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云的到來只是一個小插曲,云劍宗會因此而改變修煉風氣,不過師妹們和敵天的斗爭永遠都不會結束。
就在葉婉紅下令解散之后,師妹們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了敵天,而敵天毫不畏懼,反斗志高昂,開始了舌戰群女的激烈辯論。
對此葉凌只能表示無奈,不過心中又有些八卦,很想知道最后哪方會贏,這本來就是腹黑的葉凌帶敵天回來最想要的結果,對付師妹還要靠敵天的毒舌啊!
可惜他是沒有時間去看龍爭虎斗了,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緩緩的走到葉婉紅的門前,幾次抬起手都沒有敲下,他心里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
房門自己打開了,里面傳來葉婉紅空谷般的聲音:“都來了,還不進來。”
葉凌緊握了兩下拳頭,然后深吸一口氣,堅定的走進去,關好房門,一言不發的跪倒在地。
“怎么了?”葉婉紅對于葉凌突然的舉動很是不解。
葉凌抬起頭,堅定地說道:“師父,希望你撥給我一部分修行資源。”
葉婉紅聽后久久不語,只是靜靜的盯著葉凌,好半天才緩聲說道:“小凌,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一支足夠冷酷的隊伍。”葉凌的眼神中爆發出異樣的光彩。
葉婉紅皺著眉頭,輕聲道:“你是想暗中保護宗派?”
“不錯,將來總會有師妹們下山歷練,而且,我們云劍宗實力弱小,許多大宗派都看不起我們,為了能夠應付,總歸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此刻的葉凌多了一份冷酷的味道,吳長云那種蔑視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小凌,你能告訴我近幾年你都干了什么嗎?”葉婉紅對于眼前的弟子有了一絲陌生,她實在擔心這般下去葉凌會走上不歸路。
葉凌望著葉婉紅,清澈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但其內還有一些堅定,或許那就是她的心意。
“明白了,看來還是得交代啊。”葉凌站起身,舒緩了一下身體,輕聲道:“師父,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葉婉紅靜靜的跟著葉凌,從宗派內部,逐漸走向了后山,越走就越是偏僻,那里的樹木野獸也逐漸多了起來。
“到了。”葉凌領著葉婉紅,指著一處略微高起的土坡道。
“那里?”葉婉紅瞳孔一縮,她從那處高坡里感受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我殺的野獸。”葉凌淡淡的說道,“最初的時候,我常來此處磨練刀法。”
“我聽說你處理事情很冷靜,而且應對措施也很不錯。”葉婉紅沒有多說,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葉凌一指那些死去的野獸,道:“跟它們學的。”
“生存法則嗎?”
“嗯,我獨自一人在此修煉,經常遭到野獸的襲擊,后來我就以它們當做我修行的檢驗,蹲守、獵殺、耐心、一擊必殺,我全部學會了,后來更是殺絕了附近的野獸,從此這里就成了一處野獸禁地。”葉凌淡淡的說道,可是葉婉紅還是能感覺到少年的艱辛。
“前幾年我一直忙著修煉,疏于了對你的照顧。”葉婉紅輕嘆一口氣,望著那里的野獸墳墓,輕撫著葉凌的腦袋,“答應為師,以后不要再這樣了,我還是希望你仍是最初的那個小凌。”
葉凌眼眶通紅,只是他還是堅定的說道:“我要守護這里。”
“師父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葉婉紅語氣有一絲生氣,不過立馬又軟化了下來,“從我抱起你那一刻,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兒子看待,天下沒有母親會希望自己的兒子變成一個冷酷的人,你懂嗎?”
“師父……”
“聽師父話,以后不要再折磨自己,做一個開朗的少年。”葉婉紅撫著葉凌的頭,柔聲說道:“修真界很殘酷,所以我一直也沒想我們宗和外界有太多瓜葛,這也是我一直不督促你們修煉的原因啊。”
原來如此,云劍宗弟子不能說沒有天賦不好的,可是歷年來卻很少有出類拔萃的弟子冒出來,歸根到底還是宗內修行氣氛太松散,畢竟是女人嘛,如果氣氛松散,她們自然也不愿那般拼命。
“可是啊,后來我慢慢想清楚了,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而又不愿你們承擔,所以作為掌門,只有我努力修行,達到一個高度,就可避免無謂的事情了。”葉婉紅緩聲說出了藏在心中數年的秘密,“所以那幾年疏于對你的照顧了,是為師不好。”
“師父,你沒錯,我也想守護這里,從你帶我去買了那把刀之后,我就知道作為一個男人,我必定要承擔責任,就讓我和師父一起承擔吧。”葉凌退后一步,堅定不移的望著葉婉紅。
葉婉紅很無奈,屢次想說什么但看到葉凌的目光,又咽了下去,最后只能嘆息道:“你和我太像了,有時我都懷疑你真是我兒子。”
“哈哈,說不好哦,萬一是師父和哪位……”葉凌見師父松口,也放松下來,不由怪笑出聲。
“找打。”葉婉紅舉起小拳頭沖著葉凌比劃。
葉凌抱頭鼠竄,大聲道:“娘啊,莫打。”
“呵呵……”葉婉紅看著葉凌這般模樣,也不由輕笑起來,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個小土坡,自言道:“骨子里他還是我的兒子,只是慢慢長大了啊。”
隨后追著葉凌出去,揪著他的耳朵,細數最近他闖下的禍。
“冤枉啊……”委屈聲久久回蕩在山林,而就在他們離開后,那個小土坡卻突然動了動,鳥獸驚飛,不過隨即又平靜了下來,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整個飄云山除了那幾只驚走的鳥兒,無人得知,當然還有一件東西有了一絲反應。
藏在葉凌云袖中的斷刀悄然動了一下,不過隨著那里的平靜,它也繼續寂然不動,仿佛剛剛只是錯覺。
回到葉婉紅的房間,兩人再次討論起葉凌之前提起的那件事,爭論了半天,葉婉紅最終同意了下來,只是要求完全保密,包括對于宗內長老,就算是她私自為自己的徒弟兼兒子創立的一個小型組織。
葉凌知道這是葉婉紅最大的讓步了,雖然只有葉婉紅提供資源,必定無法有多大規模,不過也算滿意,葉凌笑著答應。
“拿去吧。”葉婉紅從云袖中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了葉凌,葉凌微笑著接過,然后慢慢收斂了笑容,道:“師父,我一定會讓我們云劍宗不再受欺負,這是我這些年付出的誓言。”
“傻孩子,有師父呢。”葉婉紅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長大了的少年,一股酸澀的味道涌上心頭,好像她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雛鷹終要高飛啊。”葉婉紅心中如是想。
“師父,您休息吧,我告退了。”葉凌躬身行禮,緩緩的退出。
透著那緩緩閉合的門縫,葉婉紅微笑著,心道:“小凌,師父會為你撐起一片天的。”
而葉凌卻無聲的說著:“師父,您知道為什么我會那么拼命努力嗎?因為那年我們遇見的那個人,那些事……”
“我就發誓我會保護你,就當我的親生母親一樣保護啊。”
“至死不退,我再也不會害怕,我會用我的雙手保護你,再不會讓你不開心。”
這樣一對特別的師徒,這樣一對別樣的“母子”,他們為了心中隱藏的一些事,都將是更加拼命,因為心中守護的永遠是這片天地最重要的東西。
哪怕為此賠上性命,也絕不后悔!
徹底閉合的房門,葉凌深吸一口氣,仰頭望天,舒緩了一下,片刻,那股純真的微笑再次掛在了臉上。
“師妹們,我來了,嘿嘿……不知你們還好嗎?”
想到敵天和師妹們的辯論,葉凌心中壓抑的包袱一下消散,世界還是很好的,充滿了歡樂和幸福,也正是因為如此,不是更該去守護這種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