間互相關聯,形成了一個穩定的結構,那種浩大、光輝、宏愛的感覺再一次充斥著整個房間。
而在這其中,洪禹更是感受到了另外一種意境:智慧!
不是宗楚良那種自以為是的小聰明,而是縱觀星海、著眼宇宙的真正大智慧!
這種智慧表現出來,就像太陽一樣光芒萬丈,照耀世間,恩澤眾生!
洪禹壓抑著自己的心中激動,依舊慢慢的敲擊著,一頁頁稿紙飛起來,終于全部的神文都已經敲擊出來,金光彌漫,神文在半空中互相聯系應和,驟然之間光芒大放,小小的房間,被一種宏達磅礴的偉力,從這個時空之中摘取出來,置于一個玄妙的空間之中。
一尊宏大無比的佛像,寶相莊嚴出現在虛空之中。
而洪禹的這個房間,似乎已經跟虛空融為一體。
佛光普照,一種讓人感動的熱淚盈眶的氣息包圍著洪禹,一瞬間,兩世的人生在他腦海之中飛快閃過,就好像重活了一次一般。很多以前忽略的事情回想起來,很多以前不重視的情感清晰起來,他更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么,而又錯過了什么。
空中那一尊佛像,來自《大日經》,大日如來!擁有著無上的法力!
洪禹膻中穴之中飛出一道金光,沙彌法相顯露出來,虔誠的匍匐在大日如來法尊座下。沙彌法相原本已經給人一種法力無邊的感覺,但是和大日如來法尊一比,那真是一滴水與大海,一粒米于谷倉的差距!
洪禹怔怔的站在大日如來法尊面前,那種浩大光輝,智慧如日的感覺,讓他震撼不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的洪禹都沒有注意到,大日如來法尊化作了一道金光,融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而后,沙彌法相也隨即回歸了膻中穴。
但是在膻中穴中的沙彌法相,仍舊給人一種,朝著眉心印堂穴大日如來法尊叩拜的感覺。
洪禹一個恍惚醒了過來,他的書房已經從虛空之中回歸了這個世界,書房內一片整潔,就好像什么也不曾發生一樣,讓洪禹有些莊周夢蝶的疑惑。
但是心念一動,迅速無比的,印堂穴當中那光輝浩大的大日如來法尊清晰可見。
這絕不是一場夢!
百里盛世帶著三十六名大內高手,已經趕到了半路。
他也是二品開神境界,并且是二品開神巔峰!很有可能會成為云空寺一戰之后,大夏王朝體制內的第一位一品合真。
這一趟前往洪府,他心中卻有著一絲暗暗的期待。
與大夏第一名將洪勝日一戰,始終是個極具誘惑力的想法。
洪勝日雖然只是二品開神中期,但是他曾經和狄戎草原上的傳說,一品合真強者俄赫勒日克苦戰三個月。單論戰力,恐怕就算是二品開神巔峰都不是他的對手。之前的血色半陽,更是讓百里盛世手癢癢。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分析不會錯,洪老將軍恐怕會為了孫子束手就擒。
他心中微感失望,不著痕跡的嘆息一聲。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轟然而起,那股氣息的可怕,將整個武都籠罩其中,讓百里盛世這種二品開神巔峰也難以興起一絲抵抗的意志,只有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