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旺仔跟牛崽的獵槍都對著對方 雪兒的阿爸阿媽見了雪兒臉上的傷疤,急色立即大變。
路上,雪兒一再叮囑鄭爽不要把李軍扯進去,只能說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翻了酸性液體,燒壞了面頰。鄭爽知道雪兒的阿爸是一個血性漢子,加上在山寨呆的時間久了,早有了山里漢子倔性。他為了女兒完全會跟人拼命,他的獵槍可不是吃素的。
果然,雪兒阿爸第一句話就是:“誰弄得?誰敢欺負我女兒?老子一槍崩了他!”
鄭爽故意遲疑了一下,回避了他的問話。
雪兒趕緊回話:“阿爸!你別生氣,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我自己弄的。”
“怎么聲音也變得這樣了?”寨王王疑惑地看著鄭爽。
“酸性液體進了一點到嘴里,阿爸,你別那樣看著鄭爽。他當時不在場。”
“胡說!怎么能弄到嘴里?”
“我急了,洗臉地時候弄進去的。阿爸,別問了,快給弄藥吧!”雪兒拿住她阿爸的手搖了搖。
鄭爽想,如果真想說出真相,阿爸肯定會做出沖動的事來,會給雪兒再添麻煩。如果扯出李軍,硫酸盡管是雪兒自己潑的,憑著寨王王的剛烈,他定會拿了獵槍去找李軍算賬,而雪兒,則會死死地拖住阿爸,求他。為難的還是雪兒。
鄭爽趕忙接過話說:“阿爸,我讓雪兒去醫院,她說您很懂草藥。還是快給雪兒找藥敷上吧!”
“唉!可憐的女兒。”寨王王摸摸雪兒的頭,轉頭看著鄭爽:“雪兒的傷治好后也會留下疤痕。鄭爽,你可要有思想準備啊!”
“阿爸,我不會在意雪兒的疤痕的。我會永遠愛她。”鄭爽堅定地說。
“好。但愿吧。我去挖草藥!”雪兒的阿爸終于不再追問事情的來龍去脈,拿了背簍和鋤頭出門上山去了。
雪兒想到這里,頭開始昏昏沉沉,她再次強迫自己必須睡覺了。她安慰自己一句:李軍總算給山寨的人做了一件好事,電也順利進了山寨。他調走后,聽說也很為群眾想事了。唉!以后別再把他當惡人扯進夢里來了,過去了的就讓他過去吧!
雪兒的自我安慰讓自己的心靜了下來。一會兒,她睡著了。
雪兒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吃過早飯,鄭爽沒有出門,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接連三天,鄭爽都沒有出去轉悠,他陪著雪兒在家看電視。雪兒邊看電視邊跟他聊著家常,鄭爽是多么想能聽到雪兒咯咯的笑聲啊!但是,雪兒再也沒有了咯咯的笑聲,說到開心處,雪兒只是臉露微笑。
鄭爽看到雪兒臉上靜美的笑,心里想,只要雪兒用手捂住左邊面頰的那塊疤痕,面帶微笑,還是會讓很多男人動心的。他這樣想過之后,又暗罵自己真不是東西!
寨王畢竟在外面跑習慣了,他在家里呆了幾天便呆不住了。
這天,吃過早飯,寨王正想出去轉轉得時候,三軍來了。
三軍說:“寨王,冬茅老鼠和蛇都準備好了。我們什么時候去鎮上?”
“準備好了明天就去。明天早飯吃早點,你帶著水仙跟我一起去,記得把戶口本也帶上。”寨王交代說。
“好呢。寨王,今天沒事吧,沒事去我家,我們殺只鴨喝幾杯,怎么樣?”三軍笑著說。
“好!只殺一只鴨啊!不能太多菜,今天不叫外人,我只跟你們夫妻喝!你先回去,我一會兒過去。”寨王說話干脆。
“好呢。隨后來啊!”三軍說著走了。
三軍剛走一會兒,寨王跟雪兒打過招呼,正要出門,會計王文來了。
王文還沒進門,大聲喊著:“寨王,寨王!牛崽和旺仔吵架了,兩人好兇,都拿出獵槍了!您快去啊!”
寨王一聽,忙往外跑,在門口正好碰上鄭文,差點把鄭文都撞倒了。
“這些王八崽子,總讓老子不得安寧!”寨王沒顧鄭文,大步朝著旺仔的家趕去,鄭文在后面緊跟著。
旺仔跟牛崽是鄰居,去年因為南瓜的事,兩家吵過一家,雖然只是對罵了幾句,卻讓鄰里關系緊張了。寨王不知道他們今天發生了什么事?兩家都拿獵槍出來,這是很危險的。
寨王沒有時間在路上了解情況了,他只顧加快步子趕。山寨里的人都知道,獵槍拿出來了,隨時都會有流血事件和丟命的事發生。獵槍可不是好玩的,扳機一扣,野豬身上都穿好幾個洞,鮮血噴出。
寨王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寨民流血,時間就是生命!寨王步子更快了,幾乎是在短跑,王文很快被甩在了后面。
混雜的聲音傳進耳里,人已經圍了很多,寨王的心跳快得讓他有些受不住了。一是走路太快,二是心里急的。
“看!寨王來了,沒事了!”寨王聽見這話心里很安慰。
大家嘩嘩地給寨王讓出一條路來。
寨王大步走過去,看見旺仔跟牛崽的獵槍都對著對方,旁邊都站著幾個本家人,膽小的人腳在打顫。寨王走到兩桿獵槍的中間,出了一口粗氣:“兩人都把獵槍放下!誰不放下就是不給老子面子!牛崽,你先放下獵槍!”
“為什么我先放?他先拿槍的!”牛崽瞪著眼。
“沒有為什么!你不給老子面子,就是跟老子作對!你想跟老子作對,是不是?”寨王的眼瞪得更大,脖子的青筋都突出來了:“你想跟老子作對?你有本事就扣扳機朝老子打,老子眉毛都不皺一下!你個烏龜王八,翅膀硬了不是?連老子的面子都不給了?”寨王說著朝牛崽走去。
牛崽趕緊放下獵槍:“你叫他也放下槍!”
寨王見牛崽放下了獵槍,回頭看旺仔,旺仔已經蹲下把槍放到地上了。寨王終于吁了一口氣:“有什么事,一個個說,我讓誰先說,誰就先說,不許搶話!說完了,我自有公斷!”寨王的話落地有聲。
寨走近旺仔:“旺仔,你先說,聲音大點,讓大家都聽到!”
“牛崽圍墻里的竹子根從圍墻下生長到了我的圍墻里,根拱出來把我的豬圈拱倒了,我讓他給我砌好我的豬圈,他不但不砌,還罵我是賊!我氣不過跟他鬧了起來!”旺仔硬著脖子。
“事情就這樣?還有話說沒?”寨王問。
“沒了,你讓他說!”
“牛崽,你說!大聲說,也要讓大家都聽到!”寨王盯著牛崽。
“竹子的根到了他圍墻里我又不知道!它愛怎么生長我管不著,我在我圍墻里種竹子,礙他什么事了?再說,竹子的根過去了,去年長出筍子來的時候,他挖著吃了。當時我還說筍子是我的,他說在他圍墻里就是他的了。我沒跟他計較,現在竹子根拱壞了他的豬欄,卻找我麻煩,有這樣的道理嗎?”牛崽的話一落音,大家議論起來。
寨王揮了揮手,大家安靜了下來。寨王問牛崽:“說完沒有?”
“說完了。”
寨王掉頭又問旺仔:“他說的是真的嗎?你還有話要補充?”
“是真的。但是,我們寨子的人應該都知道,竹子根系發達,擠破土地是常識,他可以在他家圍墻內種植竹子,但是,他不應該放任不管,而應該挖溝護坡斬斷根系,以免竹子根慢慢從他家圍墻伸長到我家地里損壞我家土地,拱壞我家的豬圈。竹子根部進了我家圍墻,雖然不是牛崽的主觀意識,但客觀上,他的確損害了我家的利益。他賠償損失合情合理合法!”
旺仔沒有再梗著脖子,但吐字清晰,對自己說的理由充滿了信心。他的話說完后,大家又議論起來。
寨王又揮了揮手:“靜一靜!大家不要風吹兩邊倒,聽這個說有理,聽那個說又有理!他們各自肯定都認為自己有理!大家也知道,旺仔和牛崽不是蠻橫的人,他們正因為自己有理,才誰也不服誰,才鬧得要動刀槍!我原來以為是什么大事!是什么殺父奪妻的仇恨!原來是這樣的雞毛小事,值得這樣拿搶對著人嗎?這事我會調解,不過,今天上午我有急事,你們的事暫時擱下。不許任何人再挑起事端,如果誰不聽勸,不管你原來是對是錯,都得負全部責任!牛崽,旺仔,你們說要不要得?”
“好!我聽你的。”牛崽回答得快。
“行。我聽寨王的。”旺仔說。
“牛崽,你今天晚上弄只鴨,我去吃晚飯,當然,旺仔也去。我們把這事處理好。你舍得殺鴨子給我吃不?”寨王笑著問。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寨王能來家里吃飯,是給我面子。”牛崽說完看看旺仔。
“旺仔,晚上別提前吃飯,到時我叫你,去牛崽家陪我喝酒,聽見沒?”寨王對旺仔笑著說。
“我聽寨王的,晚上陪您喝酒。”旺仔沒看寨王。
“大家散了,散了!雞毛球的小事,散去吧!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寨王雙手朝大家揮了揮。
大家說笑著散去了。
寨王見各自都回家了,對牛崽和旺仔說:“你們倆也各自先去干事,我也有事去了。記住兩人都不許說氣話了,晚上我再給你們兩個作個了斷!”
“嗯。”
“嗯。”
寨王見兩人也各自進屋了,自己也反剪著雙手朝水仙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