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老張頭值班,鐘奎是值白班。酒醉之后,他得借助酒勁躺一會。
張老頭值夜班喝酒,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看似在簡單不過的事件,卻還是引起了鐘奎的懷疑。還有另外一件事,他很奇怪。不知道是最近壓力大,太過勞累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反正一躺上床,沒有多大一會就呼呼入睡,睡醒之后頭還是暈乎乎的辨不清白!
這種嗜睡的情況一直持續很久一段時間,鐘奎終于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屢次老張頭值夜班時。他都要故意醉酒,而在平日里,他是滴酒不沾的。
老張頭喝醉酒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想看見什么,還是借酒澆愁?那是老張頭自己的事。但是發生在鐘奎身上的事,他得搞明白了。
經過上一次的談話,看得出老張頭不是壞人。鐘奎決定在他沒有醉酒清醒的時候,試探他一下。如果可以,把他拉攏來成為自己人也不錯,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
老張頭喜歡吸煙,還是那種味道比較辛辣的葉子煙。近距離挨著他,身上有那么一股子葉子煙的味兒。
“老哥,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鐘奎真摯的眼神,看著對方,一副認真的神態道。
老張頭吧嗒著葉子煙,呸!吐一口唾沫。憨厚一笑道:“大兄弟有什么好奇的。”
“你值夜班,看見什么異常沒有?”
“異常?”老張頭眨巴一下混濁呈現灰色的眼珠子。探究的神色,在他臉上深深一瞥道:“不覺得,有什么異常。”他在答復對方的話時,眼神了一閃的慌亂神色,被鐘奎捕捉到。
鐘奎暗自一喜道:他在怕什么?難不成不信任我么?這樣一想,他進一步說道:“我發現這里有蜈蚣……”
“蜈蚣?”老張頭愕然道。又好像想起什么說道:“大兄弟,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不過實話,老婆子叮囑我在夜里喝點酒,好睡覺……”他咂咂嘴,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這不,一喝酒就糊涂。一晚上起來爬倒的做什么,早上起來就給全忘記了。”
看老張頭的樣子,不像是撒謊和忽悠人來的。鐘奎暗自道:莫非老張頭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值夜班?“老哥,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老張頭見對方的神態忽然嚴肅起來,有些詫異的眨眼道:“好,我答應你。”
“今晚,你別喝酒。在值夜班時,注意一下究竟有什么異常,并且小心點……”鐘奎遲疑著要不要點穿問題出在尸體上的事。
“大兄弟,你就直說無妨,男人家家的說話,別遮遮掩掩的。”別看老張頭一副糊里糊涂的樣子,實際上可精明了。他一眼就看出鐘奎心中的疑慮。
好吧!豁出去了。鐘奎暗自道。即使出了什么問題,大不了一拍兩散走入,搬來陳俊的隊伍徹底搜查一遍這里。
“我有看到尸體后勃頸上有兩點什么東西,你發現沒有?”
“這個我還真沒有注意到,你說吧!冷冰冰的,跟我們一樣有手有腳的,可他就是沒有那口氣。特么的嚇人,那還有時間去研究他身上有異常?”老張頭終于暴露出他懦弱的本性,原來他并不是不怕尸體,而是很好的掩飾了本能的恐懼。
“我有發現,你要不今晚仔細看看。”
“好,老子今晚不喝酒。幫你看看……”
這一夜,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云層被裹挾的水分拉得很低,壓在頭頂像是快要崩潰的天花板。空氣像是悶絕窒息了一般,一絲風也沒有,鼻尖嗅到的只有晦澀的泥土腥氣。鐘奎用那根細細的針,刺在食指上,讓疼痛保持頭腦隨時都處在清醒狀態中。細小的血珠子,就像一顆滾動的圓球,在食指上滾落下來,瞬間碎裂成為無數的血點嘀嗒在地。不一會兒,就變成烏紅色的血痂凝固住。
老張頭答應鐘奎今晚不喝酒。卻還是按照他的吩咐,裝模作樣拿起一瓶看似像極了酒瓶的白開水,在那有滋有味的狂飲著。
鐘奎在迷糊前,還能清晰的聽得見老張頭那拖沓走在院壩的腳步聲。腳步聲,顯得很蒼老,夾雜他輕微的喘息聲。接著他意識好像逐漸遠離,有關于老張頭的一切就好像在夢境中那般,變得不真實起來……
早上,嘰嘰喳喳的鳥雀鳴叫,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鐘奎。視線瞥看到,窗戶上亮堂堂的白光。他驀然一驚,猛然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老張頭有什么收獲沒有?翻身爬起。利索的拉開房門時,頭暈乎乎的感覺。
老張頭的宿舍在靠門的右邊,鐘奎的是在左邊。
身子還在搖晃中,舉手‘篤——篤’敲門。在敲了許久之后,屋子里好像沒有動靜。不知道為什么,在沒有聽到動靜時,鐘奎的心,倏然揪緊,莫名的緊張起來。一絲兒,不安的感覺,涼絲絲的爬上心頭……
他是用大力的撞擊,才把老張頭的房門頂開。屋里很凌亂,從凌亂的程度來看。他昨晚是喝酒了,不但喝酒,還醉得一塌糊涂。到如今都沒有醒來……
鐘奎一步步靠近老張頭那張床,他死氣沉沉,仰臥的姿勢給人不舒服的感覺。特別是那灰色沒有生氣的面龐,死魚一樣的眼眸,半睜半閉……屋子里的空間,充徹著一種死尸的味道,讓他驚懼停住腳步!頓感后背冷森森的……他有看到,在老張頭的左耳朵處,一道黏糊糊,酷似昆蟲爬過的痕跡……
老張頭是真的死了。鑒定的結果,好像是飲酒過度,導致心臟心臟驟停!
這下該鐘奎犯愁了,同時內心在承受著無語堪比的煎熬。他后悔不已,真不應該告訴他那些秘密。也不應該喊他插手這件事,就這么把一條無辜的生命給搭進去……
老張頭的婆娘,哭得昏天黑地的。在一個禮拜后,帶著老張頭的骨灰,離開了療養院。據說,療養院還挺人道的給了她一筆撫恤金。
余下的日子里,鐘奎只能靠自己,他不會在把誰給牽扯進來。包括小包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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