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退卻,海底卻又是暗流湍急,于無聲處隱伏兇險,綠袍老者突然怪叫一聲,雙腿消失,而緊接著全身都在消融,詭異恐怖。
剩下的圣階人人自危,可不待他們反應,兇險就襲向了他們,一個個在碧海中掙扎,轉瞬就沒入汪洋,只翻騰起一朵朵浪花。
“這就是修真界,莫說凡階玄階,就是圣階也只能翻騰起那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或許修為越高,代表翻騰的浪花越大,可最終還是被困在這片碧海之中。”
可悲!可嘆!
葉凌收攝心神,已站回了地面,所有的魚鯨都不見,連碧海也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個失去神智的壯漢蒙獸,想來是那位前輩刻意留下回去傳遞消息的。
“不知是哪位前輩相助,還請現身一見。”葉凌恭敬的抱拳問道,單這最后留下的一人,就可看出深意,是要一人攬下五崖天仇恨,免得他們找上葉凌。
無風無云,更無人答話。
葉凌仰首觀望,再次詢問了三聲,仍是無人說話。
“不管閣下是誰,葉凌都多謝救命之恩,若將來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
見仍是寂靜如初,葉凌只能躬身深施一禮,然后朝著陽城飛去。
在他離去許久后,逆魂天尸才現出身形,凝望著葉凌離去的方向,沉思道:“這小子怎么不去看我閨女,難道他不喜歡依依?”
真讓他說中了,葉凌對南宮依依有同情,有好感,可還談不上喜歡,之所以幫她,有很多原因,但卻都與愛情無關。
慢慢悠悠,再不用玩命的飛行了,想干掉自己的,已經全被神秘人放挺,何須再那么拼命趕路。
一路行進了陽城,葉凌還未靠近,就見城頭正迎風站著一美艷女子,而她的對面居然是一頭老驢。
“這是要上演城門樓子決戰?”葉凌走到城下,扔下幾枚銅錢,順手摘了一串糖葫蘆,饒有興趣的望著上面。
“色驢,今天我非活剝了你。”黃衣女子冷聲說道,葉凌頗覺耳熟,仔細一看,不是雨詩仙子還能是誰。
老驢揚起驕傲的頭顱,沉聲回道:“仙子,你要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是不屑說謊的,你的長裙真的在葉小子那里,所以,你要報仇的對象不該是我。”
“不要再拖人下水,我只想殺你。”雨詩冷酷的說道。
老驢聽到這話,也不能保持冷酷風度了,垮下一張臉,長長的都要拖到地面。
“為什么就盯上我不放了,以前的事我不都道歉了嗎?”
“道歉管用嗎,你做的事太過無恥,只有殺了你才能消我心頭之恨。”雨詩仙子冰寒著一張臉,緩緩抽出了寶劍。
老驢感受到劍氣逼人,也抖擻精神,對著雨詩仙子一步步走去。
“仙子,你的長裙還在葉……”
葉凌聽到他又要扯上自己,雖然那件長裙真的在自己手里,可還是急忙跳將出來,指著老驢吼道:“呔,那頭蠢驢,小爺在此,豈容你放肆。”
飛起一腳,對著老驢踹去。
老驢見勢不妙,一扭屁股,后蹄蹬出。
嘭的一聲,跟葉凌踢在了一起。一個肉身強悍,體內蘊有無窮力量,一個則是后蹄子超強,只要被這面目全非蹄蹬中,不是毀容就是傷殘。
一人一驢在城樓上突兀的展開了對決,悶響聲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葉凌穩穩立在城頭,背負雙手面向了雨詩仙子,看都不看老驢一眼。
撲克臉耍酷的說道:“仙子,我已幫你教訓了色驢。”
雨詩仙子見狀也不禁莞爾,這個葉凌見過勇敢決絕的樣子,沒想到還有小男人裝模作樣的一面。
“那倒要多謝葉兄了。”
“好說好說,我也是覺得老驢胡言亂語,有礙仙子名聲,所以才忍不住出手。”
“我呸,葉小子,就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不就是怕事情泄露嗎?”老驢很不屑的瞄過來。
“該死的,不要冤枉我。”葉凌恨不得用膠布裹上他的臭嘴。
“哼,到底是不是冤枉,眾人的眼神是雪亮的。”老驢不顧一男一女殺人的目光,走到了城頭,對著下面看戲的眾人說道:“話說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親手把一件淡黃色的長裙交給了葉……”
“媽呀,殺人了。”話還沒說完,老驢就覺得遍體生寒,一柄長劍到了驢頭。
身子一矮,后腿一蹬,老驢倏地沖了出去,堪堪避過要命的一劍。
“來真的?”老驢終于意識到自己玩大了,哭喪著臉大喊:“葉小子救命啊,她來真的。”
“活剝了你才好。”葉凌又拿出糖葫蘆吃了起來。
一見葉凌擺明不管,看戲的樣子,老驢破口大罵,嘴里沒遮沒攔:“該死的葉凌,不管是什么原因,但雨詩仙子的長裙都在你那里,還有你的房間,還藏著一件內衣。”
“這都是不可抹煞的事實,就是雨詩仙子也親眼看到的。”老驢繞著城轉,下面的人也紛紛指點。
“哇,沒想到仙子已經是葉盟主的人了,真是沒想到。”
“是啊,冰清玉潔的仙子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葉盟主的毒手啊。”
“唉,早聽老驢說過葉盟主是永不放過,沒想到下手這么快。”
許許多多看戲的人都在交頭接耳,就連一些老大媽都忍不住指點道:“我早說過葉少年一定會縱橫天下的,你看這不很快就收下了雨詩仙子,將來肯定會三妻四妾。”
“張老太,你可說錯了,你以為葉少年是城里的地主啊,怎么的也得這個這個數。”另一位老大媽掰著手指,就是找不到合適的數了。
最后葉凌忍不住往下一看,好家伙,手掌來回翻呢。
“三宮六院。”身旁有一文士忍不住插嘴道。
“對,就是三宮六院。”老太太感激的望了一眼文士。
葉凌有種自殺的沖動,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為什么老驢的一句話會漸漸演變成現在這樣,真是人言可畏。
雨詩仙子也冰寒著臉,對葉凌都沒有好臉色,冰冷的問道:“你的房內真有我的……我的……”
知道問的是啥,葉凌急忙豎起手指發誓:“我發誓,我一直都沒在陽城,房內有沒有我不知,就算有,也絕對跟我無關。”
“真的?”雨詩明顯的還帶有懷疑。
葉凌哭喪著臉,連聲說道:“絕對是真的,自從被追殺,我就一路逃跑了,哪里還有閑情逸致來偷仙子的內,額,衣衫。”
“那你的意思是要不用逃跑,就有閑情逸致了?”殺機閃現。
葉凌大呼冤枉啊,再理智的女子面對抓狂的問題時都會變得極端無理取鬧,當然口才也尖銳了許多,稍有言語不慎,就會被當成破綻,百口莫辯啊。
“逃不逃跑,我都不會干那種事啊。”葉凌雙手發誓,苦著臉就差跪下了。
“哼,算你識相。”雨詩終于放過了葉凌,對著老驢剛剛逃跑的方向追去。
葉凌望著遠去的仙子,長松了一口氣,不由的又暗罵起老驢。
剛在心里罵完,就聽到城樓下有人喊自己,葉凌伸頭一看,該死的,居然是老驢。
他正裹著不知從哪找來的衣服,披在身上,裹住腦袋,站在人堆里還真難以發現。
“葉凌,走了。”老驢腦袋一擺,招呼著。
唉,跟老驢在一起,太受虐了,老是被連累,不過又沒辦法,誰讓現在是一伙的呢。
跟著老驢回到歐陽世家,昔日的繁榮恢復了大半,進進出出的人煙多了許多。
見到葉凌跟老驢回來,守門的奴仆恭敬的彎腰說道:“恭迎葉公子回府,恭迎驢大爺回府。”
老驢碰了碰葉凌,擠眉弄眼的問道:“怎么樣,我調教的。”
一看稱呼架勢就知道是老驢的手段,不然誰會稱他為驢大爺啊,臉厚之厚,舉世無敵。
里面的歐陽家人聽到聲音,都停下了手中活,全都恭迎著葉凌。
“忙你們的吧。”葉凌淡淡的說道,他對于歐陽家沒多少好感,即使改變了性子,也提不起跟他們說話的興致。
“大師兄,你可回來了,老驢說你跟南宮依依私奔了,差點嚇死我。”歐陽纖纖提著裙角跑出來,一下投入了葉凌的懷中,控訴老驢的邪惡。
葉凌拍拍她的小腦袋,笑著道:“我怎么敢去私奔,老驢滿嘴謊話,不用聽他的。”
“嗯,但是他說什么都不打招呼,而且還有人看到你跟南宮依依一起出城,說得我都要相信了。”歐陽纖纖對老驢當初的謊言很是不滿,要不是覺得賺不了便宜,早就打他了。
葉凌笑了笑,輕聲道:“嗯,他確實該打,本來我打算回來給他兩塊上品靈石的,現在看來不能給了。”
老驢一聽上品靈石,還是兩塊,眼睛放光,可聽到不給了,而且歐陽纖纖還點頭同意,驢肝肺被重重的擊中,差點背過氣去。
也知道是自己理虧,老驢急忙賠著笑臉道:“葉凌、纖纖,我們可都是還朋友,你們看看我,都瘦得只剩骨頭了。”
“哼,是你挑食,下品靈石還不吃,上哪弄那么多中品靈石去,也就大師兄還能養起你,換了旁人,誰也供不起啊。”歐陽纖纖揪著驢耳朵數落。
老驢一個勁的干笑,隨后看向了葉凌,很無恥的說道:“你不在的日子里都是我保護纖纖的,所以于情于理你都得對我負責對吧?”
“你個無恥玩意,我對你負個屁責。”葉凌一腳踹過去,老驢縱身閃過。
一張驢臉厚顏微笑:“葉凌你可不能這樣啊,你想要是沒有我老驢,纖纖指不準有什么危險,再說了,就是受了欺負也不好啊,尤其是她要幫六娘,老驢我可是出力甚多。”
提到六娘,纖纖也柔和下來,松開老驢的耳朵,說道:“這倒是真的,要不是老驢也不會那么順利。”
“怎么回事?”葉凌一直在外逃命,對這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但看老驢的樣子,好像六娘的事是件了不得的事一樣。
纖纖拉著葉凌的手掌朝后走去,老驢則一路上惦記著葉凌所說的那兩塊上品靈石。
當無意中聽到葉凌跟纖纖說要回轉亂荒角的時候,老驢再也忍不住了,一頭頂到葉凌的后腰,大呼:“你要對我負責啊,反正我不管,你走到哪我就要跟到哪。”
“你跟著我干嘛?”葉凌拉著纖纖想要甩開他,老驢則步步緊跟,黏上了兩人,生怕一個不留神,葉凌就跟纖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