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禿禿的沙梁子,一條條溝溝壑壑,是暴雨留下的痕跡。溝壑里有少量的沙粒,幾乎沒有綠色點綴。那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東西,在他們爬上山梁子時,頭頂一暗,眼前看見的是光禿禿的沙梁子,還是沙梁子。別說鏡面,就是連一下片碎玻璃都沒有。
幸虧的是,這座沙梁子,也是鐘奎他們需返回途中必經之道。卯足了勁,爬上沙梁子的他們,在沒有看見目標時,頓時渾身散架般,松懈下來,不想再移動一步。
一地人,坐在那,唉聲嘆氣。鐘奎心里一直存在一個疑問,按照頭領所說,這里的環境應該不會是這么糟糕。難道真的就像自己猜測的那樣,有什么不好的東西在暗地戲弄他們?
趁坐下休息的空隙,他靠近頭領剛想把心里的疑問說出來。
云層散開,太陽光從云層中滲透出來。有人惶然站起身子,齊刷刷的看向距離他們有五米遠處的一個,酷似壕溝的地方。
鐘奎也隨著這些人看去,在太陽光的照射下,一大片荒野之中,壕溝里金光閃閃的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眸。是什么玩意?有人驚呼,也有人情不自禁的靠前去看。
這一看不打緊,驚訝得這一群人渾身一震。霎時噤聲,甚至于連咳嗽聲音都沒有。一壕溝,金銀財寶!天,發達了!不知道是誰,低吼一聲,打破了瞬間的沉寂。之后突然爆發出一聲蓋過一聲的大笑,人們一下子激動的蹦起來。興高采烈!有人笑得前翻后仰,有人興奮的像只兔子到處亂跳,還有人眼睛充滿了開心的淚花。
在金銀財寶面前,無論你的多么有定力的人,都會流露出長期潛伏在心里的另一面。那就是貪婪,貪婪是不經意間凸顯出來的,當局者迷,還得是旁觀者清才能觀察出來。如此之多的金銀財寶,可以購買一座城市甚至于還不止。
受夠了了苦日子的人們,樂翻天了。在他們淺顯的意識里,有了這些錢,他們就不用過苦日子。不用東躲西藏的,可以去安全的地方修建一所牢固的大房子。可以享受,以前從未有享受過的好生活。
想法來自不同的思維力,有人捷足先登,迫不及待的跑到前面。忙不失迭的抓,塞,壕溝里那些黃燦燦的金銀財寶以及一些從沒有看見過的玉器。
還有的人,褲腰塞得太多,哧溜一下,褲帶松開,隨即出現了滑稽的一幕。褲子承受不起金銀財寶的重量,給帶下溜到腳脖子處。
要是在平日里,這是人們茶余飯后的消遣話題。可如今,每一個人都在忙碌,抓搶金銀珠寶,沒有誰有那個閑暇時間去看別人是怎么樣子的狀況。
褲子脫落在腳脖子的人,也不甘示弱,一手提起褲子,一手繼續去抓搶已經在別人手里的玉器。
一時間,打鬧聲,詛咒聲,爆粗口的大罵出口。整個壕溝一片凌亂,什么友情,團結,這這一刻都不堪一擊。
壕溝坎上,呆呆佇立著一個人。他就是不為眼前的金銀財寶所動心,唯一一個還保持頭腦清醒的鐘奎。看著他們為了各自的利益,露出了人性最丑惡的一面,他粗眉毛擰得就像麻花。深深的不安,宛如磐石,沉甸甸的壓住在心頭。
“別鬧了。你們冷靜冷靜……”他孤寂的聲音,絲毫沒有起到阻止這些近乎瘋狂男人們的抓搶舉動,連看他一眼的時間都沒有,懷里抱住金銀財寶,眼睛卻還滴溜溜的盯著壕溝縱深處……
十分詭異的是,金銀財寶就像有某一種神奇的再生力量,你把這里撿完,那邊馬上就有出現,誘人的金光。總而言之,他們一直就在壕溝里折騰,抓搶,場面簡直到了失控,無法控制的地步。
身為頭領的老者,也加入抓搶的行列中。任憑鐘奎怎么喊,怎么拉他。都無法阻止他瞪著一對血紅的眼珠子,不顧及自己的年齡,和頭領地位的尊嚴,去別人手里,或者地上強搶財寶。
起初有人顧忌他是頭領,他還沒有伸手來,就獻殷勤,把拿到手里的玉器財寶會主動給他。可是后來,男人們好像注射了興奮劑,更或者是打了雞血針那般,瘋狂到敢于在他手上強搶財寶。
鐘奎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腦海中浮現出心魔給自己打賭的畫面。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毅然跳進壕溝,一把抓住頭領,蹭蹭的帶著他往前面跑。
前面,一大片的金光燦燦,就像太陽花似的燦爛,更是驚詫了有些惱火的頭領。他一跌聲的感謝鐘奎道:“還是老弟有義氣,來——來——咱們堵住后面來的人。把這里瓜分掉……”
“你真的看不見其他,只看見金銀財寶?”鐘奎怒目而視道。
“看見什么?”頭領沒有那個閑功夫來理會這個傻不愣登的鐘奎,他得趕快想法堵住后面來的人群,否則這里又該一搶而空了。
鐘奎氣急,一把拉住他,直接把他帶到一具橫陳在金銀財寶堆里的尸體面前。尸體已經嚴重腐爛,受驚的綠頭蒼蠅多得嗡嗡在他們倆臉上撲打。
“這!”看著這具已經腐爛的尸體。原來就是那位沒有找到的失蹤伙伴。頭領,渾身一顫,噔噔后退兩步,嘴唇哆嗦著吃驚道:“這是怎么回事?他——他怎么會死在這里?”
鐘奎見頭領清醒過來,沉重的嘆息一聲道:“說來話長,這就是人性太過貪婪的下場。他是餓死在這里的,你看他臨死好抱住這些冷冰冰的金銀財寶,都舍不得離開去尋找我們。”
“那又怎么樣?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虧你是頭領,如果再執迷不悟,他們一干人等的性命都會被你葬送在這里。”鐘奎不好言明,只能言有所指道:“不斷再生的金銀財寶,瘋狂的抓搶!如果繼續下去。你們就會為了想要獨吞財寶,進而發展成自相殘殺,最后死無葬身之地。”
一字一句,針針見血。頭領錯愕的盯著鐘奎,一把把的冷汗,從光禿的腦門冒出。想到不久之后,這里就是他們這一干人的墳墓。嚇!不能繼續淡定了,他得協同鐘奎阻止這些瘋狂的男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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