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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四妖真龍宮議事 玉蛟王拍案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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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靈山,一座奇峰,白雪覆頂,卻又生有無數奇木,綴著冰條,陽光照下,色彩斑斕,芒光耀耀。中一寬廣六七千余的碧玉湖泊,水色寒汽蒙蒙,波光粼粼。這湖泊卻是終年也不結冰,名作玉龍湖,湖下有一宮殿,是名水晶玉龍宮。

  龍宮之中有一妖王,自名作敖敏,原身乃是一條白蛇修煉數百年化就人形,得成元嬰,其后又是躍過龍門化而為蛟。修行至今六百余載,占據此地水府,又是驅逐千百妖族、抓來無數凡夫修士,在這湖底之中建了一座水晶宮。

  只見這水晶宮寬廣千余丈,整一座宮殿皆是水晶琉璃打造,飾以珠玉翡翠,又有貝殼瑪瑙、瓔珞寶石,看著便是彩光燦燦。宮殿每一庭院皆以一顆碗口大小的夜明珠裝飾,明珠輝耀,在水中更是散發出迷人色光。

  宮殿之外游魚毒蛇、水獸龜鱉成群游蕩,水晶宮殿大門兩側各自站了一高有六七丈的人首魚身怪獸。這時水晶宮中一聲悶雷響起,便見宮中游出一條六七丈的黑底白紋蟒蛇。那蟒蛇微一吐信,卻是化作一身段窈窕、眉目含春的妙齡少女。

  這少女雙目顧盼斜飛,似嗔似喜,兩眸一動引得兩個守門妖將心神動蕩。她薄嗔一聲,貝齒微為咬唇卻是往湖面飛去。少頃水晶宮中游出數百只玉色水蚌,俱是張口,霎時之間無數珠光閃耀。

  不多時,她去得湖面,舉首飛顧,忽而一喜,踏一朵妖云而上。遙遙見著一團七色虹芒霞云自天際出來,倏爾一散,華云朵朵,數萬只七彩錦鳥啾啾鳴叫。只見最首一身著七色云霞羽衣的花信女子,頭上挽著望仙髻,腰間玉佩叮當。但見其身量略高,形貌美麗,肌膚微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雙臂各是環繞了數條七色飄帶。其身后站了幾位女子,俱是貌美娟麗,神態美好。

  “小婢白蘅拜見嬴上真娘娘,上真娘娘萬壽。”那妖嬈少女將妖云一跺,歡歡喜喜上前道。

  “白府主,敖王可在龍宮中?”嬴上真眉目一低,柔柔問道。

  “大王正在宮中宴請皇甫、太叔兩位上真,大王因知曉娘娘所居媾儷山離此最是幽遠不近凡俗,故而便遣了小婢在此恭候娘娘法駕。”白蘅把頭一拜,就是歡聲道。

  嬴上真見她極會說話,也是歡喜,微微含笑,道,“那便勞請白府主引路。”

  “能為娘娘引路,乃是小婢福分,請娘娘玉足上背,小婢帶娘娘往府中去。”白蘅話音一落,身形一搖,化作一條墨鱗白紋大蟒伏在水面,水浪分在兩邊,隱隱約約見著下方水晶宮芒光射出。

  嬴上真掩唇微笑,神意一動已是落在蛇背上,其后對著身后微一招手,便就飛出一片錦羽,往那幾名妍麗女子飛去。隨即足下一定,大蟒一聲嘶鳴,便就破開水浪沉入湖底。

  大蟒破開水浪,呼呼而行,一座水晶宮殿光芒四射,映入眼簾。這時千百水妖獸鼓氣吹螺,冒出七彩水泡。行不多時,撞到一重光幕上,蛇妖白蘅身形一晃,已是落在水晶宮前。她斂衽施禮,道,“娘娘,此是水晶宮,娘娘請隨小婢來。”

  嬴上真輕點螓首,蓮步款款隨她入內,少時便是轉過數十道游廊,俱是華彩非常,珍貝玉珠光芒璀璨。又行了幾步,已是到了正殿,她一抬首,見著上方一塊水晶白玉牌匾刻著‘至真天龍’。她美目一低,不再多看就是入了殿中。

  她抬起蓮足跨入殿中,見著一群少女翩躚起舞,水袖翻飛,婀娜多姿,俱是薄紗罩體,酥胸隱現。她看了一看,這些女子俱是有煉氣修為,倒不是妖物,而是人修。她螓首微微一抬,主座上一英武少年,俊眉修鼻,闊口厚唇,棱角分明,身上著了一身玉鱗白龍袍服,又披了一件蟒皮龍紋大氅。他雙目之中有一股傲然睥睨姿態,氣勢磅礴浩大,令人不敢直視。

  左側有一老者懷中抱了一柄拂塵,皓首白發,卻是清瘦得很,只是面目卻是和藹。她唇角微微含笑,這人名作皇甫璧,乃是妖靈山積玉山山主。在妖靈山中名聲最顯,蓋因其修煉至今已有八百載,又是溫和慈愛,山中多數化人妖族皆是其點化。

  右側一人卻是盤膝端坐在珍貝玉榻上,看著身量不高,留著三撇濃黑胡須,雙目如豆,卻是精芒閃爍。此人名作太叔子,在掖倉山陷空洞中帶了一幫徒子徒孫修行。只是這一位妖王卻是為人不齒,蓋因其徒子徒孫皆是盜匪一類,即便是化就人身也是脫不去惡習。雖是如此,她仍是含笑見禮。

  “嬴錦娘見過三位道友,錦娘來遲,還望三位恕罪。”嬴上真微微屈膝一禮,清聲言道。

  “嬴娘子,孤早已遣人前去相請,緣何今時才是到來?”敖敏目中有責備之意,隨即朝著身側女官冷喝一聲,“你立時去將前去傳信的信使斬了,不遵號令,延誤戰機,萬死難辭。”

  “小婢謹遵上諭。”立在他身后已身著束腰羅群女官身子微微一抖,立時躬身出來,叩首大聲言道。

  嬴錦娘美目微微一低,也是察覺到殺氣,心中卻是有些惱怒。這明顯是殺雞儆猴的把戲,責怪她遲來,然而她卻是忍了下去,畢竟此時非比尋常,妖靈山四位妖王必須合力同心,全力以赴,否則便是身死魂消。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本當昨日便來,只是奴家時運不濟,恰恰遇見歸真觀游應州駕馭陰陽法宮,率門下往妖靈山浩蕩而來。奴家自忖,如今玄門與我妖靈山靈門還未開戰,不可輕易暴露了實力去。再者奴家感應到一道強烈氣機,虎視奴家媾儷山,奴家更是不敢掉以輕心,輕易折損不起。”

  “游應州?”太叔子目光兀自一閃,心中好一陣震蕩,忽而察覺到敖敏犀利狠銳目光射來,立時收了儀態,端坐座上,一言不發。這昆侖一家已是令人驚懼,又加了一個歸真觀,他怎能不慌?

  “嬴娘子倒是做得謹慎,合該如此。”皇甫璧微微一捻須,面色凝重,便就沉吟道,“昆侖道宮竟是遣了越棟昆到此,此人既是二十八真之首,絕不是易與之輩。歸真觀竟將游應州此人遣了來,看來對我妖靈山存了必取之心。老朽耳聞,此次還有清河劍派呂品英,此人一柄法劍也是端得厲害,不可輕忽。至于靈藥宮那位張真人卻是只知其姓不知其名,更不知曉其修煉神通法門。其人雖是方方成就元嬰,不過既是道脈傳人,法力當不會差到哪里。”

  他面色憂慮,游應州此人成名已有六百余載,早已度過九天罡風劫,修煉至元嬰二重境界,乃是百年之內極有希望度過赤陽火海劫之輩。

  敖敏悶哼一聲,他乃是修為最高之輩,業已度過九天罡風劫,倒是不懼此人。再者他自負有天龍血脈,區區一個道人定是手到擒來。

  “這四人除了那位張真人竟是個個都是成名已早,不是能夠輕易對付。”嬴錦娘面現愁容,微一沉吟便道,“靈藥宮張真人成嬰未久,以奴家陋見或許可以從這一位張真人入手。”

  “老朽認為卻是不妥,靈藥宮開派祖師氏圖真人名滿九州,乃是不折不扣的元嬰三重境界真人,這丹霞飛宮自他而煉,便是元嬰三重修士想要破開也是不易。”皇甫璧搖了搖首,道,“老朽看來還是清河劍派這一處最是事宜,而且其與靈藥宮素來有齟齬仇怨,大可借此生事。”

  太叔子斜睨一眼,稍一猶豫便道,“怕只怕昆侖再是遣了其他人到此,敵眾我寡,奈何之?依我看來,去書南海祖庭,求得妖主援助,又或是攜了門下遁往南海,此地留了與昆侖便是,我等何必因此丟了性命?”

  敖敏聽著劍眉一橫,顯然是心中發怒,可是仍是繼續聽了下去。

  皇甫、嬴二人斜視一眼,本不欲與他分說,可是此時若不同心連萬一生路也是被斷。皇甫璧唯有好言道,“妖靈山乃是妖靈妖主道場,我等俱是得了妖靈妖主方有今日,怎可輕易舍了去,做這欺師滅祖之徒?我妖靈山自成一脈,祖庭必定會接納,除非我等親自往南海去。再者此事既是昆侖引線,南海祖庭必定坐視不理,不會惹這是非。”

  “當今之事,乃是我等合力同心,方有度過此劫的可能。”皇甫璧面色陰沉,正色道,“太叔子道友,昆侖既是下了誅殺令,如是妖靈山不滅,絕然不會罷手。如是道友就此退縮,那么死在最前面的必定是陷空洞。值此危急存亡之秋,道友可要想著自家數百年苦修。”

  “余者莫要多談,孤已是決定,開啟妖靈山妖靈法陣,若是昆侖膽敢涉足定讓他血流成河。”敖敏不愿在聽,當下一拍玉椅,豁然站起。

  皇甫璧見狀不住點首,敖敏雖是自負,但卻不是蠢人。

  青溟攬月俯山河,春秋度幾?物換星移,水去云回憑欄意。

  江渚岸上人家眠,斜睡風里,入夢浪起,將取東海遠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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