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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沖突之于冰海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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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7章沖突之于冰海(七)

  那東西只有一小層薄薄的包衣,入口即溶,其中是純粹的魚油。那是清香無比的魚油,沒有普通魚油那種腥味兒。

  當然,它也是劇毒無比的魚油。

  雖然它劇毒無比,卻藏著無盡的鮮甜美味,讓人有一種瞬間擁抱住天堂的感覺。

  當然,下一秒,他就會墮向地獄。

  狼人只感覺到頭暈目眩,這就是從天堂直墮地獄的快感。

  這一次,他必死無疑!

  魚子強烈的毒性燒灼喉嚨,并沿著貝迪維爾喉嚨的毛細血管,往他的全身極速蔓延。

  一陣黑色從狼人的喉嚨上泛起。毒蔓延了。它是如此之毒,以致于穿透了狼人的銀白色毛發,顯現在眾人眼前。

  崔斯坦冷眼看著中毒的狼人:"做得好,不愧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你也沒救了。有什么遺言?"

  "呼咳,呼呼咳咳咳"狼人邊笑邊吐著血。劇毒破壞了他喉嚨的血管,造成大出血。這些血來自他的頸部大動脈,興許還來自肺部動脈。它們都是深黑色的,泛著致命的毒光。

  "貝貝迪!"還在地上痛苦打滾的艾爾伯特驚呼。

  狼人卻沒有理會。他一邊冷笑,一邊咳著血,并且一邊悠然自得地從腰間掏出一瓶紅色藥水。

  "喝藥?"崔斯坦看著那藥水,不禁大笑:"哈哈哈沒用的!天底下不可能存在能夠解除冰海河豚魚子劇毒的藥!你就快趴下吧,別垂死掙扎了!!"

  "或,或許咳咳沒有解藥。"狼人慢慢轉開瓶子的封口,把藥瓶塞到嘴邊:"但是,這并不是解毒藥。"

  那只是燃燒卡瑪(命運),抹走世上"某種存在"的藥。

  狼人呷了一小口。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藥水的力量在他體內蔓延。狼人全身的毛發開始變色,變成了狂野的深紅色。

  赤色紅狼,在眾人面前展露兇相。

  那兇相,卻僅僅出現了一瞬間。很快地,藥水的效力消退,狼人貝迪維爾的體毛又變回了原本的銀白色。

  他若無其事地站在崔斯坦的身前,剛才他中毒瀕死的一幕,仿佛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魚人王子不可思議地瞪著銀狼:"你...你剛才都做了些什么?!不,不可能!!天下間不可能有接觸河豚魚子劇毒的解藥!!"

  就連一向高貴冷眼,遇事沉著冷靜的崔斯坦,也在這時候驚訝莫名了。

  "我確實沒有解藥。這藥的效力...完全是別的東西。"狼人喘了口氣:"我只是把[自己曾經吃下劇毒魚子]這件事,從歷史上消除了而已。"

  燃燒卡瑪的秘藥,能夠抹消命運,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變成從未發生。

  狼人貝迪維爾從未吃下那種劇毒的魚子,也因此,他從未中過毒,更不會因劇毒而死。

  這就是貝迪維爾所說的"逆天強運"了。

  崔斯坦運氣再好,不過是這個世界賜予他的好運,是跟隨著這個世界的命運一起變動的運數。

  而貝迪維爾則完全不同。他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是整個世界命運體系以外的一個[雜質]。

  他不屬于這個世界,又怎么可能死在這個世界上?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存在[貝迪維爾死亡]這個命運,這件事件!

  在場的人完全無法理解剛才發生在貝迪維爾身上的一切。這對于世界上大部分人而言,都太深奧,太難懂。

  只有狼人自己清楚,他在瀕臨死亡的瞬間喝下秘藥,卡瑪之秘藥便不會奪走他別的東西,僅僅是奪走[讓狼人死亡]的這個命運。

  也因此,他是無敵的,不死的。代價只是,失去某些無形無質,卻又無比重要的東西。

  "現在,我活下來了。"狼人一步步逼近魚人王子,平和的臉上暗藏波瀾:"按照約定,先解除艾爾伯特的毒吧。他與此事無關,別把無關的人扯上。"

  "可以。"崔斯坦從衣袋里掏出一瓶小小的藍色藥水,扔給豹人賽費爾:"讓那只老虎喝下去。"

  豹子照做,喂艾爾喝下了解毒藥。藥效立現,虎人再也沒有感覺到痕癢了,雖然他已經把自己全身的毛皮抓撓得坑坑洼洼的。

  "混蛋...我們走著瞧!"艾爾伯特一旦解除了身上的痕癢,馬上就暈死過去。

  "接下來"狼人湊得更近:"是還你的賭債了。"

  "什么?可是你確實賭輸了,你吃下了有毒的魚子"

  "我們的打賭是什么,你還記得嗎?"狼人陰險地冷笑。

  會算計人的不僅僅是崔斯坦。

  魚人在腦子中回憶了一下剛才和狼人的打賭。

  "如果[我活了下來],我要[你]無條件實現我的一個愿望。"狼人當時的話如同一根尖刺般刺痛了魚人王子。

  他們并不是在打賭"誰吃了毒魚子誰輸"。

  他們打賭的是,"貝迪維爾會不會死"!

雖然聽上去差不多,兩個打賭卻有著  天淵之別。當時的崔斯坦根本沒有想過人吃下毒魚子還能活著,他理所當然地把兩個打賭等同起來。

  然而,誰也想不到,貝迪維爾吃下劇毒的河豚魚子,還能大難不死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魚人王子的想象。

  他眼前的銀狼,是一頭[超越常理的怪獸],是無法以正常邏輯來衡量的生物。

  也因此,崔斯坦徹底地輸了。

  不論狼人吃下去的魚子是否有毒,貝迪維爾從一開始就是穩贏的。

  "愿賭...服輸。"崔斯坦看著面前的怪物,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想要我干什么?是打算繼續羞辱我嗎?...來吧,本大爺不怕你。"

  魚人王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認為對方會要求他成為奴隸,讓王子從此過上豬狗不如的生活。

  可是,狼人只是一陣微笑:"我對你的要求其實很簡單。離我們遠一點兒。以后也別來騷擾我,以及艾爾伯特。只要你不挑事兒,我就不用動手殺你。這樣對大家都好。"

  一個平淡無奇,卻霸道無比的要求。

  "你"

  "噓"狼人壓制住對方的話:"我已經確定了,你是一個性格惡劣的混蛋。你這樣的混蛋,離我們越遠越好。我才不稀罕與你做朋友呢。

  滾吧。祝你早安,午安,以及晚安,我們親愛的崔斯坦王子殿下。這是我對你說的最后一次問候了。"

  (往事依舊,人面全非。)

  (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是朋友了,對不?)

  (那么,至少,讓我和你這個妖孽保持距離吧。)

  (那樣才是最好的,那樣,彼此才不會傷害到對方。)

  (再見,并且永別了,崔斯坦。)

  (我曾經的朋友。)

  叮,叮,叮,叮。眾人在餐廳騷動的過程中,貨船其實已經逐漸接近了大不烈顛。船上的大鐘大聲鳴響,是在向各位考生預告,船快要靠岸了。

  "你會后悔的。"崔斯坦轉過身去:"竟然沒有向我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你真是一頭愚蠢的狼。我們后會有期吧。"

  "你也是一條蠢魚,但愿我們不再相見。"狼人兇狠地回了一句,雖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二人總會在圓桌騎士的試煉中再次碰面。

  那個時候,就和約定無關,是公平競爭了。崔斯坦也許會伺機報復吧。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目送魚人王子離去,貝迪維爾抱起奄奄一息的艾爾伯特,并對豹人三兄弟說:"走吧,我們也快點上岸,找個好旅館投宿。這三天以來真是累死人了,我得好好休息一回。"

  "那個喵"賽費爾遲疑了一下才說:"不用找旅館了,來我們家吧喵。你一路上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媽媽會很樂意接待你的喵。"

  媽媽?

  貝迪維爾頓了一秒才想過來。

  三只貓的"媽媽",指的應該是薇薇安.康維爾,亞瑟王同母異父的姐姐。

  對啊,他們是一家子。帕拉米迪斯當年和薇薇安秀恩愛的場面,還在貝迪維爾的腦海中歷久猶新。

  敬我們偉大的湖中女神,以及她家里的一群貓兒。

  "我想...就算了吧。不打擾了。"狼人刻意和豹人們拉開了一段距離:"你們回家好好休息,配你們的父母吧。我不能礙著你們一家人團聚。

  我和艾爾去旅館住就好。有緣(卡瑪)的話,我們在圓桌騎士的考試上再見吧。"

  "那...好吧喵。"賽費爾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合情誼,但他也沒考慮太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挖太深了是不禮貌的。

  "那么,祝你們好運喵。"賽格萊德也抱起他的弟弟小哈爾:"來吧,給貝迪維爾叔叔說聲再見喵。"

  小黑豹在此時已經吃飽生困,眼皮都快掉到地上了。他打了一聲呵欠,才緩緩地對狼人說:"再見,貝迪維爾叔叔喵。"

  "再見喵。有空再找你們玩喵。"狼人學著豹人們的貓腔,逗弄著小哈爾。

  同一時間,大不烈顛,愛丁伯爾格北部的港口上。

  亞瑟王正把那名身穿奇異裝甲的人類交送給默林宰相檢查。而他們一伙人也正要打道回府了。

  港口此時卻出奇地熱鬧了起來。

  騎士王看著遠處不斷靠岸的船,感嘆地道:"又是一年之中的這個時節啊。"

  "沒錯,"王身旁的圓桌騎士凱微笑著說:"今年能有多少人通過呢?"

  "你這壞心眼,明明把考試設得那么難,害得前年和往年都沒有人通過。"騎士王白了紅發騎士一眼:"今年至少讓一個人成為圓桌騎士嘛。"

  "這和我是否壞心眼完全沒有關系,亞瑟。"凱吃吃地笑著,很明顯地露出壞心眼的表情來:"是考生們太不爭氣而已。那樣不爭氣的考生,即使我大發慈悲放他們通過第一個試煉又如何?

  之后的進行試煉的帕林洛爾,霍爾,尤恩斯以及里昂迪更斯,也不會讓考生們通過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

  "卡多爾,今年來了多少人?"亞瑟隨口問道。

  "今年來了一百三十二艘船,其中六艘就在這個港口登陸。"卡多爾查閱著帳本:"最后篩選的結果,能夠平安上岸的,有一萬二千人。"

  "人好多。讓我多篩掉點。"凱在一旁繼續壞笑。

  亞瑟沒有理會凱,繼續問:"有特別強大的家伙嗎?"

  卡多爾皺起了眉,試圖從船長們的報告書中翻閱出其中一些考生的推薦。

  他看到某位考生資料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

  "陛下"圓桌騎士卡多爾湊了過來,把手中的電子帳薄遞給亞瑟王:"快看!今年登錄的考生里,有這家伙!"

  亞瑟不慌不忙地接過電子帳本。來自電子帳本的屏幕,最終映入騎士王眼里的是,虎人艾爾伯特的圖片。

  ......以及老虎在船上一堆糗事的報告。

  亞瑟只掃了兩行字,馬上就為老虎感到悲哀。

  "那小子竟然也來參加考試嗎?"凱看著艾爾伯特的資料,語氣中不禁流露出敵意:"要不要把他的資格取消掉?"

  騎士王輕笑著搖了搖頭:"不,讓他試試吧。任何人都有權利參加考試,只要憑實力到達大不烈顛的人,我們都歡迎。"

  "那小子體內的力量,應該已經被默林宰相完全封印住了才對"

  "對,確實如此。"騎士王冷笑:"所以呢?他就不能憑自己的努力,再次獲得新的力量?"

  "所以說他是個禍根還是盡快除掉比較好。"

  "不。用不著。"騎士王冷笑:"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試試吧。"

  (不成器的人,無論怎么努力都不能成器。)

  (但是,拼了命想要成功的人,偶爾會抓到希望的稻草,獲得回報。)

  (你就盡管拼命掙扎吧,小子。)

  (就讓我看看,你那破銅爛鐵般的身體,到底還能走多遠。)

  亞瑟王對今年的考試有那么一點點的期待了。

  他隨手一翻頁,又看到另一張熟悉的面孔。他定睛看著狼人貝迪維爾的照片半秒,然后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般,把電子帳本關閉,交回卡多爾手上。

  (你終于來了嗎,貝迪維爾。)

  (朕等你好久了。)

  亞瑟王對今年的考試,又增加了那么一點點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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