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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5章 察探之于幻域(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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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15章察探之于幻域(五十二)

  一如洛里安所言,當他們到達洛里安的診所時,那里已經基本被清空了。最后一輛大巴士載著一群傷患走了,另外一輛小型的巴士似乎是載著沒能得到救治的人的遺體離開,總之大部分的村民都被妥善處理了。

  洛里安把伊萊恩放下之后,過去和那群德魯伊教徒交談幾句了解狀況,然后回來找伊萊恩:"總之,我們不需要擔心村民們的事情了。現在你就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患者了。我帶你進去安頓好,然后我們吃個午飯休息一下吧。"

  午飯還早得很呢。伊萊恩心想。不過他可以吃上午茶,也就是早餐和午飯之間的那一頓。據說講究的大不列顛貴族一天至少要吃六頓飯,少吃多餐。早餐、上午茶、午飯、下午茶、晚飯以及夜宵,都是規定之內要吃的。然后他們還會根據季節或節日來決定是否再吃更多頓……就非常離譜。

  不管怎樣,只要診所恢復原本的清凈就好。那群忘恩負義的村民,伊萊恩壓根不想再見到。等那群德魯伊教徒也離開了,這診所就只剩下伊萊恩和洛里安過二人世界了。

  等等,二人世界什么鬼。伊萊恩為自己腦子里冒出這個詞而感到羞愧,臉不禁一紅。

  "回來了嗎。"然而伊萊恩高興得太早,在診所里居然還有一名德魯伊在等著,而且他不像是會輕易撤走的樣子。

  那是一名牛人——字面意義上的牛人,不是牛頭人,而是牛獸人。

  這只灰棕色的大水牛,頭上兩只牛角雄赳赳氣昂昂地豎著。

  這家伙可能是伊萊恩見過的獸人里最壯碩的。他滿身飽脹的肌肉到達了夸張的地步,一看就知道是孔武有力的類型。

  伊萊恩之所以能瞬間就判斷出對方是德魯伊,是因為那名牛人的牛角上纏繞著幼小低調、但確實存在的花藤,那花藤上還長出一些小小的葉片。從花藤和葉片的形狀上看來,那應該是牽牛花。

  牛角上長牽牛花。很有趣。

  一名牛人壯漢的宏偉的牛角上居然長著這種小花藤,這個反差莫名地可愛。

  "喲,好久不見了,泰羅!"洛里安剛看見對方就打招呼道,"是什么風把你吹來的?"

  "我聽說過你遇上的麻煩了,老哥。"這頭爆肌老牛居然就是洛里安的弟弟,而且他上來就稱呼洛里安為老哥,搞得洛里安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十歲:"因為很擔心,就趕過來看看你咯。"

  "你這么閑嗎?非洲那邊的雜交小麥實驗做完了?"

  "算是做完了,我成功把小麥的抗旱能力和抗高溫能力提升了40,產量也增加了30。算是達到預期了。"泰羅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似的說個不停,"能做的我都做完了,接下來就看那群人的造化了。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那幾個貧困國家的笨蛋們到底在想什么。他們似乎希望我改良出一個小麥品種,讓他們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自動收成。他們希望小麥不用照料就能自動長好和結穗,他們只需要稍微動動手收割就能吃飽。天底下哪來這種自動掉餡餅的事情啊。你說他們離不離譜。"

  有些人窮困單純就是因為他們愚蠢又懶惰。伊萊恩就知道這種事情會發生在非洲某些小國里。那邊有些人真的天生陋習,得過且過。你就算用鞭子抽他們,催他們干活養活自己,他們都不肯好好干,寧愿躺平了靠天吃飯。泰羅說這個的時候語氣中明顯帶著氣憤,伊萊恩完全能理解。

  "哦,這邊還有一位客人呢,"牛人這時候才注意到伊萊恩,"抱歉呢,我的禮貌都到哪里去了。我是泰羅,肯.泰羅,洛里安的弟弟。"

  "我、我聽說過你,我只是沒想到你原來長這樣子。"伊萊恩答道。他的身體沒法自如活動,就不跟對方握手了。

  "所以你原本以為我是長什么樣子的?"

  "洛、洛里安說你在做農作物的品種改良研究。我、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嗯,研究員的類型?"

  伊萊恩最初想象中的泰羅,應該是穿著大白褂,纖瘦文弱,一副書生相的學者。這個粗獷到近乎粗野的牛人壯漢,和伊萊恩想象之中的泰羅完全相反。

  "先別客套了,我們應該到客廳里坐好,喝杯茶休息一下。"洛里安急忙打斷道,"伊萊恩先生行動不便,身體也虛弱,我們不應該長時間讓他在這里吹風。話說泰羅你是剛來到諾威,一下飛機就過來了?要不要去洗個澡,把你身上來自非洲的奇怪的農田里的奇怪的病菌先沖洗掉?你要是沾染了什么奇怪的病菌,打個噴嚏把伊萊恩感染了,我可饒不了你。"

  "嗷,老哥你好煩……我兩天前就到諾威了,而且做足了入境的檢疫,還接受了兩天的檢疫隔離才過來找你的。這已經完全符合這個國家的檢疫標準了,不可能有問題啦。"

  然后仿佛是為了不讓他哥哥繼續嘮叨下去,泰羅一邊跟著洛里安走,一邊從納物背包里取出一大個鐵盒子:"這是老哥你要的綠茶。我拜托熟人好不容易搞到的,有這么多應該夠你喝個半年了。新鮮度也剛好能維持半年左右。請在茶葉的芳香變淡之前把它喝完哦。"

  "當然,太棒了,我這就去泡茶。"鹿人德魯伊葉子型的尾巴在使勁地搖,屁顛屁顛地去泡茶了。

  然后一樓客廳之中,就剩下坐在躺椅上的伊萊恩,以及端正地坐在茶幾旁沙發上的泰羅。洛里安的診所沒有其他人了,而且這里就和泰羅自己家沒有太大差別,但他果然是那種在自己家里都坐得很端正的人嗎?又或者,是因為有伊萊恩這個外人在,泰羅才特別拘謹的?

  "所以,你就是人們一直在說的那個人——蓋亞大人的盟友,拯救了世界的人,然后還是洛里安哥哥必須治好的那個人。"

  "我、我沒那么偉大。"伊萊恩苦笑。他能從泰羅的語氣中感覺出些許敵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然后哥哥就在全心全意地治療你。嗯。"牛人壯漢哼道,"你也許不知道,但哥哥其實超級仰慕你的,在他得知你的事情后。"

  "真、真的嗎?"伊萊恩只知道洛里安對他很溫柔,但那也許只是醫生對患者的溫柔,他從沒想過那么多。

  "是嗎。你也是那種超級遲鈍的類型嗎。"泰羅看著伊萊恩的目光轉而變得冷淡:"聽著。我不在乎蓋亞大人怎么看待你,也不在乎你的身份有多舉足輕重。我不吃那一套。我只希望你不要讓洛里安哥哥傷心。如果你日后有那么一天把哥哥搞哭的話……我會殺了你。"

  他最后那句話是用格外低沉的語氣、格外陰沉的表情說出來的,伊萊恩知道泰羅是認真的。

  "你們在聊什么?"洛里安泡好了茶,帶著一些茶點回來了。

  "噢,沒什么。我們只是在閑話家常。"牛人壯漢瞬間驅走臉上的陰沉,對他哥哥微笑道。他這變臉的速度,不去當演員真是太浪費了。

  "然后呢,我還有一個東西要給你哦,老哥。"泰羅又從行李中取出一個東西,小心翼翼地。

  他謹慎地打開那個被重重保護起來的東西,把封條拆開,把封印的內容物展現在鹿人德魯伊的眼前。

  那是一把劍……只有劍柄沒有劍身的劍。伊萊恩猜測這是一柄光劍,但它的造型古老得不像是現代人使用的光劍。

  伊萊恩不知道遠古是否存在光劍這種東西,但既然人類現存絕大部分的技術都繼承自古代神人族,也就是說遠古諸神的時代,古代人就曾使用過光劍這種兵器。

  這柄光劍的歷史似乎比古代神人族所存續的時代還要久遠,它那古老而質樸的造型是這樣告訴伊萊恩的。這是來自比遠古時代還要久遠的超古代神器,說不定是一種[概念武裝],一種不會隨時間流逝而劣化和毀滅的東西。

  "彩虹劍艾利斯嗎……你怎么把這種東西帶來了。"洛里安看到這柄劍的時候,表面裝作若無其事,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深層次的恐懼:"德魯伊教的圣物不可以隨便亂帶出來的哦?"

  "是蓋亞大人命令我把這個帶給你的。不要叫我收回去,我不能違抗蓋亞大人的命令。"泰羅卻說。

  "……怎么可能。"洛里安皺了皺眉頭,"即使蓋亞大人也不可能愿意隨便出借德魯伊教的圣物。這么貴重的東西,要是搞丟了怎么辦。"

  "你知道它不可能搞丟的。只要它在你身邊,它就會無限次地自動回航。"牛人德魯伊輕描淡寫地說:"你差不多也該承認了吧,是艾利斯選擇了你。這是你無法逃避的宿命,也是你必須承擔的使命。蓋亞大人很溫柔,她沒有強迫你馬上承擔這個使命。但你總有一天還是要承擔的。你這段時間里吃到的苦頭還沒能讓你成長,知道有所擔待嗎?"

  鹿人德魯伊悶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總之我把劍放在你這里了。你可以無視它,把它藏在一個你看不見的角落。但總有一天你還是必須拿起它。這是你的命運,你逃不掉的。"

  伊萊恩一直在默默旁聽,洛里安和泰羅之間的對話,伊萊恩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但這劍似乎不尋常……它難道是——?

  "這、這是圣劍?"白獅人少年終于忍不住問道。

  "嗯。這是[星之旅者]們賜給蓋亞文明的圣劍,[彩虹劍艾利斯],又名[不動之劍]。"泰羅答道,"這圣劍可厲害了哦。光是存在于世就能成為一股無可撼動的威懾力,讓宇宙里任何文明都不敢招惹蓋亞文明。"

  所以這[不動],是根本沒人敢去動圣劍持有者的意思,還是持有者不用動一下就能震懾一切的意思?

  等等……這兩個好像都是同一個意思。伊萊恩人傻了。

  "而且這也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圣劍。它危險到只要用錯地方,半個銀河系就會毀滅。"洛里安也補充一句,"彩虹劍的力量是不分敵我的,殺傷范圍還特別大。而且那還是碰到就會死人的即死攻擊。如此惡毒的武器,誰敢使用?誰又能控制它?

  因此,即使在蓋亞的歷史上,也從沒有人使用過彩虹劍艾利斯。它永遠只是作為一種威懾力而存在的東西。永不出鞘,又或者說永不展現出它的兇刃。它就是和彩虹一樣虛幻無比之物。"

  "而、而它選定了你做它的主人……"伊萊恩直愣愣地看著洛里安,他其實應該更早察覺到的,"我、我的天!洛里安你、你是彩虹劍艾利斯的主人……你是劍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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