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太陽正烈,越古城外的道路邊,一排古老的垂柳已經被曬得有些發蔫。
殷秋月坐在一株巨大的柳樹上,兩條腿搭在外面晃晃蕩蕩。黑貓趴在旁邊,沒精打采,哈欠和飽嗝一個接著一個,貓生多美好啊。
“你說待會要不要你出手,幫洪禹把那個家伙解決了?”殷秋月問了一句 黑貓在樹枝上打了個滾,把圓滾滾的肚皮露出來,意思是本君吃的太飽了,不方便動爪。
殷秋月氣笑了:“你這個家伙,算了,實在不行,我出手吧。宮宏天要是知道你也來了,沒準掉頭就跑了。”
黑貓驕傲的哼哼一聲。
道路的遠處,空曠的原野上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聲音,而后,微微的顫抖沿著地面傳遞而來。一頭巨大的四牙魔象身影逐漸出現在地平線上。
騎士端坐在荒獸背上,四牙魔象在一品荒獸之中也是強者,身上據說流淌著來自遠古的神獸血脈,它的祖先在那個遙遠的年代,據說是能夠和神明爭鋒的存在騎士的面孔隱藏在玄兵戰甲厚重的面具后面,面具上色彩鮮明,張揚而充滿了威懾意味。他之前已經獨自毀滅了三座城市,十幾萬條生靈死亡之時的怨念,環繞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濃重的煞氣 可是他本身,血氣旺盛,武氣澎湃。這種煞氣不但不能傷害到他,反而讓他平增了三分威勢。
面罩后面的雙眼之中,射出兩道利刃一般寒冷的光芒。對于前方的越古城,他仍舊沒有一絲憐憫。
宮家對于任何敢于冒犯自己的對手,都是不遺余力的打擊。這種屠城滅國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做了。十三魔騎在宮宏天的手下縱橫南北,殺人無數,這點殺孽對于他們來說算的了什么?
漸漸地,城市靠近了。騎士停住了荒獸,遠遠忘了一眼,距離一千兩百丈,正適合他發揮。
那一柄讓人毛骨悚然的奇型巨劍就掛在他獸鞍的右邊,一伸手就能摘下來 當巨劍入手,他體內一股武氣炸散,轟然一聲劇震,放出九道火環,不斷朝周圍擴散。以他為中心三百丈之內一片焦土,所有的植被包括路邊那些古老柳樹圈都化為灰燼。
纏繞在他周圍的煞氣頓時被驅散,騎士抬起手中的巨劍,凌空一劃,這一片天地的規則搖搖晃晃,隨著他的心意發生了改變。
“嗖”
一道靈光破空而來,穿過了一千兩百丈的距離,眨眼之間就到了他的面前 “從城中來的?”騎士嘀咕一聲,眼中精光一閃:“這么說,終于遇到一個可堪一戰的對手了?”
騎士見獵心喜,巨劍狠狠朝著那一道光芒斬去,當的一聲震天巨響,三道力量光環爆發,呼嘯而過將地面刮去了一層 城中,一道巨大的身影騰空飛出,朝著騎士沖來。
剛剛被騎士一劍擊飛的那光芒,回到了身影手中,凌空畫了一個圈子,原來是一柄沉重的鷹翼戰斧 昨天晚上,洪禹剛剛給紀權服下一枚靈丹。雖然無法將紀權直接提升到一品一星,卻讓他的肉身力量暴增,搞得紀權一夜沒睡著,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無處發泄。
現在,壓抑了一整夜的紀權終于找到了對手。
鷹翼戰斧沉重無比,可是此刻拿在紀權手中,卻輕的好像一根稻草。他一催胯下荒獸,破空撞向騎士。
宮家騎士剛才已經感覺出來了,對手的等級應該比自己低一層,可是兩件玄兵碰撞之后,手中的巨劍卻發出一陣哀鳴,居然處于下風,顯然對手的玄兵更勝一籌 這不可能吧?
騎士心中驚訝,自己來自中央古國,蒼黎古朝遺留下來的絕大部分珍寶都在中央古國。一般情況下,中央古國武者的裝備遙遠勝于邊遠地區。
可是紀家居然會有人的玄兵裝備比自己還要好?
他隨即明白了:應該是對方的重要任務 紀權一聲虎吼和騎士再次殺在了一起。狂暴的能量四處席卷,越古城的城防大陣自動打開,那翠綠的光罩被四溢的能量吹拂的一陣搖擺,似乎隨時可能破碎。
這還只是余波,如果被正面擊中,恐怕整個城市也會像之前的一樣直接覆滅 城中,城主帶著一種官員面色慘白,揪心的看著戰局。
兩人越打越激烈,逐漸遠去,對于越古城的影響越來越小。荒獸的怒吼聲不斷傳來,顯然兩頭坐騎也廝殺起來。
一團團的武氣光芒沖天而起,有的甚至能夠把整個天空染成紅色。
殷秋月吃驚的看著戰斗之中的兩人:“洪禹、洪禹居然有這樣一套強大的玄兵戰甲一品級別就算是在中央古國也是十分珍貴的,難怪他這么自信 宮宏天的十三魔騎,乃是宮家排名第二的精銳軍團。他們裝備的玄兵戰甲乃是二品。
而即便是宮家最精銳的玄兵戰甲兵團,也只是部分裝備一品玄兵戰甲。畢竟這種強悍的武裝,就算是在蒼黎古朝時代,也不是一般的器師能夠打造出來的。
黑貓仍舊迷迷糊糊,對于這種低級別的戰斗提不起興趣來。
這一戰,整整持續了十個時辰,一直殺到了深夜,不斷爆發的武氣光芒就像一顆顆小太陽,讓夜空時不時的忽然閃亮。
終于,在一連十八次強烈的武氣暴烈之后,大地重重搖晃了一下,而后一道明亮的光芒刺破蒼穹,騎士一聲狂吼化作了一顆火焰流星遠遁而去。
紀權跨坐在荒獸坐騎上,手持戰斧仰天一聲長嘯洪禹等人趕來,紀權渾身一軟,從坐騎上摔倒下來。無論如何,這一戰他擊敗了強大對手獲勝,大的鼓舞了士氣 越古城城主激動不已,命令手下:“快,將結果傳回天機城,禹少爺率軍出戰,首戰告捷,擊退一名魔騎”
“是”
洪禹帶著紀權返回城中,滿城歡呼不提。
殷秋月大為意外:“居然真的贏了?可是……”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家伙為什么不把這么強大的玄兵戰甲給手下最強的武者?”
城主千恩萬謝,洪禹淡淡一笑:“你先別高興,那名魔騎回去,最晚后天,宮宏天肯定會帶齊了十三魔騎殺到城下”
“啊——”城主頓時失聲。
洪禹這一戰已經勝得如此艱難,如果宮宏天聚齊十三魔騎……他哪里還有機會?
洪禹微笑道:“城主閣下辛苦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城主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對于大家而言,為什么第一戰派紀權出場,仍舊是個迷。
等待有時候并不漫長,實際上對于越古城中的人來說,這個等待實在是太快了。他,他們甚至巴不得永遠的這樣等待下去。可是到了第三天,悶雷一般接連不斷的轟鳴聲,和大地傳來的清晰震動,告訴他們該來的終究會來,敵人已經在城外 殷秋月仍舊站在那一株柳樹上,玉手搭在額頭遠遠一望,宮宏天在十三魔騎的簇擁下,宛如一位神明,掌握著這個時間最強大的力量。
他雖然一臉陰柔,卻淡然自若,似乎這個世界上一切對手于他而言,碾壓過去都是理所應當。面對洪禹,自然不在話下。
“得罪宮家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以前沒有例外,以后也不會有。洪禹,哼,更是不會成為那個例外。”
來到城下,宮宏天顯得有些懶洋洋的,即便是出現了一個能夠和自己的魔騎抗衡的對手,他也仍舊提不起什么興趣來。
這一次的遠征,注定了是一次碾壓而過的武裝游行。前天那一個能夠和自己手下魔騎戰一場旗鼓相當的人,恐怕是紀家在方圓數萬里之內,能夠抽調的最強者了吧?
“全都出手吧,不必保留。聽說洪禹就在城中,殺了他,然后繼續推進,你們算這數字,屠殺紀家百城之后,停下來讓紀家派人來談判”
“是”
十三魔騎一起接下命令,而后大騎士為首,一催胯下荒獸,爆喝一聲:“殺”
音波化作攻擊,一道白茫茫的氣柱狠狠撞向越古城。
不等越古城的城防陣法有所反應,從越古城之中騰空而起一個巨大黑影,猛的一揮手中禪杖,嘩啦啦一片大響,音波擴散,將那一股音波攻擊消弭于無形。
“咦——”大騎士有些驚訝,徐琬然已經催動了荒獸,手持玄兵沖殺過來從越古城之中,再次沖出來是一名玄兵戰甲騎士,人人都是一品玄兵戰甲,人人都是一品荒獸坐騎 殷秋月大吃一驚,一把將黑貓抓起來:“你快看看,洪禹這個小子,騙我們好苦他、他隱藏著這么強大的實力”
黑貓喵嗚喵嗚的抗議著,爪子一拍殷秋月的手,自己掉了下去。然后很有派頭的在樹枝上踱了兩步,趴下去繼續呼呼大睡。
殷秋月則咬牙切齒:“這小子,還是不相信我啊”
宮宏天眼中精光一閃,卻仍舊淡然的自言自語一聲:“愚蠢紀家這是自己取死”
他背著雙手站在后面,對于戰局似乎仍舊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