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o5章鋼鐵處女(二十三)
＂真是冷淡呢，圣者大人。＂烏鴉的影子雖然并不能展露出它的表情，但他的話里行間卻透著一股嬉皮笑臉的氣息：＂明明是我把你的毛球朋友領到你身邊去，救了你一命啊。你竟然用劍刃來報答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是你？！＂旁邊的貝迪維爾不禁驚呼：＂竟然不是默林話說你是誰？！＂
＂噓！＂亞瑟不禁緊張地打斷道。都怪貝迪維爾這笨蛋亂說話，把不應該說出去的情報說了出口。
大白狼吐了吐舌頭，不敢繼續說話。
＂所以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梅菲斯特？＂亞瑟于是不客氣地問道：＂添亂？搞事情？打算趁我們和吸血鬼對戰的時候，從中得利？＂
＂沒有這種事情，圣者大人。＂梅菲斯特答道：＂實際上，第十真祖賽倫斯與我是同盟關系＂
夜魔還沒有說完，亞瑟那邊已經掄起圣劍（連鞘）一擊掃過去。那劍勢與其說是為了消滅敵人，還不如說是在驅除蒼蠅之類的害蟲。
＂噢噢噢，不用這么激動嘛。＂梅菲斯特倒是一個跳躍躲開了劍勢，動作格外地輕巧。這個處于虛影狀態的他其實沒有躲閃的必要，圣劍一般會從這個影子上穿過的。他的躲閃恐怕只是配合亞瑟而演的戲。
＂所以，你果然是敵人。＂金少年語氣冰冷地說。
＂不不不，沒這回事。＂梅菲斯特馬上澄清道：＂真祖賽倫斯曾經是我的合伙人之一。我們有一個計劃，是為了團結數位高等魔族的力量，以擊敗甚至最終消滅魔王撒旦。但我這位急性子的合伙人不太愛聽從指揮行事，他說了想要會會你這位圣者大人，所以就來到了土列爾堡。＂
＂你們真的高估了我。＂亞瑟諷刺道。
＂沒有高估。亞斯蘭大人你正是這個計劃的核心，不管你愿不愿意，撒旦總有一天會來找上你的。＂
亞瑟于是不說話了。似乎那位神秘老者j也談及過類似的事情。這個世界就是神與惡魔之間的一個賭局，而亞瑟身為這個世界之外的＂第三方＂干涉者，他和那位惡魔恐怕終有一天會對上面。
＂所以你那些不聽話的手下來給我添麻煩了，你就急急忙忙地趕來救場？＂亞瑟不禁吐槽道：＂真是紀律嚴明的組織。＂
＂我們這邊也有很多原委。有些魔族是受過撒旦的氣，一心想著早日消滅撒旦。而有些，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的計劃，只是想過來湊熱鬧。＂梅菲斯特的語氣中混雜著幾分無奈：＂反正，生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想的。結果而眼，只要沒有人受到傷害，不就好了嗎。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
在旁邊的貝迪維爾幾乎吐了一口老血。這名叫做梅菲斯特的夜魔滿嘴的油腔滑調，為自己找開脫的借口。這樣的家伙不值得去相信。
幸好亞瑟也根本沒有打算去相信這名惡魔。
＂我知道你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賠禮道歉那么簡單。＂亞瑟于是冷冷地說：＂還有什么想說的，就趕快說完，然后給我滾。＂
＂真是個急性子呢，亞斯蘭大人。＂梅菲斯特念叨道，＂我想說事情的其實很簡單：撒旦盯上了圣女。為了向他的死對頭證明圣女貞德那樣圣潔的人也會動凡心，也會墮落，撒旦從現在開始一定會不斷給法蘭西施壓吧。他不會明目張膽地行事，因為這和那個賭注的規條向左。但他一定會暗地里誘惑更多的人類，讓這些墮落了的人類當他的棋子，最終達到他的目的。＂
＂所以？＂亞瑟冷淡地追問了一句。
＂所以......你不能明目張膽地幫助圣女貞德，你甚至不應該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去對抗英格蘭。＂夜魔繼續分析道：＂在不久的將來，圣女貞德一定會變成眾矢之的。成為女英雄的她也許會墮落，也許會成為眾人口誅筆伐的魔女，遭受嚴酷的審判。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不幸都有可能降臨在她的身上，你所能預料到的一切陰謀都有可能圍繞著她生。撒旦永遠都是個陰謀家，他的手段無窮無盡，能驅使萬國去毀滅一個人。＂
＂說重點。＂亞瑟聽了一大堆，有點不耐煩了。
＂去英格蘭吧。＂梅菲斯特于是說：＂在那里，有所有問題的答案，這一切的真相。百年戰爭的核心，不在法蘭西，而是在英格蘭，在那名叫做亨利六世的小鬼身上。＂
亞瑟皺了皺眉頭。
亨利六世，是英格蘭前任國王亨利五世強娶法蘭西國王查理六世的女兒凱瑟琳公主為妻，生下的孩子。這名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英國吞并法國的一個陰謀，是亨利五世為了同時取得兩國政權而誕生的一塊籌碼。
然而多行不義必自斃，亨利五世于1422年在戰場上死于重病。年僅九個月大的亨利六世就成為英格蘭正統的國王，同時其體內也留著法蘭西王族的血液，有著法蘭西國王的繼承權。
正是因為這名幼小的王的存在，英格蘭與法蘭西才會重新掀起如此巨大的腥風血雨。說白了，這場戰爭就是亨利六世背后的王公貴族們，利用亨利六世的血統，以侵略法蘭西的一場鬧劇。
這位如今不足八歲的小孩一天不被除掉，英國與法國之間的戰火，就一天無法掐滅。
亞瑟似乎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么了。
他不能讓貞德成為救國的女英雄，卻能讓英法百年戰爭胎死腹中。只要這場戰爭的命運被他中途掐斷，他就可以打亂撒旦的全盤計劃。
＂看樣子，亞斯蘭大人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惡魔梅菲斯特展開他虛影的烏鴉翅膀，飛到了半空中：＂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啰嗦了。祝你好運吧。＂
他飛走了。又或者說他把法術解除，那個烏鴉的黑色虛影一瞬間就消失了。
＂亞瑟。你真的打算聽那家伙的話嗎？＂貝迪維爾在旁擔憂地問，＂那是惡魔，不值得去相信。＂
＂我知道。＂騎士王哼道：＂然而這就是我得出的結論。和梅菲斯特的話無關，反正我們還是得回去大不列......英格蘭一趟。我得看看九百年后，我們的國家到底墮落成一副什么鬼樣子了。＂
＂你一定不會高興看到的，亞瑟。＂貝迪維爾低聲說：＂但是好吧，你偏要去的話，我們就走吧。你到哪里去我都跟著你。但是格林薇兒王后那邊真的沒有問題嗎？＂
＂是貞德，＂亞瑟糾正道：＂她不會有問題的。＂
亞瑟在先前的戰斗里已經看透了。現在的貞德已經能夠自由使用［第一奇跡時空創造］了。能夠在一個特定區域里自由控制時間的她，面對一般人時幾近無敵。如果沒有別的魔族來干涉戰斗的話，很難想像貞德會在接下來的戰役里還能遇到什么危險。
而亞瑟不在的話，估計沒幾個魔族會去找貞德的麻煩。現在遠離貞德，去英格蘭看看情況，才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一件事。默林＂亞瑟又喊道：＂出來。朕知道你在的。＂
＂......有什么事情嗎，陛下？＂被直接點名了，默林操縱著的黑色鴉影才出現在林間的樹枝上。
＂梅菲斯特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亞瑟不禁有點生氣地責問道：＂我們的行動不是都暴露了嗎？是你把情報透露給梅菲斯特聽的？＂
＂我也很吃驚，陛下。＂默林回道：＂剛才跟哈里溝通過，哈里認為這是因為他放出去的、用來做情報收集的虛影分身之間的通信，被同是夜魔的梅菲斯特截獲了，所以才造成了情報的泄漏。＂
＂截獲了？怎么個截獲法？＂
＂哈里同時操縱上百個虛影，在這個世界里收集情報。要統合這些情報，需要一個龐大的通信網絡。和我們原來那個世界里使用的通信網絡一樣，哈里使用的是夜魔特有的頻道的光量子通信......類似于傳心術一類的東西，但它僅在哈里的分身之間通用。我們本以為這種通信是很安全的，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夜魔，而且同時夜魔的梅菲斯特竟然能夠破解我們的通信協議。＂
＂這種事情先不談，＂亞瑟急問：＂所以，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估計是......全部。＂默林支支吾吾地說：＂從我們來到九百年后的這個世界，到我們的目的，我們的出身......那名夜魔全都偷聽到了。＂
＂該死的！＂亞瑟王不禁跺腳怒吼道，他這一聲近乎沒有節制的怒吼在林間響徹，甚至驚動了他的馬兒。亞瑟知道自己過分了，一邊拍著馬背安慰那匹小白馬，一邊緩和過來，嘆了口氣：＂那惡魔知道了一切......會對我們有影響嗎？＂
＂我還在評估風險之中。但那畢竟是魔族，魔族是以守秘密和按規條行動而生的，我估計他不會隨便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吧。＂
＂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貝迪維爾在旁插嘴道：＂畢竟是時間旅行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
＂我總有一天要殺他滅口的，＂默林幽幽地說：＂但是現在，我們先不用管他。先專注于去英格蘭的事情吧。＂
＂所以你也贊同朕去英格蘭的決定？＂亞瑟不禁有點吃驚。
＂雖然梅菲斯特不值得相信，但說實話，陛下你在法蘭西真沒有什么可以做的。＂默林說：＂如果格林薇兒王后不愿意跟我們回去，繼續纏著她惹她討厭，反而會弄巧反拙。＂
＂所以我們才必須去英國，把戰爭的源頭消滅。然后再讓亞瑟回來重新把格林薇兒王后泡到手？嗯，很好。＂貝迪維爾在旁吐槽。
亞瑟白了大白狼一眼。
＂那我們就走吧。＂少年躍到馬背上：＂目的地是大不列顛。＂
那個事情開始與結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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