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0章 燼滅之于黎明(六十二)
“很好，你們總算來了。“才剛現身，克拉娜就對貝迪維爾等人說道。
雖然和印象中一樣，大老師克拉娜的容貌都完全隱藏在那件魔女的長袍兜帽的陰影之中，但貝迪維爾依然能從她那聽著甜美帶有磁性的聲音之中依稀感覺到，這位大老師應該是一名約三十來歲的成女。雖然聽聲音辨別人的美丑很不靠譜，但狼人青年仍然固執地認為，既然大老師的聲音那么好聽，隱藏在那兜帽陰影之下的她的臉，至少應該不會丑。即使說不上是一位絕色佳麗，也肯定是一位大美人了。
＂嗯......？＂埃里克這次反而是第一次親耳聽見大老師克拉娜的聲音，剛才對方用傳心術的時候或許沒有聽清楚聲線的差別，但現在他徹底聽清楚了，卻發出一聲疑惑的低哼。
＂你應該是勞倫斯的弟弟，對吧？＂大老師看著策士埃里克，＂在你還是一名嬰兒的時候，我見過你。時間過得真快啊。嗯，有什么問題嗎？＂
＂大老師......＂埃里克也沒有跟對方客氣，直接開口問道：＂你的聲音我總覺得以前在哪里聽過。現在再次確認，不禁覺得是真有其事了。克拉娜大老師，你......是否認識一位叫做伊芙的女士？＂
被埃里克這樣一說，貝迪維爾這邊也突然驚覺到這個事實。應該說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大老師克拉娜的聲線特別耳熟，仿佛在哪里聽過。但一直以來的先入為主的觀點蒙蔽了貝迪維爾的耳朵，他竟然忽略了這個事實，以為那種耳熟的感覺只是一種錯覺。而實際上呢，現在越是去推敲，狼人青年就越是覺得大老師克拉娜的聲音和他的曙光號上的人工智能導航系統伊芙很相似......不，幾乎是完全一樣。只是聲線之中少帶了幾分機械的冰冷，多帶了幾分成熟而已。
而且，這樣說來，克拉娜的聲音其實也和蓮音的聲音很相似。貝迪維爾以前就覺得奇怪，為什么伊芙的聲音和蓮音有那么高的相似度。現在他才發現有什么多人和蓮音的聲音相似，這一定不是偶然吧。
＂如果你說的是你們船上那個人工智能導航系統的話，她的聲音和我的聲音相似，那是當然的事情。＂克拉娜卻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因為，古代神人族許多人工智能系統、甚至連其來發展出來的人造人帕提摩們，她們的基礎聲音模塊，都源自于我。＂
＂什么？＂
＂也就是說，她們的聲音都是以我的聲音為模板，復制下來的。＂
＂等等，既然如此，也就是說＂貝迪維爾驚道：＂難不成說，大老師克拉娜您，是＂
＂噓！＂魔女淡然一聲哼笑，打斷了貝迪維爾的猜測：＂這種事情就留待你們自行猜想了，沒有必要說出來。＂
她轉身走向自己身后那個水晶構成的大門，大門之內似乎別有洞天。
＂你們都累了，進來休息一下吧。讓客人站著說話可不是待客之道。＂她說：＂而且，那邊的小狼，你穿成那種樣子跟女士說話，就不覺得尷尬嗎？＂
＂呃！＂貝迪維爾這時候才記起他進來沼地之前是全身脫光了只穿著一個褲衩的。因為身上涂滿了那種防止蚊蟲叮咬的草藥，那身上的粘膩感覺讓他認為不穿衣服反而更好。但剛才一連串的大戰讓貝迪維爾幾乎都忘記了這件事，把果奔都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以至于等他真正見到了大老師克拉娜的時候，都忘了把衣服給穿上。
＂身上一直涂著那種防蚊蟲的草藥豈不是很難受。＂等貝迪維爾和埃里克跨過水晶大門之后，進入一片更大的又紫水晶構成的廳堂之中，走在前面的大老師克拉娜這才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某個房間：＂那里面有抽取地下水脈而成的水池，而且已經利用地熱變成熱水池了。去洗個澡吧，待你們梳洗過后，我們再來詳談。＂
＂好，好的。＂貝迪維爾分外老實地回答道：＂感謝大老師了。＂
＂紅茶里要放牛奶還是香草？＂克拉娜又問。
＂呃，＂貝迪維爾又愣了一下，這句話聽著好熟悉，＂香草吧。少放糖謝謝。今天晚上還長著呢。＂
＂呼。＂大老師克拉娜淡然一笑，往水晶大廳的另一邊走去，那邊的房間里估計是一個會客室。
而貝迪維爾他們現在站著的這個水晶大廳卻是大而空，里面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倒是有四根結構性的用來承重支撐的柱子，柱子中間還有幾團神秘的火光用以照明。火光直接穿透半透明的紫色水晶柱子，把光芒散射到整個水晶建筑之內。用的照明雖然少，卻憑借著水晶本身強大的折射能力，意外地把整個建筑照得透亮。除了這些大柱子之外，貝迪維爾還看見了好一些只有半身高的，被建造得格外地堅固的水晶墻。這些半身高的水晶墻就分布在柱子周圍，似乎是某種......掩體？
貝迪維爾記得剛才大老師就說過，這一整個建筑其實就是一塊水晶，的確好像是叫做＂居所石＂的寶物。它平常只有巴掌般大小，方便攜帶。當使用者有這個需要的時候就往水晶之中注入魔力，水晶就會大致地按照使用者的意識來生長，在地下扎根變成一個龐大的城池。當然水晶的生長并不完全受到使用者的控制，有些地方長得還是頗為粗糙的。盡管如此，這個僅由一塊手掌般大小的水晶變成的城池，仍然是非常了不起。
這個水晶大廳并不是會客室，會客室還在更內部，也就是說這個水晶大廳僅用作結構性地支撐著整個地下水晶居所的，說不定還是用來抵抗敵人入侵的第一道防線。剛才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大門，要是被好事之徒攻破了，大老師克拉娜也可以利用這個大廳特殊的結構來和入侵者周旋。
她隱居在大沼地最為危險的魔沼里。
她在地下建造了一個隱秘的居所。
她把這里打造成了她的城堡，隨時準備應對那些不速之客。
她說她的敵人無處不在。
大老師克拉娜到底在和什么人對抗著？
＂你到底要不要去洗澡？＂見狼人青年想得入神，策士埃里克不高興地打斷道：＂人家大老師都叫你洗干凈了再跟她詳談了，你就趕快去洗個干凈換上正裝啊？還磨蹭個什么！＂
＂知道了，催什么。＂貝迪維爾走向似乎是澡堂的那個房間。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埃里克為什么如此著急。埃里克那邊還有他的[成年禮]需要完成，而貝迪維爾既然是埃里克的成年禮的見證人，理應盡快趕回去突厥象人們的村落里匯報情況，好讓埃里克有個交代。現在的情況基本上可以理解為埃里克在[等著]貝迪維爾跟他回去。貝迪維爾這邊卻似乎還要拖上好久。
＂不就是一個突厥的成年禮么，緊張個啥。＂狼人青年一邊抱怨道，一邊走進所謂的澡堂。水晶構成的大門很容易就被退開了，里面意外地沒有煙霧彌漫，這水晶制成的建筑似乎有很好的排氣設備。
不算是很大的房間之中倒是有一個冒著熱騰騰蒸汽的水池。有已經被加熱好的地下水從一旁的孔洞之中緩緩流入，囤積在池中，然后這些熱水則以同樣的趨勢從另一旁的排水口被排走，就這樣無限循環往復。真是奢侈到了極致。
貝迪維爾沒有多想，隨便解下自己的戰術腰帶，脫掉褲衩就跳進熱水池中。那渾身被熱水包裹著的瞬間，他感覺到了被天國包圍般的快意。
＂話說這個能弄得掉嗎......＂他試圖去把身上那個綠色的膏油撮走，但那本來就是象人們用來在沼地里行動、有著高度防水性能的藥膏，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弄掉的。
＂多泡一會兒，這東西雖然防水，但熱水的熱力會讓它軟化，軟化之后它就能被洗掉了。＂埃里克也脫掉了衣服跳進池子里。
＂噫。＂貝迪維爾露出一臉嫌棄。
＂又怎么了！＂小勞倫斯不耐煩地問。
＂不，沒什么。＂狼人青年拉長了臉，沒有繼續說什么，而是專心地去揉撮他身上的毛發。那些粘稠的綠色膏藥在熱水的熱力之下確實軟化了，它們開始失去粘性，直接變成了一團接一團的膠泥狀物，伴隨著貝迪維爾手搓的動作而一起脫落下來。又由于膠泥相互還有著粘性，它們很快地變成越來與大塊的一整團，集中在貝迪維爾的手心。
好惡心......簡直就像是汗垢的團塊似的。而且這玩意還不溶于水，即使這種情況下還是不溶。
＂這東西都收集起來一氣扔掉，別讓它流進排水口里。會把排水口堵塞的。＂貝迪維爾看到埃里克那邊也在搓著身子，不禁吩咐道。
＂這種事情用不著你來提醒。＂策士埃里克白了貝迪維爾一眼。
十分鐘之后......
清理出來的膠泥狀物有半個人頭般的大小，呈現出很臟很惡心的暗綠色（偶爾還粘著些狼毛），貝迪維爾幾乎看吐了。不過他好歹是把身上那些黏乎乎的藥膏都弄干凈了，渾身清爽無比。他把帶過來換洗的衣服從戰術腰帶的納物口袋中取出，換上，穿著這一身正裝之后才拿出了去見大老師克拉娜的自信。
＂都梳洗好了？＂果然，會客廳那邊，水晶構成的桌子上已經擺放著紅茶和茶點，克拉娜坐在會客廳正中央，等著狼人青年他們的到臨。
＂那么，我們該從哪里開始談起呢？＂大老師克拉娜低哼了一聲，在水晶構成的桌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