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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離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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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老漢的腳力是不如鐘奎,追了好一會都沒有看見他。

  走在前面的鐘奎,沒有聽到后面有人來,以為吳老漢被老伴給喊住不讓出來。也就沒有多想,繼續邁開大步走他的。

  吳老漢沒有來是好事,今晚是那些亡魂的忌日。身體不好的,虛弱多病,更或者是八字給這些亡魂相互牽制,都不能出現在現場。

  昏昏暗暗的光線,鐘奎是高一腳,低一腳一陣急趕來到河邊。河流發出嗚咽的流動聲,冷風肆意刮得河岸邊的各種雜樹隨風搖動。

  鐘奎有看見,在河岸邊,許多踩踏沒有起來的雜草。應該不是行人經過這里,只因為船只出事,這一條捷徑已經被取締。

  那么這些新鮮踩踏的痕跡,應該是這些亡魂家屬們在下午祭奠來的。他這么一想,仔細晃動手里的打火機,蹲身細看。果然在雜草叢中,有些燃盡的香燭和冥幣。

  倏然,陰風陣陣鐘奎不用看都知道是他們來了——河灘下,河水咆哮,河面上人影憧憧。模糊之后逐漸清晰,接著,一個個暗影,低垂頭,蒼白著臉,慢吞吞的從河里走向岸邊。

  這就是吳老漢家里短尾巴狗低聲咆哮的真相,他們到了半夜三更時就會在吳老漢家門口徘徊。要不是大門上張貼的門神還在,加上有鐘奎在屋里,他們早就進入吳家。其后果,可想而知!

  汗一個先!要是平常人看見這一幕,還不嚇得魂飛魄散?

  鐘奎屹然而立,凝目專注,一只只蠟燭的火苗在風中掙扎,忽而弱小,忽而屹立。五帝錢繞指一圈,鐘馗劍挑起一摞冥幣,在蠟燭上燃燒——冥幣紙灰,翩翩起舞在風中。

  文殊真言,具備安魂之用。鐘奎以善來安慰亡魂們;微微動嘴,輕聲呢喃:“嗡、阿、微、拉、吽、卡、佳、喇——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宿命如此安能怨誰。安心修身,來世輪回,速速聽令!”

  那些張牙舞爪的鬼魅們,在貪婪吸食到來自鐘奎焚燒的香燭氣息,看見堆積在坎下的冥幣時,有的呆呆看著愣住在原地。其中,最為囂張,面目猙獰,有著惡劣習性的賈一林。蠢蠢欲動想要上前來,卻是忌憚他手中的鐘馗劍。遲遲未動的亡魂慘然一笑,領到冥幣,各自悄然離開。還有的不舍離去,久久佇立在原地,凝望遠方家的方向。

  這是他們唯一可以不受限制,不受束博隨意回家看看的日子。大白天的光線強烈,一直不敢露面。只能是夜深霧重,陰氣旺盛時刻出來游走。

  鐘奎仔細清點一下人數,剛好是那天一船淹死的亡魂。逐用他和黑白無常慣用的聯系方式,點燃一炷召喚香——

  黑白無常如期前來,沒有多余的客套話,各自心照不宣。領帶著這些亡魂們,一瞬間消失在空間里。

  鐘奎沒有看見肖旭!自從那天救下孩子之后,她就沒有出現過。鬼也具備靈氣,說不定她已經到地府了。

  辦理好一切,鐘奎打道回府。

  回到吳家,吳老漢屋里還亮著燈!

  聽到大門有響動,以及短尾巴狗兒撒歡,親昵的叫聲。驚動了屋里的人,窗戶推開,探出一顆頭來是吳老漢的老伴兒。

  “鐘師傅,我老頭子呢?”

  “他不是沒有跟我去嗎?”鐘奎抬頭,答復道。

  “去了的,你前腳走,他后腳就跟來了。我擋不住——”她很著急,緊張的樣子說道。

  鐘奎乍一聽,腦袋,嗡!一聲。眼皮‘噠——噠’蹦跶兩下。暗自道:不好,要出事!就二話沒說,折身就回轉。

  吳老漢一路追,他奇怪,為什么老是沒有追到鐘奎。也就是前后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雖然自己的腳力,不能給人比,可也不會慢到這個地步吧!

  一邊走,一邊追。熟悉的路徑卻感覺很遙遠,老也看不見河邊,視線所到之處,都我霧蒙蒙一片。淡白色的霧霾,阻隔著他探看前方的路線。

  走了好一會兒,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傳進耳膜。同時看見前面好像有一抹身影,吳老漢心中一喜道:“大兄弟,你走得好快。”

  那一抹身影沒有理會吳老漢的招呼,依然背對著他。

  吳老漢,忽然感到好冷。就像隆冬那種氣候,冷得他情不自禁的打抖,急忙抱住老胳膊。心想,也許鐘奎太過專心,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把!就勢靠近那一抹身影。

  “大兄弟,你——”就在他再次招呼時,身影慢慢慢的扭頭看向他。

  吳老漢近距離的定睛一看,暗自罵道:丫的,認錯人了,對方分明就是一個女人,那里是什么鐘奎。

  “大叔,我想要過河,你可以幫我嗎?”女人忽然開口道。其聲音無比凄楚,令人不得不心生憐憫之情。

  “姑娘,這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呆在這里去河那邊干嘛?”

  “我娘病重了,我想去看看。”女人嘆息道。蒼白的面頰,眼淚就要滴下來似的。

  “唉!這里不能蹚水的,很深——”吳老漢解釋道。

  “不會的,你試試這里的水不深,大白天我看見有人從這里蹚水過去。”

  是啊!這一條河流如是沒有強降雨季節,河水清澈見底。清澈得河底石頭上的斑點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特別是那些小魚兒,自由自在的暢游在石頭縫隙里,不時還可以看見一只橫著走的螃蟹,快速移動在浮游生物間。

  她說的也未嘗不可——吳老漢遲疑著,探頭看向河坎下。果然看見河水淺淺流淌,在流淌的水流間,一枚枚菱角形的石頭清晰可見。

  “哦,這幾日沒有來河邊,河水退了不少。好吧!我這就背你過去。”

  女人很輕,輕得甚至于誤以為她沒有在背上。吳老漢這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背起一個年輕女人蹚水。

  河灘退去的水位,留下黏糊糊的青苔,青苔就像膠水粘貼在石頭上。光著腳丫子踩在石頭上,腳板心有疼痛感。

  河水,好冰,就像山上融化想雪水那么冰。要緊牙巴骨,一步步顫巍巍的下水,在背起女人到河中央時,他驀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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