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6章鋼鐵處女(十四)
大部分的法軍都在盾牌的防護之下準備就緒，唯獨那名少女只拿著軍旗和長劍，站在隊伍的最前方。
＂毫無防備＂的她也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眾矢之的字面意義上英軍里以拿下這名少女首級的士兵，肯定不止百人吧。人們瞄準了這名少女的頭顱來射箭，箭雨對于其他法士的威脅反而不那么大了！
城墻上的投石器也正在準備，但投石器在這種月黑風高的晚上，命中精度必然會下降。風雨交加也讓投石器上的石頭無法順利點火，即使能投出去，這些石頭也僅僅是用重量來殺傷敵人，起不到成片點燃法軍的效果。
第一波箭雨射來。瘋狂的箭雨可以蹂躪這名少女，在她的身上開出無數破洞。然而少女不以為然，她舉起她的長劍，揮舞著軍旗，在第一波箭雨到來之前就動手格擋。
那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少女有著超人般的反應，不僅僅是手中的長劍，就連飛舞的軍旗也成為了少女手中最為強力有效的武器，她僅僅靠她的劍和她的軍旗，就把迎面而來的鐵箭一一格擋開，她僅僅靠幾下輕巧的踏步，就把密集得幾乎不可能閃避的箭雨閃避開！
守城英人肯定沒有見過圣女如此強大的技藝，所以他們被嚇愣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法軍那邊反而是見慣不怪，因為他們的圣女有神明附體，能人所不能！
第一波箭雨過去，有了片刻的停頓。不僅僅是因為士兵們剛射完一波箭，還沒有來得及重新拉弓上弦；也是因為英軍們真的被嚇傻了！
＂就是現在！＂少女閃避完那波弓箭后，突然大喊道。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法蘭西的士兵一齊喊道，他們從那個盾陣之后突然沖出一隊人馬，又八名精壯的男子組成，他們捧著巨大厚重的攻城錘，朝城門沖刺！這鋼鐵頭打造的攻城錘本身就有加裝支撐用的車輪，但它被做得額外沉重，所以需要更多的人來推動它前進。八名壯漢推動著的攻城錘撞在門上，將會造成強大的沖擊，他們就是要用這種沖擊把土列爾的城門撞破！
咚！！沉重的錘子撞擊在同樣厚重的巨大鋼鐵城門上，發出的聲音簡直震耳欲聾！
但是那該死的城門竟然撐住了這一下撞擊，它僅僅是挪動了半分，打開的凹洞甚至連一名瘦弱的小孩子都鉆不過去！
＂呼呼，愚蠢的法國佬，以為這種程度的攻城錘就能擊潰我們的城門嗎？＂英軍的指揮官冷笑道：＂放箭！你們在發什么愣！把他們射成刺猬！＂
原本發呆的那群英軍這時候才再次行動起來，發射出另一波弓箭。
＂哼。＂少女見第一次攻城收效甚微，卻并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她低哼了一聲，沖上去掩護后退中的攻城錘操作者們。那八名壯漢需要把攻城錘推回來，拉開一定的距離，才能再次沖刺，利用加速度和攻城錘本身的質量慣性來撞門。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卻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只能由那名少女來守護。
貞德這一次幾乎是出盡了渾身解數，她沖過去擋在那群攻城錘的操作者面前，揮動長劍與軍旗來格擋箭雨。因為她身后就是她要守護的人，她沒有躲閃箭矢這種選擇，必須把所有的箭矢都擋下來才行。幾百支箭在她的寶劍和軍旗之下被彈開，鮮有幾只能夠突破她的防守，卻落在少女的盔甲上，并不能穿透她的盔甲，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呼。＂城墻上有一個黑影冷然一笑，發射出一支黑色的箭矢。
扎！仿佛有著神圣力量守護，戰斗至今從未受到半點傷害的圣女貞德，不僅沒有察覺到這一發冷箭，也無法格擋或閃避開它。箭矢筆直地射向她，在幾乎要貫穿她胸口的瞬間才被她發現。大驚之下的她挪了挪身體，箭矢剛好刺中了她的肩膀，勉強沒有一劍穿心！
＂嗚......！＂少女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抬頭看著城墻上面，發出冷箭的那個詭異的影子。
那絕對不是人之子。人之子傷不了現在的鋼鐵處女。那是人外之物，已經墮入魔道的某種東西。
＂呼。＂然而少女并沒有吃驚，也沒有因為肩膀挨了一箭而陷入恐慌。她冷然一笑，一手把肩膀上的箭拔走。情況雖然出了些許差錯，但她的計策并沒有失敗！
＂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城堡兩邊突然響起了法軍的戰吼。
＂什么？！＂英軍的指揮官大吃了一驚。
正面使用攻城錘來攻城，僅僅是個幌子。法軍真正的目標，是趁著這月黑風高的時機，派兩支攻城隊渡過護城河，從城堡的兩側發動突襲！當所有英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圣女貞德這邊，試圖用箭雨把她封殺的時候，法軍的主力部隊實際上已經架好了攻城梯，在瘋狂地向上爬了！
城頭上拿著弓箭的英軍都還沒有來得及放下弓箭切換成近戰武器，第一個沖上城墻的騎士就揮舞劍刃，砍落了數十名英軍士兵的頭顱！
＂防守！！守住城墻！＂英軍指揮官一邊抽出長劍，一邊大聲吆喝道。
此刻的英軍已經沒有精力去搭理正面石橋上的法軍了，他們只得停止射擊，在城墻頂上和入侵的法軍打起白刃戰來！
咚！！然而巨大的沖擊力再一次撼動土列爾堡。攻城錘的戰略也并不是虛假的幌子而已，貞德這邊也有打算過從正面攻破城門！大漢們舉起攻城錘第二第三次連續的猛撞，終于把城門撞開了！
＂進攻！沖進去！！＂鋼鐵處女一邊包扎好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一邊高舉軍旗吶喊：＂今夜就是土列爾堡淪陷之時！天佑法蘭西！＂
真正的戰斗開始了，法軍涌進城堡內，而英軍則被打個措不及防，現在才開始慌亂地反抗。盡管人數有絕對的優勢，英國人的軍隊還是在士氣上輸了一大截，面對剛涌進城內那區區幾百的法軍，竟然節節敗退！
＂先生，現在怎么辦？＂英軍的指揮官接近于求助般轉頭看著身旁的那名黑衣人。
＂退守在地牢吧。在地牢里，我們再來會會這群法國佬。＂那名黑衣人正是剛才用冷箭射傷圣女的家伙。這人的臉異常蒼白，在月色之下呈現出一股亡者般的冰冷詭異氛圍。
＂明白了。＂英軍的指揮官召集親信大喊道：＂從密道退進地牢里！把所有的暗門都鎖上！不要讓法國人進入地牢！＂
＂撤退了？＂剛沖進土列爾堡內，正帶領著一群法國士兵的少女，看到英軍退守的動作，感到有點詫異。
＂為什么要退到城堡更深入的地方？＂少女身旁的騎士德梅斯也不禁好奇地道：＂大門都已經失守了，這群懦夫們不應該像往常那樣從城堡后門逃走嗎？退到地牢里等死，是怎么一回事？＂
＂我們總會弄明白的。＂少女低哼道：＂搜集最精銳的人馬，準備攻入地牢！＂
與此同時，法軍的營地里。
＂什么？你們要見圣女大人？＂阿朗松公爵好奇地打量著來訪的兩名陌生人。
其中一人是真的陌生，阿朗松公爵從未見過這名英俊的金發少年；而另外一人，雖然也可以算是陌生人，但阿朗松公爵還是認識的那名青年就是大名鼎鼎的，來自梅爾森兄弟會的吸血鬼獵人。平民們不認識強尼.祖斯特這位吸血鬼獵人，是當然的事。但是法蘭西的上流社會與梅爾森兄弟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吸血鬼獵人的名號，阿朗松公爵又怎么可能沒聽說過。所以盡管小祖斯特戴著兜帽，在法軍軍營里竭力隱藏自己的身份，公爵也一眼就看穿了他。
＂兩位貴人有事要見圣女大人，我們本來是樂意引見的。＂阿朗松公爵于是說道，這名年逾七十的老者依然有著當年的風度：＂但是你們來的時機實在太過不巧。圣女大人已經帶著軍隊親自出陣，去攻占土列爾堡了。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圣女大人凱旋歸來之時，你們可以上前為她祝福，慶祝她的勝利。＂
＂哼......＂亞瑟沒有搭理阿朗松公爵，而是若有所思地透過陣地的防御工事，看著對面正被戰火蹂躪的城堡。法軍已經攻陷了大半個土列爾堡，英軍節節敗退，似乎退守到了城堡內部。剩下一些跑不掉的英軍士兵，只落得個被屠戮的下場。在灰蒙幽暗的風雨之夜，戰場內吶喊聲震天，伴隨著兵刃相互交鳴、敗者的哀嚎絕叫，混雜成一首死亡的交響曲。
然后，亞瑟腰間的圣劍開始發出共鳴。
更正確地說，是那無鋒的金屬＂劍鞘＂在鳴響。其上的淡藍色光芒越來越顯眼，在這個光照條件惡劣、只有幽暗的煤油燈的法軍陣地里，變得格外地引人注目。
＂在里面。＂亞瑟突然打斷了眾人的談話，用手壓住他的圣劍。
＂什么？＂小祖斯特有點吃驚。
＂非人之物。＂亞瑟已經領悟到劍刃發光的意義了，他淡然地道：＂魔族。吸血鬼。恐怕還是真祖級別的家伙。就在土列爾堡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