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2章大愚者之試煉(一百三十五)
二人移動到走廊上去,距離蘇菲亞的病房有一段距離之后,佩特魯斯才開口問:"所以,隊長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來聽你的答復。"丹尼爾不帶感情地道:"剛才你那么認真地聽著那首曲子,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那個曲子?"大叔賠笑道:"那個不就是很普通的曲子嘛,是因為蘇菲亞吹奏得那么認真,我才禮貌性地仔細去聽的。"
白銀騎士少年板起臉:"別跟我繞圈子。我知道你知道些什么。"
佩特魯斯一笑:"也罷。看來是什么都瞞不過隊長你呢。那就告訴你好了。雖然這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故事,估計會無聊得讓你打瞌睡。"
"姑且說來聽聽。"
"大概是十年前吧。"黑鐵騎士開始回憶。
"那時候我還未隸屬于大不列顛騎士團。是另一個組織的情報人員。
那時候我們被派遣到某個國家去,執行一些……情報收集工作。具體是哪個國家,要收集什么情報,恕我無法告訴你。總之就是那樣。"
什么叫做總之就是那樣。丹尼爾心里嘀咕道。佩特魯斯描述得神秘兮兮的,那估計是什么骯臟的工作。
"那個國家其實內亂得很,也有人希望當時的國家領導者倒臺的。所以我們一行人在那個國家里,姑且是有協力者的。而且那協力者有送來助力,包括各種補給品,方便我們進行情報工作的線人,甚至還有侍奉我們的奴隸。"
丹尼爾覺得不可思議:"奴隸主把奴隸白送給你們用?"
"不,只是臨時借用而已。所有權還是在原本的奴隸主手上。"佩特魯斯哼笑道:"控制奴隸的方法多了去了。用咒術來束縛他們的行動也可以,在他們心臟里埋下炸.彈也可以。只要奴隸主肯付出足夠多的資金去[改造]一個奴隸,他們的奴隸是不可能弄丟的。別人也劫不走。"
丹尼爾悶哼了一聲:"別扯開話題好嗎。"
"嘛,這就要進入正題啦,耐心點。"大叔繼續哼笑,"借來侍奉我們的奴隸總共有十來人吧。都是非常能干的家伙,為我們的工作提供了巨大的方便——不管是從情報收集工作的角度上說,還是從日常生活的角度上說。我們那伙人甚至還認真地考慮過要把這些借來的奴隸劫走,歸為己用。不過考慮到那位奴隸主是個惹不起的大人物,我們才沒有真正動手。
然后那群奴隸之中,有個特別能干的小子。……那全身毛發血紅色的,獅子小鬼。"
"獅子……?"
"那個傳說中的索里斯王國的遺孤吧。"佩特魯斯冷笑:"說起來,之前和隊長你一起行動的那孩子也是白獅子。也是索里斯王國的人?他們之間有什么關聯么?"
"我不知道。別打岔,且說下去。"丹尼爾催促道:"那個血紅色的獅人到底做了什么?"
"嗯……不。他什么都沒做啦。他只是負責帶路,讓我們在地形復雜的山區里更輕松地繞道穿行,節省時間和氣力。"
"……真的只是這樣?"
"真的。"佩特魯斯把目光游移開,故意點了一支香煙。
"不,你在隱瞞著什么。"丹尼爾窮追不舍。
"你真是個好管閑事的人。"黑鐵騎士大叔嘆了口氣,左右審視了走廊一下,才答道:"那家伙……在晚上提供[服務]啦。"
"……服務?"白銀騎士少年皺了皺眉。
"嘛……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服務。奴隸之中提供這類服務的有很多,有些被訓練過,有著高超的技巧。哪怕那小鬼是男的,但他手上的活兒和嘴里的活兒都很不錯。……據說甚至下半身也不輸于女人。"
丹尼爾紅著臉:"不要說下去了,我不想聽這些。你們真夠變.態的。"
"和我沒關哦。我當時還年輕,對這種服務很抗拒。團隊里其他人有向那小子索要[服務]的,而我沒有。嗯……基本沒有。為了合群我不可能什么服務都不要,我有讓那小子對我動手了一次而已。真的只是[動手],甚至都沒有[動口]。"
丹尼爾捂著臉:"夠、夠了,真的不需要說下去了。"
"總之就是那樣吧。那小子給人的印象挺深刻的,所以我就記住了,哪怕他只是個默默無名的奴隸。"佩特魯斯繼續回憶道:"然后……有那么一晚,當我們的偵查任務快要結束之后,其他人喝酒狂歡了一整晚。爛醉的他們和奴隸們交.歡過之后就紛紛入睡了,整個營地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衣冠不整、倒地就睡的醉鬼。"
(你們這群家伙的生活到底有多糜爛……)
"然而我并沒能很好地融入到團隊中去。他們并不知道我是怎么喝酒都不會醉的人。每次我都是附和他們一起喝酒,然后假裝喝醉和睡著。但當所有人都睡著了之后,我爬起來,走出營地試著喘口氣。營地里都是酒肉臭味和那個的腥臭味,除了醉鬼之外誰待得下去啊。"
"哈哈哈……"
"然后呢,在那月色之下,在營地一旁的山崖上,我聽到了那個口琴的聲音。是那首口琴的曲子。"佩特魯斯回憶道:"那血紅色的小獅子果然也沒睡,也沒被灌醉。雖然為了[服侍]其他人而弄得滿身臟污,衣冠不整,但他就那樣在坐在那里,平靜地吹奏著口琴,仿佛發生過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白銀騎士少年露出陰郁的表情。
"說實話,我是挺佩服那小子的。哪怕淪為奴隸,哪怕必須出賣身體才能活下去,他還能那樣平靜地沉浸在屬于自己的小世界里,既沒有絕望也沒有崩潰。這種事情,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大叔深吸了一口煙,哼道:"我甚至還懷疑他在享受這一切——享受自己被弄臟、被糟蹋、被污辱的情景。"
"所以……就是那首曲子嗎?"丹尼爾追問。
"就是那首曲子。因為印象深刻,我不會記錯的。"大叔點頭道:"我有問過他那是什么曲子。他只回答說那是他家鄉的曲調。那所謂的索里斯王國很久以前就被滅國了,如果那是他家鄉的曲調,那曲子估計就是從滅亡的王國那邊流傳下來的吧。"
丹尼爾眨了眨眼:"就這樣?"
"嗯,就這樣。我說過了,這個故事會讓你感到無聊的。"
丹尼爾還是不信,"真的就只是這樣,你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什么?"
"在這種地方盤根問底可不是個好習慣,隊長。"佩特魯斯有點尷尬地移開目光,順勢掐滅了香煙:"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線索,但實際上并沒有什么線索。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是從滅亡的索里斯王國那里流傳下來的曲子]。
而這事你估計不用問我也能猜到。那頭白獅子不也是前索里斯王國的人嗎。
不過那孩子那么年輕,估計也沒見識過王國滅國時的場面,也不可能知道以前的王國是什么樣子吧。"
這個嘛,天知道呢。伊萊恩似乎比看上去的還要年長。丹尼爾之前也試著去問伊萊恩確認過,那家伙的身體似乎處于一種不會繼續成長的特殊狀態。也就是說伊萊恩從很久以前起就一直是那副白獅人少年的模樣(至少丹尼爾是這樣認為的)。
白銀騎士少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他只知道那曲子是來自索里斯王國,而且另外還有一名毛發是血紅色的獅人奴隸懂得吹奏那首口琴曲子。那名血紅獅人是生是死都無從知曉。而且作為一名十年前就淪為奴隸的人,如今估計早就兇多吉少。想要在一個不明的國度里找到一名十年前就淪為奴隸的血紅獅人,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知道他的毛發是血紅色、他是奴隸之外,丹尼爾根本沒有任何線索。
而且,即使知道那血紅獅子會吹奏那首曲子,也沒法說明什么。也許那真的是以前在索里斯王國大為流行的曲調,大部分年長的獅人都知道它呢?
不過白獅人伊萊恩聽到那個曲子就淚崩,那個反應也實在太夸張。真讓人在意。
"那個,這里沒我的事了吧?"佩特魯斯詢問沉思中的丹尼爾:"我回去病房咯?難得的休假,我想多陪陪蘇菲亞。"
"哦,當然。我不打擾你了。"丹尼爾點頭道:"替我向你女兒問好。"
"我說了多少次了,蘇菲亞不是我女兒。"大叔撓著頭:"那是已故的好友留下來的孩子。我目前只是負責照顧她而已。"
"那是什么病來著?"丹尼爾隨口詢問道。
"軟骨癥,先天的。"大叔搖頭道:"雖然可以用現代的醫療技術來強化她的骨骼,讓她不至于變成所謂的玻璃骨,一碰就碎。但她的身體很難成長,而且估計只能一輩子住在醫院里了。"
"所以你才需要那么多的錢,為了治療那孩子?"白銀騎士少年斜眼看著他的部下:"大叔你意外地是個好人?"
"這個世界可不是只有好人和壞人兩種哦,丹尼爾先生。"佩特魯斯神秘地一笑:"不要單純地用好壞來分辨人。大部分人無分好壞,處于那個灰色的地帶里,只為自己的利益而動。"
"你也是處于那種灰色地帶之中的人嗎,佩特魯斯先生?"丹尼爾也對大叔露出撲克臉:"為了利益就什么壞事都能做出來?為了救你家的蘇菲亞,就可以去傷害無辜的人?"
"我也是有底線的。決不對女人和小孩出手。"大叔答道:"除此之外的人嘛,就得看情況了。"
"確實。"丹尼爾一笑。他沒有繼續和佩特魯斯多說什么,一下瞬移走了。
"真是個臭脾氣的隊長大人哦。"佩特魯斯哼笑道,搔了搔頭,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而同時,丹尼爾也一個瞬移,來到了亞特蘭提斯的地表層,那個廢墟一樣的城市里。
他本來不應該插手這里的事情的,他知道這個失落之城亞特蘭提斯,是個有進無出的死亡陷阱。但這不妨礙他過來探望伊萊恩,畢竟他說過要幫忙調查那首曲子的事情,調查完了就得向伊萊恩報告這件事。
"呃,"出現在營地的他剛好看見奎格把一名五花大綁的血獅子放在地上,伊萊恩則坐在一旁的石頭上,露出沮喪的表情。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丹尼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