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0章焰炎之鎮魂曲(四)
實際上，與深淵有著密切關聯的怪物，艾爾伯特已經碰到過不少。
[蜃樓黃金蟹]是固定的巨蟹形態；沙漠魔鯨莫比迪克也是鯨魚的模樣；就連結晶白龍大人也是龍型（盡管它在龍的模樣上扭曲了不少）。
這些深淵生物都有著固定外形，一個＂能被世界認知＂的外形。
現在的黑色焦炭巨人也是如此。不管它長得如何古怪，其本體依然是[人]的輪廓，可以被觀察者如此觀察到的＂人形＂。
它不把自己變成三頭六臂，人們無法辨認的奇形怪狀、抽象之物，或許不是出于其喜好。
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并不允許它這樣做。
深淵生物入侵現實世界是一個＂降維＂過程。它們從高維度入侵低緯度空間，自然也伴隨著信息量的丟失。
更有甚者，現實世界也會不斷修正深淵的侵蝕比如那些＂深淵熔巖＂會不斷蒸發消失，發熱過后不留下一點痕跡。
來自深淵的東西總會被驅逐回深淵里去，沒有辦法在現實世界久留，即使想要久留也不穩定，必須找個固定的外形來維持，或者找別的生物來附著。大概是這個道理。
不管那黑色焦炭巨人擁有多大的力量，它都無法在現實世界里為所欲為。來到現世的時候，它一定會受到某種限制。
深淵之中超越常理的瘋狂之物，來到現實之后，也被常理束縛了。至少是束縛了其中一部分。這個以巨人形態出現在艾爾伯特眼前的深淵生物，就是它向現實妥協之后，限制了部分力量的模樣。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也許黑色焦炭巨人并非無敵，它也要按這個世界的道理來行事，也有弱點，可以被打敗。
姑且先把它當作普通的巨人來看待，從這方面著手分析吧。
鐵騎巨人懸停在半空中，從黑色焦炭巨人的胸前慢慢移動到它右肩附近的位置，那怪物居然一直沒有察覺到艾爾伯特的存在。雖然說艾爾伯特確實有一路小心駕駛，讓鐵騎巨人保持在對手的視野死角處行動，但對方的視野也實在太狹窄了吧，這樣都看不見鐵騎巨人？
理論上，艾爾伯特可以一直保持不被察覺的狀態繞到那名鐵騎巨人的身后進行偷襲。但他知道對手一旦長時間找不到艾爾伯特的行蹤，肯定會對艾爾伯特失去興趣，轉而去攻擊利沃夫中央圣殿。虎人青年再次猜中，那怪物干脆懶得去找艾爾伯特的鐵騎了，正好轉身回去看利沃夫！原本就是低調地待在黑色焦炭巨人身側肩膀以下位置的艾爾伯特此刻實際上已經到了那名巨人的背后。那家伙的頸椎和背脊都露了出來，正是破綻百出的狀態。這時候不攻擊它，以后可能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但是，普通的攻擊手段恐怕沒有用。到底該用什么方法攻擊這名深淵生物，才能把它擊敗，或者趕回深淵中去？
實際給艾爾伯特考慮的時間大概只有半秒，雖然不肯定這招一定有用，但艾爾伯特還是把之前用過的[死兆星]發射出去。
擊出的時候它只是一個微粒，一個巨大亞空間的，手指般的小小出入口。艾爾伯特有這個意思的話，甚至可以把[死兆星]的彈體搜索到只有針孔般的大小，一如其他亞空間納物口袋那樣。
但當[死兆星]打中目標以后，這個亞空間出入口就會開始膨脹，要么把周圍的東西吸入里面的亞空間，要么反過來把存放在那龐大的亞空間內的物體釋放出來。
現在艾爾伯特使用的攻擊手段就是后者。只有微粒大小的[死兆星]落在黑色焦炭巨人的背上，毫無動靜地嵌入了那巨人粗糙多膿包的背脊縫隙里。
然后，亞空間出入口一氣膨脹，里面存放著的東西瞬間涌出！
那是海水，高壓的海水！那海水自然和艾爾伯特的[深海波動炮]一樣，來自地中海海底最深處。在創造出來的亞空間里再套另一個亞空間出入口，把大量海水引流進入，對于圣靈白虎而言并不是什么復雜高難度的操作。
[死兆星]里已經充滿了數十噸的高壓海水，早就擠滿了隨時要爆發的狀態。當它打中并嵌入敵人背上的時候，[死兆星]的亞空間一口氣崩壞，存于里面的高壓海水便如同水壓爆彈般洶涌而出！
磅！艾爾伯特隔著鐵騎巨人的裝甲聽見外面的爆.炸聲，其氣勢一點都不輸給真正的爆.彈，威力自然更甚。亞空間崩壞之后會有一個短暫的空間收縮過程，如果原本就存放在亞空間內的物質早已存滿，被這樣一擠壓就會發生大爆.炸，損失一些質量，換來龐大的能量。在這個時代里亞空間納物口袋的使用已經十分普及了，使用者也會常被如此告誡，不能在納物口袋里硬塞太多物品，也是基于同樣的道理。
黑色焦炭巨人背上產生巨大的爆發，原本就全身膿包、一刻不停地有熔巖從他身上涌出的怪物，現在背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洞，海水如同缺堤般狂奔傾瀉。海水碰觸到的高熱的熔巖，也發生了水蒸汽爆.炸，連鎖性的爆炸在那怪物的身上掀起！沖擊力之大，就連這三十英尺高的巨人也無法抵受得住，它開始往前跌倒！
但這怪物的敏捷性超出艾爾伯特的想象，它跌倒的瞬間就在半空一個轉身，反手向艾爾伯特這邊甩出一波熔巖彈雨。這家伙居然懂得去算計，它打出的這波攻擊就是為了強迫艾爾伯特進行躲閃或防御，沒有辦法追擊正在倒地的它！深淵生物的智商并不比艾爾伯特他們低，甚至有可能在艾爾伯特之上，只是它來到現世之后，各方面硬件被現實世界限制了而已！
＂很好。＂艾爾伯特哼笑道，＂不這樣就沒趣了。＂
鐵騎巨人舉槍發射出一發光彈，不是直指對手，而是朝向天空。現在的艾爾伯特可以超越常理地行動，不僅是實物，就連光彈也可以當作空間置換的錨點使用。打出的光彈射速比普通的鋼珠散.彈還快，而且光彈的筆直的彈道，不會受到地心引力所影響而呈拋物線。它花了約半秒，到達黑色焦黑巨人的頭頂上空約一百碼時，熔巖彈雨也迎面打來，幾乎要打中艾爾伯特了。虎人青年在這個瞬間和光彈進行空間置換，他和他乘坐的鐵騎巨人已經移動到了黑色焦炭巨人的頭頂上，熔巖彈雨則和那發光彈交錯而過！更有甚者，光彈的射程極遠，并不會簡單地衰減到無，它依然朝著原本被發射出去的角度和方向繼續往斜上方飛出，也就是向艾爾伯特所在的位置飛來。
鐵騎巨人的右臂瞬間展開巨型光子軍刀，對準朝它背后飛來的光彈反手斬出一刀。強力的光子劍刃砍中光彈，如同打網球般把光彈彈射回去，讓那發光彈以更高的速度朝斜下方飛出，對準黑色焦炭巨人的右肩！
那巨人則無可避免地往地上跌落，跌了個背朝天，有點狼狽。它還沒有爬起來，艾爾伯特已經急速接近了它，又因為艾爾伯特的行動過于飄忽不定，巨人一時間沒能用視野捕抓到艾爾伯特的身影，虎人青年再次和光彈進行空間置換，已經到達了黑色焦炭巨人的右肩上！
大型光子軍刀無情地猛砍，在怪物的肩膀上砍出一道傷口。擊中的手感雖然無法透過鐵騎傳達給駕駛艙里的艾爾伯特，但他能從那聲音感覺到，黑色焦炭巨人的身體如同火山巖般堅硬，要不是巨型光子軍刀的輸出夠高，恐怕沒有辦法正常地對這怪物造成傷害吧！
黑色焦炭巨人自然不甘心被打不還手，它也反擊了。它的反擊就是驅動身上那些膿包，讓激烈的熔巖噴泉從四方八面涌出，噴濺到艾爾伯特的鐵騎巨人身上！
然而鐵騎巨人反手釋放出[死兆星]微粒的同時也再次進行空間置換，把身后距離它十碼的光彈和它的所在位置對調，一瞬間抽離對手的攻擊范圍！
再一次，[死兆星]的微粒透過裂縫嵌入那巨人的傷口之中。不過這次的[死兆星]規模比上次要小，里面是一個半徑約十英尺的亞空間圓球，存滿海水！原本只有手指頭大小的微粒在碰觸到敵人身體的同時就炸裂開來，亞空間瞬間崩裂，里面的海水同時瘋狂噴涌，和四周激蕩的熔巖碰撞，引發猛烈的水蒸汽爆.炸！
轟隆！！爆.炸的規模其實并不如上一發[死兆星]那么大，但它正中對方的弱點，等于在傷口上撒鹽。猛烈的一擊在黑色焦炭巨人的右肩上造成巨大的坑洞，幾乎把它的右臂整個切斷！
然后艾爾伯特也看到了，那家伙的＂皮肉＂之下居然有骨頭！那黑曜石般堅硬的身體之下居然露出森森白骨，其構造一如真正的生物！
虎人青年想都沒想就駕駛鐵騎巨人沖了過去，圣靈白虎從鐵騎巨人身后涌現，巨大的虎爪一劃而過。圣靈那可以撕裂空間、鋒利無比的特殊攻擊直接切肉斷骨，把黑色焦炭巨人的右臂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