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1章激戰之于詭夜(六)
"呃。"貝迪維爾尷尬地問:"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虎人青年沒有轉過頭來看狼人青年。
于是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貝迪維爾臉色鐵青著。
"我現在要帶你回去我的船里,看看醫療艙能做點什么。"狼人青年于是說:"別擔心,古代人的技術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什喵要白費力氣去嘗試。"艾爾伯特卻表現得一臉平淡:"你沒有聽見醫生說喵?我現在已經是不死之身了。這樣的身體豈不是更便利,內臟機能停止又怎樣了,讓這種小事情都見鬼去吧。現在,如果可以的話,趁麻醉藥的效果還沒有徹底過去,你可不可以用輪椅把我送回去開羅大酒店?我猜穆特應該在酒店的房間里等著我,對吧?"
".....你不應該就這樣出院的。"貝迪維爾不高興地說。
"這里的醫生都拿我這副半死的身體束手無策了,我還留在這里干什喵?"艾爾伯特卻繼續說著一堆歪理:"讓我回去。如果你不愿意幫忙的話,我自己想辦法走回去。"
"你真是個固執的家伙。"狼人青年知道他無法再勸說自己的朋友,只好放棄了:"在這里等著,我去弄一輛輪椅。"
"嘿,"艾爾伯特突然叫住了貝迪維爾:"關于我弄壞了的封魔手鐲,大不列顛的人怎喵說?"
"啥?"狼人青年一陣錯愕:"天,你剛從鬼門關上爬回來,這種時候還在意這點小事嗎?你該不會真的想繼續參加圓桌試煉吧?"
"如果我說我是呢?"
"那我只能說你是個蠢蛋。"貝迪維爾不禁嘟起嘴:"你這副身體現在應該躺下來好好靜養幾個月的。明天的比賽又怎么可能繼續讓你參加。"
艾爾伯特直愣愣地盯著貝迪維爾,沒有說話。
"不過,畢竟是你這樣倔強的人。"狼人青年又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阻止你是沒有用的。大不列顛的人也不是不講理,他們回收了你的手鐲的碎片,經過查明之后,認定手鐲不是你人為破壞掉的。手鐲因為無法承受你體內過于巨大的魔力而自行損毀,這是的責任不在你身上。"
"所以......?"
"所以他們不打算追究你的責任。等你的身體恢復以后,如果你真的還打算繼續參加圓桌試煉,他們會給你弄來一只新的封魔手鐲,放心吧。"貝迪維爾不帶感情地說:"我這樣說,你小子總算滿意了吧?"
"還行。"虎人青年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畢竟,要是我不參加淘汰賽,你們未免贏得太輕松了。可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你們,呵呵呵。"
聽見艾爾伯特在那里呵呵地笑,貝迪維爾卻笑不出來。他心里甚至有點發酸。
"總之暫時就這樣了。我去取輪椅,我們回頭再見。"他匆匆地逃離了醫療室的隔間,感覺自己就連多面對艾爾伯特一刻都窒息得難受。
晚上八時左右。
"就在這里?"貝迪維爾去按開羅大酒店頂層的豪華套房的門鈴時,心里還有點懷疑。
然而來應門的是穆特。看到貓人少年,貝迪維爾的疑惑馬上就解消了。
"我總算是把這家伙送回來了,雖然不是完好無損的一整塊。"貝迪維爾推著輪椅把艾爾伯特送到房間的大門前:"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嘿,怎喵說得好像我是個貨物那樣。"坐在輪椅上的虎人青年吐槽道。
"呃......謝謝。"穆特尷尬地和貝迪維爾對視了一下。
"那么我走了,再見。有事再聯絡我。"狼人青年也尷尬地回了一句,轉身走了。
"嘿,小鬼。"等貝迪維爾走后,艾爾伯特才對穆特打了聲招呼。
貓人少年沒有回答,把坐在輪椅上的虎人青年推進去,再默默地關上房間的大門之后,才突然跪倒在輪椅前,伏在虎人青年的懷里。
"對不起。"穆特低聲說道,那聲音震顫著,似乎隨時都想要哭出來的樣子。
"為什喵是你說對不起?應該是我說對不起。"艾爾伯特一邊摸著穆特的貓頭安慰道:"如果不是因為我跟斯芬克斯隊的人賭氣自顧走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不!"貓人少年把臉埋在艾爾伯特胸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模糊了:"是我。如果我當時有去勸你別走的話,如果我說什么都不讓你走,一定要你跟我們回去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艾爾伯特沒有再去反駁,只是默默地繼續撫摸著貓人少年的頭。
"我有點累了。"等穆特哭夠了,艾爾伯特才開口說:"你可以扶我到床邊喵?"
"你睡著以后......會醒過來的,對吧?"穆特抬起頭,擔憂地問。
"你是笨蛋喵?"艾爾伯特吐槽道。
貓人少年破涕為笑,盡管那是一種夾雜著苦澀的笑。
"嗷......"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艾爾伯特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些微的放松。
他例行公事般試著合上眼,卻完全沒有半點睡意。變成了這樣的一副身體之后,到底還需不需要睡覺,還是一個謎。這副心臟停跳的身體,到底是否還有新陳代謝機能,都是個謎。
就在他困惑的時候,他卻感覺到貓人少年偎依在他身旁。
"你在干什喵,穆特?"
"你好冷。渾身都冷。"穆特低聲說:"就這樣睡著的話,會著涼的。"
"所以你就過來給我送溫暖?"
"只是一會兒的話。"穆特說,又往艾爾伯特這邊蹭了蹭,把身子靠得更緊。盡管如此,這小子其實月至少用背脊對著艾爾伯特,躺在虎人青年身旁而已。所謂的"送溫暖",送的真不夠專業。
"你明天打算怎么辦?"穆特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卻低聲問道。
"沒打算怎喵辦,"艾爾伯特閉著眼睛隨口答道:"能動的話就去參加比賽。"
"都已經變成這種樣子了,還打算參加比賽?"穆特頓了一頓:"等等。打算參加的是你自己的擂臺賽,還是"
"都參加。"
貓人少年于是又頓了一頓:"你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吧?暗黑美式足球的比賽是在明天早上九點鐘。我甚至懷疑你的身體能趕那之前恢復過來......"
"這種小事用不著你擔心。"虎人青年哼道:"除非你不想讓我參加足球比賽?"
"我......"穆特似乎還真的想阻止艾爾伯特去參加比賽,但他忍住沒說出口。他比誰都更清楚,現在的斯芬克斯隊不能沒有艾爾伯特。特別是超級杯賽事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接下來的比賽將會越來越困難,球隊無論如何都需要艾爾伯特的力量。
見穆特在遲疑,艾爾伯特不禁淡然笑了一下:"既然你不打算阻止我,那接下來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現在從我的床邊滾下去。讓我睡一會兒。"
穆特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動。
覺得這樣有點煩人了,虎人青年一轉身,從背后摟住了貓人少年。他惡作劇般的舉動原本只是為了嚇一下穆特,以為這樣就能嚇跑貓人少年。然而穆特卻絲毫沒有抗拒。
"消毒水的氣味......"他只是靜靜地躺在那里,低聲吐槽了一句。
"醫生處理完我身上的傷口就把我送回來了。我還沒有洗澡。"艾爾伯特說。
"腥臭味......"穆特又說:"而且......還有女人的香水味。"
"所以......?"艾爾伯特沒有去否認。
"有點討厭。"貓人少年低聲說:"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我真的很累了。"艾爾伯特不耐煩地打斷道。
"我可以幫你洗......"
"閉嘴,讓我睡一會兒!"虎人青年更加不耐煩了。
"好吧......"穆特于是不說話了。
然后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你真的不打算從我的床上滾下去喵?"艾爾伯特于是又問:"是因為知道我沒有力氣把你趕下去,所以才這樣為所欲為?"
"我沒有......"
"我又遇到魯夫了。"虎人青年突然說。
"什么?"
"他一直都在,守護著我。"艾爾伯特長嘆一口氣:"即使在這段時月里我們忘記了彼此,也沒有辦法用正常的方法交流。"
"我沒聽懂你在說什么......"
"是他救了我。再一次。"虎人青年瑟縮了一下,把貓人少年抱得更緊,就如同摟著一個毛茸茸的抱枕:"他最后的話,要我......"
(照顧好穆特。)
聽見艾爾伯特話說了一半就沒有聲音了,穆特有點奇怪。
"笨老虎?"他試著叫喚了一句。
沒有回應。
貓人少年大驚,轉身看了艾爾伯特一眼。
虎人青年已經沉沉睡著了。
他睡得那樣死,就好像真的死去了似的。穆特探了探艾爾伯特的鼻息,發現艾爾伯特是真的沒有呼吸......幾乎沒有。就連心跳也完全停頓,他簡直就像一具冰冷的尸體那樣。
在這之前穆特已經接到過電話通知,貝迪維爾已經對穆特簡單說明過艾爾伯特的身體狀況有多特殊。但實際遇到的時候,穆特還是覺得這一切很可怕。
老虎該不會真的就這樣睡著了,永遠地睡著了,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吧?
想到這里,穆特不禁驚恐。漫漫長夜,他本來可以從虎人青年的擁抱中掙脫,跑去干別的事情。但他反而依偎在艾爾伯特的懷里,把耳朵貼在艾爾伯特的胸前,一次又一次,試圖聽見那已經不存在的心跳聲。因為時間好得過久,他自己也被一陣困頓所捕獲,最終昏昏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