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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海中若無風 潮浪何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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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沐陽聽得此聲,目光即刻望去,卻是露出訝色,只見眼前之人一身霞光映染,高冠古袍,玉帶皂靴,滿頭銀絲,但卻精神矍鑠。肩上停了一只紅嘴赤爪,毛羽鮮亮的沙鷗。他目光定了一定,稽首一禮,朗聲笑道,“原來是范桐范道友,久違,貧道失禮了。”

  卻見范桐哈哈一笑,從云霞當中踏了下來,起手捏住那柄拂塵,道,“云道友,貧道有禮了。數十載未見,道友功行愈深,此等資質天下又有幾人,著實令人艷羨。”他下得云頭,頓了一頓,道,“云道友,老道看那位道友也無惡意,云道友賣老道一個臉面,如何?”

  “既是范道友出面,貧道焉能不從?”云沐陽斂容正聲道,“范道友此事算是揭過了。”他此時心中念頭電轉,昔年他回返九州乃是借助了上璧仙宮升龍臺虛空挪移大陣,著實費了好一番心思。

  這范桐看著修為現下比他還要差上一籌,若說其人乃是從北而來,他是半點不信。不說東海北野與南域之間無數妖魔異獸肆虐,更有那弱水、罡風、雷海等天地偉力為屏障,單憑這金丹修為想要過去卻是癡人說夢。

  他心中想了片刻,昔年便是覺得此人無論如何也是看不通透,如今卻是覺得此人好似一塊琉璃琥珀,內外都是看得份分明明。可是這人只是拂塵一甩,卻又將他劍丸擋住,這份道行可不是常見。這卻令他更是懷疑,心中暗暗警醒,此人不可交往過密。思及此處,暗一點首,面上笑道,“范道友可是從北野而來?”

  范桐瞧他一眼,似笑非笑,哎了一聲,皺著鼻子道,“那是自然,初到東海未久,還未熟識。此番帶了我那徒兒出來采藥,遠遠見著異獸發威,好生厲害,本想著遠遠躲了開去,免得遭了無妄之災。可是這才半個時辰,便是云收雨散,妖云盡去。老道這也是好奇得緊,只以為是哪位元嬰真人在此施法降妖,故而安頓了我那徒兒前來求個造化。”

  他說著就是捻須哈哈大笑,道,“不想卻是昔年老友,真真是驚了。這又厚著臉皮來見一見道友,還望道友莫要見怪。”

  云沐陽微微含笑,見這人說話雖是句句在話頭,可是句句皆未觸到緣由,他心中一想,擺手笑道,“范道友怎可如此說,貧道汗顏。來來來,貧道那船上還有幾壺薄酒,還請道友賞光。”

  “老道卻之不恭了。”范桐拱了拱手,就是笑道。

  “請。”云沐陽把手一伸,面容微微一笑,那則陽劍丸倏爾化一道疾電流光跳入他眉心。二人便是灑然落入寶船當中。

  這時那敖薰踩了一朵云霞遠遠遁開,這時見得有人替她阻住劍光,長吐一口濁氣,狼狽不堪,心中卻是暗恨不已。罵道,“好一個賊道人,若非是你這賊道,本宮又何必到此受辱。”她銀牙一咬,心中略一思量,道,“既已到了此處怎可退避?”

  她心中一惱,原本是想著讓云沐陽這廝逞一回英雄,誰知此人竟是毫不上道,反而坐視不理,見死不救。她心中大為惱恨,摸了一摸吹彈即破的粉嫩臉頰,嬌哼一聲,腳下踩了水云過去,大聲泣道,“這位道友,你好生無禮,小女子何處得罪了你,竟惹得你如此痛下殺手?”

  云沐陽瞥她一眼,哂笑道,“道友心中有數,何必來問貧道?”

  “你…”敖薰一時被噎得無話可說,又是心中惴惴,只以為云沐陽發現其乃是龍女出身,她稍一吸氣又覺不可能,她身上有一件法寶名作匿氣珠,可以將她身上氣息隱藏,還能幻化己身,讓人誤認為乃是人修。此寶便是元嬰真人不細細查探也是不能得知。

  她心中稍稍一定,腳下一跺,一抹臉上淚花,就是冷笑道,“這位道友指的可是小女子將那蟹蛟引來之事?小女子不過弱質女流,而那蟹蛟兇蠻,小女子又怎是對手,只能拼命逃命。恰好撞見道友寶船經過,唯得前來求救。道友不念在同為修道客的份上見死不救倒也罷了,竟然還落井下石,舉劍來殺小女子。”

  她說著就覺怒氣盈胸,美眸之中水波漾漾,指著云沐陽聲嘶力竭罵道,“小女子倒要問問道友你安得甚么心?你若要小女子身上財貨,你也盡管道來,你若救小女子一命,小女子又怎會吝惜些許修道之物?”

云沐陽目光一閃,方才那架勢分明是有目的而來,此人顛倒是非,他頓時覺得好笑  ,便抬起眸光,清聲道,“那道友意欲如何?”

  敖薰一聽心中微微一喜,玉容一擰,又是嚶嚶泣道,“小女子也不敢要求過多,道友畢竟救了小女子一命。只是小女子現今法力所剩無多,身上丹藥靈石都是所剩無幾,又被那蟹蛟傷了內腑。如若這般下去恐也要就此殞落在這茫茫東海,只求道友能與小女子一個棲身之所,待得傷勢恢復,小女子立時便走。”

  云沐陽聽到此言,失笑道,“道友便不懼貧道劫了你家私?”

  “小女子如今這般模樣,若是不肯舍下臉皮借了道友寶船,也是死在東海,還不若一搏生機。”她說罷,一聲重咳,急忙以手掩住瓊口,卻是面色一白,又是嚶的一聲竟是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云沐陽面容淡淡,那坐在寶閣中的月紫劍卻是秀眉一蹙,道,“不想云師弟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這等天香國色也不多看一眼。”

  丁宣哈哈一笑,“峰主卻是生得鐵石心腸?總也是心善,如若不然此人哪還有性命?”他說著一拍言幾道,再是目光不經意一看許相文,見他目中清寒,好似劍刃泛寒光,當下心頭一凜。

  范桐方方才是坐下,目光中似乎含著笑意,手指在玉桌上敲了一敲,笑道,“云道友,老道看這位道友似乎也無惡意。那蟹蛟確實是兇蠻,如是老道遇見也要遠遠避開,哪敢招惹?這也是瞧見了寶船途經,就如溺水之人瞧見生還希望,哪會不用力去抓?”

  他說著再是目光瞥了一瞥,嘿嘿大笑道,“這也就是道友有這等道行,這不便是將那蟹蛟擒了?回了洞府,那又是一得力護法。以老道看來,道友不若就賣一個臉面,也可結個人情。”

  敖薰聽著卻是極是不解,美眸閃了一閃,心道,“本宮與眼前這老道從未認識過,卻是不知為何此人怎得如此助我?莫不是故意戲耍我,又或是看穿了我身份?”她這般想著心中一緊,不過眼下那是接近云沐陽最為妥當,既然有了這等臺階,那便不當猶豫。

  “原來道友姓云,小女子葉薰。”敖薰撇著嘴在云頭福身一禮,道,“云道友大可不必擔憂,小女子若論道行法力皆比不得道友,還能對道友不利?道友也只管寬心,小女子定能付得起船資,不教道友難做。”

  云沐陽心中稍一思量,目光停留在敖薰身上,此女不知來歷,看其行動做派俱是含著一股傲氣,都不是尋常修士。想到此處又是瞥一眼范桐,見其老神在在,一片泰然,心中沉思,此人更是來歷不明,好似深不可測,卻是不知道與此女是何干系。

  他想了片刻,卻是決定靜觀其變,當即清聲笑道,“既是葉道友都如此說了,貧道又還有何話可說?不過貧道有言在先,若是道友越界,那便莫怪貧道掌中之劍狠辣無情。”

  敖薰咬了咬牙,哼了一聲,道,“你道誰人稀得你這寶船?你只管放心便是,待得小女子傷勢復原,即刻就走。”她腳下微微一頓,便就霞光一顫,倏爾落到寶船之中,偏了偏首,就是有些洋洋得意,握了握粉拳,略帶興奮得意道,“云道友,你看小女子住哪一間?”

  “你這人好不知羞,我家恩師心善,念在你傷勢頗重,這才開恩讓你上得寶船歇息一二,休要得寸進尺。”言幾道撇了撇嘴,大步跨了出來,很是不滿道。

  敖薰面色頓時陣紅陣白,悶哼一聲,旋即就是玉手托著香腮撐在欄桿上,片刻后吃吃笑道,“云道友,你這位徒兒好一個根骨,不過比起嘴巴來倒是要遜色三分。”

  言幾道面色漲得通紅,吃她一笑,就是緊緊咬著牙關。

  云沐陽笑了一笑,這時卻聽得月紫劍清脆聲音道,“此也是因人而異,如若與道友比起來,確實要遜得三分。我這師侄卻是不敢隨意上了他人船只,更是不敢在他人修道洞府當中指點江山,索要修行靜室。”

  敖薰本就心中有氣,此時一聽月紫劍諷刺,更是覺得難受,哼哼兩聲就不說話。她也是極為傲氣之人,方才所言只不過是故作嬌嗔浪漫,誰知卻是被兩人打亂了去。她胸口起伏片刻,鎮定下來,微微一禮,面容正了一正,便就到了甲板一角,自顧盤膝下來。

  言幾道不由就是展開笑容,這時望見月紫劍,只聽她笑道,“言師侄,不但手下要傲氣,口中也不可弱了氣勢。”

  言幾道聽了似有所悟,點頭道,“師侄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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