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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由來往去千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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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四娘微微紅臉,確實是如此道理,便萬福禮道,“是小女子失禮了,多謝管事提點。”

  那管事面容一喜,引著其往那白毛駝獸處。

  俄而就見駝獸背上的座椅彩光獸皮簾子卷了起來,就見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白面男子,面上三縷短須,眼神有光。這男子一見黃四娘就是微笑道,“小娘子,這落塵天風沙頗大,小娘子身嬌肉貴,不如上得座椅來,略略避避風沙。”

  黃四娘眼神輕輕一閃,她也是經歷了許多事情的,不是那等懵懂天真少女,當下就是聽出異樣的意味來。她面容一斂,退后一步,正色道,“小女子在這落塵天中受風沙磋磨,千里也難見人影,心中懼畏不已,幸而得了長老金口相助,怎敢再有非分之想。”

  那白面人聞得此言唇角一挑,忽而冷笑道,“小娘子,這里千里無有人煙出沒,本座也是行途苦悶,你若誠心侍奉,本座可帶你前去‘環鷲城’,你也不必再受風沙之苦。”他說著眼神忽而一厲,就是朝著黃四娘身上狠狠刺去。

  他這話一說出來,先前那管事被驚得發愣數息,過了片刻才是猛一搖頭,這一位長老實則乃是族中僅有的幾位修仙之人,此番被派遣來。不過此人雖是修得成仙大道但卻并不喜愛修行,只知貪圖享樂,聲色犬馬,尋常在家中一日不可無人奉床。

  如今出來月余無有女色,早已不能按捺。他不禁嘆了一口氣,這位長老怎得如此糊涂,次女十四五歲一人徒步落塵天,如是無有本事的早就死在此地了。他當下就要出言勸上一勸,然而他才是動作那白面修士已然縱了出來,五指張開朝著黃四娘抓了過去。

  黃四娘眼見此人伸手抓來,也是不閃不避,這一路來,她不知經過多少磨難,早已是學得乖了。不但學了幾手俗世武功,而且昔年還曾得了一縷乙木清氣,使得她體質大變,尋常小法術也是能夠施展開來。

  他手一抓來,她妙目中忽然一道光亮閃出,纖長手指從白紗袍下射出,就在其手腕上著力一點。就聽得那白面修士慘叫一聲,摔落在地揚起沙塵來。黃四娘額頭沁出冷汗,微微退后一步,面色有些懼怕,胸口起伏不已。

  其后她轉過身去,就要奔向云沐陽所在之地。便在此時,那白面修士忍住疼痛,一個暴起,甩出一柄小劍就往她后背射去。她登時覺得寒意殺來,就是身子一縱,只是那小劍迅快,躲避不及,就是從她寬大紗袍穿了過去,森寒劍氣將其手臂也是割出一條血紅的口子來。

  她目光一看,見得白面修士驚愕往來,隨而叱了一聲就是縱身去了。一個時辰后,她有些沮喪地走到云沐陽身側。云沐陽也未看她,略作歇息,便就步行而去。

這一路而去,見得無數白骨干尸,又常有風暴襲來,塵沙漫天,一旦陷入其中立時就會昏厥過去,其后被無數塵沙掩埋,又或者是被風暴撕成  (本章未完,請翻頁)

  粉碎,更除此之外有落塵沙中奇異怪獸偷襲。

  光陰似箭,轉眼間黃四娘跟隨云沐陽已是十二載。這一日,沙漠上金烏垂落,沙子上仍是火辣辣,未減分毫熾熱,此時實則已是子時了。

  黃四娘看著仍是十四五歲模樣,裹了一身白色紗衣,戴著一頂斗笠。她坐在沙山一株紅柳枯木上,手中握著一支玉笛。這玉笛乃是路上云沐陽送與她的,她一直十分珍惜。摩挲片刻,就將玉笛靠近兩片朱唇。

  她輕輕吹奏一曲,忽而抬起目光來,卻見天中霞云里一縷金光透出,旋即直上穹霄,猶如煙火炸裂,萬千金彩四奔而去。俄而就見得那霞云里一座仙山現出,只是這仙山被一層瑞靄籠住,未有片刻又是不見。

  她看了此景雖覺震撼,可是卻是搖了搖首,這無盡沙漠之中有一奇蟲,喚作沙蜃,傳聞乃是蜃龍血脈,吞吐之間云霧即會變化成各種幻境,真假難辨。一旦有靈之物察覺就會蜂擁追逐而去,最終死在其口中。

  此等海市蜃樓她不知見過多少次,早已是心境穩如山,不為其所惑。是故只在紅柳枯木上端坐,然而這時卻聽得仙音陣陣響起,她不禁再是抬頭,確實有些不敢相信。她也算是有些見識之人,有些道行高深的沙蜃不但能夠幻化出仙境,還可使人神志不清,聽到種種奇音。

  然而她在懷疑之時,卻見云沐陽立在山梁上,身后是半輪明月,皎潔月光下玄碧道袍輕輕揚舞,廣袖欲飛,猶如仙人。她看了片刻就是有些癡了,俄而不禁笑著流淚道,“一十二載,轉瞬即至。”

  她握著玉笛,也未曾猶豫就是往云沐陽所站的方向走去。只是她每走一步,都覺沉重萬分,似有千鈞之力。越是往前一步,淚水就是止也止不住,然而她唇角仍是帶著明媚笑意。

  云沐陽望向她,好似有深海沉波,又好似溫暖月光。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呆呆站了半刻,才道,“我記得道長曾經奏過一曲‘平沙落雁曲’,可否厚顏請道長再奏一次。”

  云沐陽并未拒絕,接了玉笛過來,放在唇邊,旋即就有悠揚笛聲響起。一曲畢后,將玉笛還了與她。她抱在懷中,不知是哭是笑,哽咽道,“道長,小女子離家已有一十二載,家中父母兄長必定思念萬分,小女子意欲獨回家中了。”

  她說著頓了一頓,接著道,“道長十二載悉心照顧,小女子銘記在心,永不敢忘,就此拜別。在此禱祝道長早日尋到登天闕之道,黃四娘拜別了。”言罷鄭重福身一禮,久久不愿起身。

  云沐陽言道,“如此貧道也是告辭了。”黃四娘得了乙木清氣,自有道行在身,此去無論如何也可化險為夷,他也并不擔心。旋即他把袖一抖,現出一只獸袋,道,“內中有一只金雕,你出了落塵天可乘坐此鳥回鄉。”

  言罷,他廣袖隨風輕輕展開,人已是向著西北方位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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