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龍君只覺龍鱗之內似有異物鉆入,猶如螞蟻嚙噬,酥癢難耐,立刻就將身軀一抖,而后龍身卷起再是伸展開來,便見黝黑潮浪之中一頭金光閃耀的巨龍之身,攪動天水浪潮。
弘掌教已是知曉此輩心思,當下將懷中玉如意取出往前一點,大聲道,“速降此獠除去。”
王善淵與林虛靜二人皆是點首,法力暴漲起來,萬千金光紫氣齊齊卷出,江海起潮浪,狂浪怒拍。天龍發出一聲龍吟,也是法力轉挪,隨后立刻將所有潮浪吞入腹中,再是往云中一翻,四顧之時似乎已是將那魔主吞去。
弘掌教自法駕之中走出來,負手望去,少頃聽得潺潺流水之音,忽而又似有珠玉擊撞,俄頃潮浪泛起之聲,四方天宇穢氣彌漫,層層灰霾落下,那玄黑潮水涌起泛著黑光。
不多時周邊四個方位各有一人站在浪頭,乃是三位魔主以及不言尊者。弘掌教面容冷峻,這四人看去法力完好無損,若是一意在此攔住,那要脫離此地也是有些麻煩的。
正在思索之間,又是一個浪頭卷起,自浪中鉆出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的少年道人。昆侖幾人一看,都是有些驚訝,此人正是年少之時的王善淵。
畢焱燚輕哼一聲,嗤笑道,“原來是‘既往更新’之術,堂堂妖邪只有這等手段嗎?”這等術法有其神奇之處,只要長久運轉下去終有一日就會逐漸取代中法之人。不過此術弊端也是十分大,需要借了施術之人自身氣運根基,若是此術失敗將會受得重創。
那少年道人嘿嘿笑道,“畢真人好眼力,今日我就是王善淵,不過王善淵尚不是我,若我殺得王善淵,那我就是王善淵,我若殺不得他,那我還是王善淵。”
“歪門邪理。”王善淵胸中一股怒氣涌起,思索下來應當是昔年前往雷澤被吞去一具分身之故,這才令這妖邪以邪術蠱惑。一步踏出來,屈指一彈,乃是一道五行天雷正法,直擊這少年王善淵。
后者嘿嘿一笑,言道,“道友可要思慮清楚了。”竟是任由那五行天雷正法擊殺下來。
王善淵神通才是發出,就覺一股雷霆懸在頭頂,不禁心中一驚,立刻推算,須臾就把那雷霆收去,雙目一瞪恨恨盯住那少年道人。
諸囚等人眼見王善淵法力收發順心如意,已是臻于細微,皆是不禁微微頷首。
“這是何等法術?”弘掌教心中驚訝,方才那少年道人不閃不避,若是五行天雷正法將此人打中,必定可以重傷此輩,少得一個對手。
畢焱燚面色從容道,“這妖邪所言雖是歪門邪理,卻也的確有幾分得意之處,不過終究是邪門歪道,空有詭異之法,而難得正傳。”
江高真聞言微微頷首,那術法確實有些詭異,中法之人雙方都不可對彼此出手,否則傷人便是傷己。
“敢問畢真人,此法當如何破去?”王善淵 此刻反而不太在乎眼前之人了,而是尋思如何破去此法,否則終有把柄落在妖邪手中。
畢焱燚瞥他一眼,呵呵道,“自然是將施法之人鎮殺,使得此輩法力不至于外泄,如此一來便可解脫,你還可獲得那妖邪的法力。”
王善淵卻是絲毫不關心可以獲得哪些好處,而是眼前禍端不除根本不能安心。想到此處,他喝了一聲,“那三大魔頭交與貧道,其余還請諸位同門出力。”隨他語聲一落,化作一道浩大光芒殺將出去。
林虛靜聽著方才之法也是心中緊凜,若果然如此,那么自身也是十分有可能被此法侵入,當下更是不敢掉以輕心。隨后素手一抖,乃是一只花籃。此寶物專門用來捉拿神魂之物,可謂是無往不利,但是短時間之內只能施展三次。
她把這花籃往前一拋,那白衣少年道人與不言尊者都是微微后退,此刻其等都無正身,實則就是神魂所化,知曉這等寶物若是將自身困住,定然不可再動作。當是時,不言尊者立刻身化不動怒目金剛法身,但見百丈金剛之身金光大放,寶相莊嚴。
這怒目金剛法身被花籃扯住,但是其卻是生生頂住。與此同時,白衣少年道人似乎對這花籃十分熟悉,口中念著口訣,而后,背上飛出一柄青火飛叉,立刻往那花籃之中投去。
王善淵此時根本不做留手,其等本就是神魂之流,在他這等浩大玄法之下立刻處在下風。
弘掌教微微一看,便是將法駕擺動,往西方大日如來寺去了。
兩處斗法,已是不知打破了多少山河州陸。云沐陽等人與王臻斗法之處,萬般法光爆發,千般奇詭運轉。荀豫章手中所持春秋筆似乎墨水已盡,多次施展神通之后再是落下都是顯得遲滯不已。
這卻是王臻在看了那五妙法之后尋到了破解的法門,后者在斗法之時又頗是拘泥,這才讓他找到了應對之功。不過他卻是絲毫不敢放松,余下之人皆是法力通玄之輩,尤其是那云沐陽每每法力落下都是恰到好處,無論自身如何變化都是會被其一氣擊破。
這等時候他是分心三用,若論難易程度自然是云沐陽等人最難對付,其等五人可謂是同心齊力,意志堅定,而那昆侖則是實力更強,沒有弱手,可是其等斗志尋常,若是解決起來反而容易不少。至于大日如來寺二人已是他掌中之物,其可容忍他人沾手。
一番斗法下來也是頗有心得,不過眼下昆侖之處竟是要同來對付自己這卻與他初時設想有些不同。他心中略一思忖,立時就是有了主意,眼下大日如來寺二人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反抗之力,便是出得其極樂世界也可立刻捕殺。
他再是稍稍感應座下佛像,已然到了完全崩塌邊緣,只要佛像崩塌,那自然就可隨意拿捏了。
他心中一動,自佛像之上站了起身,隨后起手一劃,一條銀河閃現。這銀河不斷擴大 ,將他與云沐陽等人距離瞬間拉開。
云沐陽目光立刻變得更為幽深,隨后一步跨出,卻是天涯咫尺與虛空劍盾同時使出,匯集億萬劍流齊齊斬殺過去。其余四位元神修士見此仍是不見半點慌張,保持四象陣勢,一同攻殺。
王臻眼見此等法門稍稍延緩,再是取出一朵白蓮,將此物往前一扔,這白蓮無端端起了火苗,倏而竄起來,化作火龍往四方而去。
云沐陽神情一動,清喝一聲,背后就有金陽火光出現,乾陽天火燈立時落在下方,無論那等火芒如何攻殺都是被這乾陽天火燈鎮住。
“絕不可讓此獠斬殺了那兩個老和尚。”余鯤子立刻化作元身,展開雙翼,金爪探出,隨他運轉法力,轟轟之聲不絕于耳,響徹天地。而后其金爪落下之處虛空頓時崩塌下去,瞬時之間止住了王臻法力變化,這卻是他運使了虛空之法,斷絕其人遁逃后路。
連連施法之下,又是面對如此對手,無人敢輕視,此刻荀豫章自覺法力流失過多,一旦自己勢弱勢必影響四象陣勢,當下就是轉守為攻。不過那王臻似乎已有感應,在他變化之時,立刻以法力相擾,使得他再度運轉陣勢,轉變方位。荀豫章也知如此下去,此戰很有可能毀在自己手中,當下再度將春秋筆拿出,咬破舌尖,以血為畫。
王臻冷眼望著,飲鴆止渴,固然能夠應付一時,可是到得精血耗盡那便死路一條。思索之時,卻是乾陽天火燈發出無邊威力,竟是令他心中生出不少駭懼來。不過正好是一個機會,卻是可以順勢而為。當下立刻化作一道長虹躍起,兩袖揮開,落下漫漫黃沙。
“哪里走?”余鯤子見他似乎要遁走,再度把周邊虛空都是抓碎。果不其然,那王臻似乎有些狼狽從一處虛空之間冒了出來,對著他冷冷一笑,起了一道灰白煙氣攻殺過來。
頃刻之間發生如此多變化,范桐在一旁對這妖邪法力認識更是深刻。若說云沐陽法力那是淵深無匹,雄厚綿長,至剛至陽,斗法都是直來直去,那這妖邪這是詭譎云起,變化無方,至奇至邪。
他見這灰白煙氣,立刻把拂塵一甩,發出一道清清光亮前去阻攔。得了這片刻機會,余鯤子身形一躍,穿渡虛空而去。隨余鯤子法力一轉,遁去他處,那玄凰也是發出數道神火天雷馳援。
然而此刻,林虛靜與王善淵二人已是將要把魔主等人降伏之時,忽然之間生出異變,三位魔主齊齊發出一聲長嘯,再是長煙一滾,任由王善淵如何施法都是無法阻攔,須臾竟是化作一人。此魔頭身高萬丈,渾身黑光,伸手對著王善淵打來得鐵鏈就是狠狠一抓,再是往前一拉。
王善淵只覺被一股巨力拉住,幾乎打個趔趄,他立刻止住,隨后甩出一件法寶往那魔主身上蓋去。須臾,眼前忽然一個女子伸出素掌,裹動無窮法力往他法身劈打過來。